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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2 / 2)

“大不了我陪你一起回家种田养猪。”

姜宜:“……”

这话还真是他奶奶说的。

她奶奶从小就心疼他出生后先天不足,别人家的奶奶听到孙子说:奶奶,以后我好好学习,努力考试,买大房子大车子孝敬你,都笑得合不拢嘴,连声答应夸奖自己的乖孙。

他奶奶听到他说好好学习,努力考试,以后买大房子大车子孝敬她的时候都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想了想跟他说他们家有三亩田两头牛一辆拖拉机,让他学习不用那么辛苦,家里的田和牛还有拖拉机都是他的。

读书千万不要太辛苦,不能累出病来,并叮嘱陆黎好好监督姜宜,看着姜宜,让姜宜不要那么辛苦。

姜宜松开手,他抿着唇,坚持道:“你告诉奶奶就告诉奶奶,放假我会回去跟他解释,但是我还是要去住宿舍。”

“你答应过我,不能反悔。”

陆黎脸色有点沉,不明白姜宜为什么一定要搬出去住宿舍。

他沉默了一会道:“可以。”

“那我以后就一个人回家,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干完所有的事情。”

他语气平平道:“反正以前不认识你的时候,我就是这么过来的。”

陆黎躺在床上,声音越来越低道:“你去住宿吧。”

“不用管我。”

姜宜忍不住往前坐了一点:“只是去住一段时间。”

陆黎偏头盯着他道:“就因为竞赛?”

他不相信姜宜那么坚持只是因为竞赛,姜宜虽然在乎成绩,但并不是唯成绩是从,他跟单纯享受拼图的过程一样,姜宜也单纯地在竞赛中享受比赛的过程。

姜宜犹豫了一下,没说话。

陆黎舔了舔唇,轻声哄着道:“你说出来,我不怪你。”

才怪。

要是给他知道姜宜是因为某个人转去宿舍,他非得撕烂那个人不可。

他小心翼翼守了那么久的人,就因为那个人,要去住那种破烂地方,他看那人的心肝全然黑得发臭。

陆黎放柔神情,眸子弯着,但笑意却不达眼底。

姜宜看着陆黎,神情柔和,仿佛是一副很讲道理的模样,他犹豫了一会,还是抿着唇说出了原因。

“竞赛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是我补习太久了。”

“我听到你队友说你经常不去训练,跑来等我下课。”

陆黎愣了一下。

姜宜叹了口气忧心忡忡道:“这样不行。”

“……”

陆黎沉默了一下,然后马上道:“我不去训练是有原因的。”

姜宜瘪了瘪嘴:“你又想找借口。”

陆黎眼睛不眨地望着他,面不改色道:“我去那里训练,老是被队友欺负。”

姜宜:“……”

他默默抱起枕头,一边想往隔壁客房走去一边道:“你又骗人。”

陆黎怎么可能老被别人欺负?

陆黎拽着他的手道:“真的。”

“有几个高年级的,每次训练欺负我,打球的时候专门挑教练不在的时候,往我脚踝上踩,腰上撞。”

“可疼了。”

虽然他撞回去,给对方撞骨折了,一瘸一拐了好久。

但姜宜不知道就行。

陆黎继续面不改色委屈道:“他们还骂我假洋鬼子。”

姜宜停下脚步,一下就想起了前几天那几个高年级的学生。

他迟疑地坐了回去,觉得陆黎似乎并没有在骗他。

陆黎一看有戏,更加来劲道:“不信你看我腰,前几天被撞青了一片。”

姜宜果然不走了,把枕头放下,紧张道:“那前几天你怎么不跟我说?”

陆黎慢吞吞道:“你前几天想搬宿舍,不是也没跟我说吗?”

姜宜摸了摸鼻子,有点心虚。

陆黎立马乘机道:“我以后按时去训练,宿舍你也别搬了好不好?”

姜宜有点踌躇。

陆黎撩起衣服,露出腰间青青紫紫的一大片委屈道:“他们故意撞我撞成这样,我听你的话,都没打架。”

本来打算忍着过几天一起算账,现在姜宜的这笔账也要算在那群傻逼头上。

梁子结大了。

陆黎舔了舔唇。

姜宜看着陆黎腰间骇人触目惊心的一大片青紫,他哪见过陆黎被欺负成这个样子,心软了下来。

陆黎又跟他保证以后好好训练,姜宜在心软下答应了下来不住宿。

他下床去拿医药箱,打算给陆黎涂一下药酒。

陆黎瞧着姜宜出门去拿药箱,松了口气,他盯着自己腰上的青紫,自言自语道:“还好那天那几个傻逼撞得重……”

要不然还不一定能让姜宜改变住宿的主意。

姜宜拿药酒回来,他推开门,就看到一直扭头望着他的陆黎,昂着金色脑袋,好像生怕他不过来一样,见到他才松了口气。

姜宜拧开药酒,用棉签认认真真涂着那片青紫,陆黎懒洋洋地趴在床上,偏着脑袋望着他。

姜宜很少磕碰受伤,因为陆宅他常活动的地方都铺上厚厚的地毯,所以不知道药酒要在瘀血处揉开才有效。

陆黎当然知道药酒要揉开,但他没说。

揉开药酒又累又费劲,他才不舍得让姜宜干这种活。

姜宜一边涂着药酒一边道:“我见过你那几个队友。”

他有点生气道:“真的坏,在背后偷偷骂你假洋鬼子。”

陆黎也沉下脸色,有点后悔前几天没撞用力点。

他哄姜宜的时候说别人骂他假洋鬼子可以,但别人当着姜宜的面骂他假洋鬼子就不行。

姜宜涂完药酒,带着点狡黠道:“不过我听到他们骂你后,回教室戴红袖章去扣了他们分。”

