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他的温柔(1 / 2)
都已经换了睡衣准备睡觉了,他这么一来,顾杳就急忙拿过一件长外套套在身上,鞋子都没来得及穿,就穿着拖鞋下楼去。
楼道里的十分昏暗,是一个老旧的宿舍区,基本连走廊的灯都没有,她就直接把手机打开照亮,小心翼翼的一截台阶一截台阶这么跨下去,紧张的一直在出汗,生怕就一不小心踩空了,滚下去。
到了下面,迎面凉风吹过来,她急忙裹紧了衣服。
苏彧手中的烟已经掐灭了,穿着一件长长的风衣,笔直的站在风中,黑暗里,他的眸光很亮,朝着她看了过来。
两个人经过之前的篮球场的那一面,又是一天多没见了,顾杳稍微停下脚步,沉默的看了他一会儿,这才问道:“你怎么来了?”
男人大步走近,一直到了她的面前这才站定,低头皱眉打量了她一下,两个人的距离近到彼此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现在的他是这样的沉稳,严肃,但顾杳却见过他另一副样子,比起现在,那样的他似乎是更为真实,饱满的额头上滴下汗水,英俊的脸颊泛起潮红,眼中的表情似痛苦又似愉悦,他的身体如火一般,紧紧将她覆盖。
远处传来男女的嬉笑打闹,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十分响亮,这个宿舍楼是为了实习的医生和护士准备的,一个宿舍能住六七个人,所以人流量是比较大的,就连楼道里也时常人来人往。
顾杳皱了下眉,她是很讨厌这样的环境,但这次出来并没有做更多的准备,而且宿舍里还有个跟她一起来的实习医生,两个人必须住在一起互相照应。
男人的大手伸过来,很快握住她有些冰冷的小手,带着她来到车边:“进去再谈吧。”
车门已经被打开,顾杳握着栏杆爬上去,进了里面才发现空调是开着的,温度很暖,很快就把她身上的寒气驱散了。
苏彧从驾驶座那边上来,很快关闭了车门,最后一点冷风也被隔绝开了,他一进来就朝着她俯下身去,顾杳下意识便是一躲:“干嘛?”
他没说话,把她的脚抬到腿上,大手包裹住,稍微按了按:“怎么不懂得穿鞋。”
“没来得及。”顾杳动了动脚丫,想往回收,却被他紧紧捏着,只好作罢。
宿舍的条件不好,一层楼只有一个水房,她下来之前是准备睡觉的,洗澡是没可能的,只好去简单的洗漱一下,好在行李箱里放了个小盆子,接了热水后放在地上,人站进去泡脚,上面拿着毛巾简单的洗洗脸。
地板是水泥的,透着股阴冷劲儿,从盆底渐渐传上来,即使水是很热的也是无济于事,她泡了一会儿就出来穿好拖鞋了,下楼的时候都没来得及擦干,被风一吹就变得冰凉。
原来着急见他并没有觉得,但这会儿被他一提醒,她就觉得有些冷了,捂着嘴小小的打了个喷嚏。
“着凉了吧?”他的眉头皱的更深,把手拿起来放在嘴边,深深哈了一口气,又重新替她捂上去。
借着车里的灯,顾杳的目光就不由自主落在那双大手上,她曾经看见他用这双手狠狠的揍过人,也见过他用这手严肃的翻阅过文件,但现在,却成了她的专属暖炉。
她的鼻子吸了一下,随手抽了张纸巾,捂在鼻子上,转开视线,闷声闷气的又问:“你怎么来了?”
“我为什么不能来?你能来,我就不能来?”他抬头看她,手上的劲儿稍微大了些,手心的薄茧蹭在她的肌肤上,有些痒痒的。
顾杳咬了咬唇:“我不是这个意思……这里有些危险,你不该来。”
“所以你为什么要来呢?”他紧盯着她,又问。
顾杳叹了口气,因为她的脚被他捏着,所以姿势就不由自主变成了整个人横着坐在副驾上,和他面对着面:“我必须要来,有一个病人急等着做手术。”
她一说到工作,整个人就变得严肃了起来,那股认真劲儿一直没有变,苏彧的眉头舒展,语气不由自主变得轻柔起来:“我知道,这是你的职责所在,所以我也并没有阻止你,是不是?”
“那……”顾杳还想说什么。
却被他直接打断了:“但你孤身到这里是很危险的,保护自己的爱人也是我的职责,你说对吗?”
“公司呢?你不要工作吗?”顾杳知道再劝他也没有用,只好问道。
“让他们把文件传过来就可以了。”苏彧看起来并不在意:“远程开会也是很方面的。”
感觉到掌心的小脚终于变暖了,他这才满意了一些:“保暖的衣服呢?过几天就要变天了,外面封路,进来容易,想出去却难,估计要在这边耽搁一段时间了。”
“拿了保暖衣,应该是够的,实在不行就出去外面买好了。”
两人又聊了几句,顾杳看了眼时间,已经挺晚了,苏彧也看出了她的意思,替她把外套的帽子套在头上,长发理进去:“进去吧,早些睡。”
“嗯。”她答应一声,正要下车,却又被他制止了。
“我把车开到宿舍门口。”苏彧说着,发动车子。
他这次开的很前,一直快到门口的时候才停下,顾杳下来以后两步就走回了楼道,想了想,她又原路返回来,过去敲敲车窗。
“怎么了?”他把窗子降下来。
顾杳从外衣的口袋里掏出一个未拆封的口罩,递进去:“尽量别去人流量多的地方,出门的时候就戴口罩。”
他的手扶着方向盘,似笑非笑。
顾杳叹了口气,把口罩的包装拆了:“你低一下头。”
就那么端端正正的给他戴上,纤细的手指还托了下他的下巴。
顾杳上去以后,一起跟来的实习医生张清雅刚从外面洗漱回来,短发下是一张圆圆的脸,素面朝天的样子,脸颊上还挂着水珠。
“顾医生,你下去干嘛啊?”看见顾杳,她就苦着脸问道。
顾杳懒得骗她,就直接说道:“有一个朋友过来看我。”
“你在这儿有朋友啊?真好……”张清雅听了她这么说,就十分羡慕,把手中的盆子塞到床底下,小心翼翼的在床沿坐下,想了想,欲言又止。
“怎么了?你说。”顾杳脱了外套,把房门关上。
张清雅这才说:“没什么,就是觉得咱们的运气实在是不好……明明有那么多人,偏偏还是被投票选了出来,顾医生,你当时是不在,你没看见投票的时候,很多人都在说悄悄话,明显是在商量着窜票。”
“嗯。”顾杳淡淡应了一声,对这些话题并不感兴趣,见那小姑娘仍旧睁着大眼睛看她,她爬上床,简单解释了一句:“挺正常的,医院内部也是个小社会,当然有人拉帮结派。”
“我是刚来的,不懂这个,那顾医生,你为什么……”张清雅又问。
“懒得去弄这些东西,做好手术最重要。”顾杳躺下来,看了她一眼:“去关灯吧。”
“好的。”张清雅急忙过去关了灯,自己也躺在另一张床上,黑暗中,声音带了些恐惧:“那咱们在这儿,万一也被传染上怎么办?”
顾杳闭上眼睛,淡淡说道:“戴好口罩就没事,疫苗很快就会研制出来。”
第二天上午,顾杳过去查房,病人就是下午要进行手术的那个,是个六十岁的男性,在家做农活的时候忽然脑出血倒地,县里的医院医疗技术有限,没办法进行手术。
顾杳过去的时候,病人的家属都在病房里,其中有六十多岁的女人,是病人的妻子,已经是满头的白发,看着特别显老,就跟七十多似的。
剩余三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是他的女儿,穿着都很朴素,看着家境都不像是富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