“一个人三分,他们要去做义务劳动捡三次垃圾才能抵消。”

沉着脸的陆黎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他看着姜宜有些小骄傲的模样,忍了忍,没忍住,把姜宜拉到怀里,用下巴跟小时候一样把姜宜头发蹭乱才心满意足。

姜宜让他放开,陆黎有点不讲道理地说不放。

闹了一阵,本来陆黎腰间应该好好晾着的药酒不少都蹭到了姜宜的睡衣。

姜宜歪着脑袋,突然对着陆黎严肃道:“你就是故意的。”

陆黎不承认,假装严肃狡辩道:“胡说。”

虽然他就是故意的,他喜欢让姜宜身上染上跟他一样的气味。

但不能被姜宜发现,不然下次就不能再这样了。

姜宜抖了抖睡衣,发现味道散不掉,不过好在卧室衣柜里还有两套他的睡衣。

姜宜放下药酒后,去到衣柜拿着干净睡衣,拿到后,他微微弯腰双手交叉,将沾了药酒的睡衣脱了下来,换上干净睡衣。

陆黎看到了白得晃眼的一截腰,清瘦柔韧,还有漂亮得仿若展翅欲飞蝴蝶的肩胛骨。

姜宜换上干净睡衣后,重新给陆黎涂了一遍药酒,等陆黎腰上的药酒干了后才上床。

他打了哈切,脸庞陷在柔软的被子里,一会嘟哝着陆黎今晚不能偷偷咬他,他睡后也不行。

一会又嘟哝说下次看见那几个欺负陆黎的高年级学生不穿校服,他还要扣分。

没过多久就沉沉睡去,纤长的睫毛拢在一起,看得让人心痒。

陆黎望着姜宜,玩了一下姜宜的睫毛,一想到姜宜偷偷背着他去扣分,就觉得可爱得紧,舔了舔虎牙,思考了几分钟,最后还是按捺下冲动,让自己闭眼睡觉。

陆黎安安分分抱着姜宜睡了一晚上,睡前也没咬姜宜,结果做了一晚上奇怪的梦。

梦里的情节杂乱无章,断断续续得并不连贯,偶尔的亮光模糊又朦胧。

在梦里面对陌生的景象,陆黎一直莫名其妙有种熟悉的感觉,后来在某个刹那,他才想起熟悉的感觉来自姜宜身上的味道。

那是姜宜身上洗发水和沐浴露在肌肤氤氲后的味道,淡淡的,很好闻,是陆黎一直以来很喜欢的味道。

但到了后来,氤氲的留香越来越甜腻浓郁,仿佛炎热后蒸腾,浓郁得让人有些头昏脑涨,甚至有些喘不过气来,呼吸也变得急切起来。

在越来越亮的白光和馥郁甜腻的香甜中,模糊的白光渐渐清晰,勾勒出大致的轮廓,光影浮动。

葡萄藤枝叶茂密繁盛,宛如长廊绵延不绝,交织成繁花穹顶,馥郁甜腻的芳香浓郁得似乎凝在睫毛上,落日熔金,浓烈得宛如油画。

葡萄藤下摇椅上的少年似乎在沉睡,一只手堪堪垂下,指尖稍稍拢着。

傍晚的余晖金灿灿,紫金色大片大片璀璨挥洒下来,绿金光影透过疏落间隙,被晚风浮动的藤叶轻拂安静沉睡的少年脸庞,浅淡的鎏金色覆盖在眼睫,显得柔顺无害。

陆黎心脏不知怎么地,在甜腻馥郁的芳香中,忽然跳得厉害。

傍晚的风浮动起少年宽松的衣领,松松垮垮地露出一截白得晃眼的锁骨,还有一截清瘦柔韧的腰,他半梦半醒地睁开眼睛,偏头望着陆黎,用着刚睡醒的声音叫了一声。

“陆黎——”

凌晨四点,卧室的大床上,陆黎猛然睁开了眼睛,胸膛剧烈起伏着,喘息很重,金发濡湿地贴在额角,整个人把姜宜抱得很紧。

他几乎在半梦半醒间蹭了姜宜大半夜。

陆黎迟疑地动了动,感觉到一阵湿漉漉后,他黑着脸用英文骂了一句脏话。

他小心翼翼把姜宜放好,起身去厕所冲了个冷水澡,把脏掉的内裤丢进了垃圾篓。

冲完澡后,陆黎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发着愣。

他在想着昨天生理课上的老师到底说了什么。

他知道刚才那现象是正常的生理现象。

但他想知道的就是在那个现象中他梦见姜宜是不是正常的。

如果在今天这个情况梦见姜宜,那么他很乐意地继续梦下去,并且还会在醒来的时候兴致勃勃告诉姜宜,在他梦里,姜宜是个什么模样,在梦境里姜宜又是怎么同他一起说话的。

但今天发生了这个情况,陆黎觉得今天这个梦必须要烂在肚子里,守口如瓶,绝对不能像外头透露一丁点。

换位思考,如果秦斓告诉他,在人生中第一次成长的初次体验中,他梦到了他,并且秦斓还说在他叫他名字的时候,出来了。

他的第一反应是恨不得一脚把秦斓从教学楼踹下去,外加鸡皮疙瘩掉一地,从此以后看见秦斓一次就想揍一次。

陆黎心有余悸地望着不远处的垃圾篓,想了想,又马上起身去把垃圾篓里的袋子系好,最后还不放心,把垃圾篓放进了床底,并踹进最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