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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2 / 2)

“我倒是好奇,如今连我娘都不知道我有了身孕,你是如何知道的?”

苏辙笑着解释道:“因为我进来时,大姐姐你的手搭在小腹上。”

“而且你身边的萍儿姐姐一看到我朝你走过去,就变得有些紧张,大概是怕我不小心冲撞了你。”

“所以我这才猜测你大概是有了身孕……”

他这话一出,苏老太爷与苏元娘都笑了起来。

萍儿更是一脸愧色,忙解释道:“八少爷,不是奴婢怕您冲撞了大姑娘。”

“实在是姑爷吩咐了,说大姑娘这是头一胎,得小心些才是,奴婢一看到您进来是下意识这般反应,不是怕您伤了大姑娘……”

苏元娘也跟着道:“是啊,八郎你向来听话懂事,护着我都来不及,如何会伤了我?”

苏辙忙道:“萍儿姐姐就该这般才好,小心驶得万年船万年船,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

一行人高高兴兴说着话。

很快,苏轼就与史无奈拉拉扯扯进来了。

虽说史无奈有心想瞒着自己尿床一事,但苏轼是多聪明的人呐,很快就猜到了。

史无奈便要他不对外说这事儿。

苏轼却是不答应,更说史无奈没将他当成自己人,若不然就会将这事儿告诉他了。

两人到了正院都还在拉拉扯扯。

索性苏辙就化身为“护花使者”,寸步不离盯着他们,生怕他们,特别是史无奈伤了苏元娘。

苏元娘瞧见这一幕心里更是感动的很。

相较于其乐融融的苏家,程家则是气氛低迷。

程之元一大早就窝在程老太君怀中哭鼻子,更是抽抽噎噎道:“……娘娘,我在书院被苏轼与苏辙那兄弟两个欺负了也就算了,可昨日爹爹知晓这事儿后,还把我狠狠骂了一顿,直说我不中用!”

“他们有两个人,我只有一个人,哪里敌得过他们兄弟两个?”

“他们日日欺负我,我念书都不能专心!”

程老太君从前被程老太爷保护的极好,养尊处优不说,更是个拎不清的。

她一听说这话,便将程之元搂在怀里,左一句乖孙右一句乖孙哄着,更是道:“别哭,我待会儿狠狠训你爹一顿。”

“你那两个表弟也是的,都是自家表兄弟,不帮衬你算了,竟还欺负你?”

“养不教父之过,那苏洵一看就不是好东西,也难怪当初你爹死活不同意你姑姑与他的亲事。”

“呵,我看那苏家上下没一个好东西,把你姑姑都带坏了……”

她如今对程氏可谓意见颇大。

她从前就觉得生女儿没什么用,出嫁之后就是别人家的人了,为此,程老太爷在世时没少说她。

但如今她越发觉得自己想法是对的,这程氏出嫁之后胳膊肘朝外拐,俨然忘了自己姓程,再加上“夫死从子”的老思想,如今她对程氏也是一肚子意见。

程之元陪在程老太君身边又是卖委屈,又是阿谀奉承的,总算从程老太君手上又哄了二贯钱。

假期一晃而过,苏辙与苏轼再次离家时已没了上次的不舍与哀愁。

苏轼想到程氏给自己准备的黄糖足足有三包,笑的是合不拢嘴。

至于史无奈,那更是笑的嘴巴咧到了耳后根,对他来说,到了天庆观不过是换了个地方玩耍。

人更多!

地方更大!

岂不是更好玩?

所以等史无奈到了天庆观,见过张易简道长后,就像刘姥姥初进大观园似的,这里看看,那里瞧瞧,更是连连赞叹。

不过当他听说苏辙与苏轼所住的寝间没地方住时,却是小脸一垮,怎么都笑不出来。

倒是苏辙心里忍不住松了口气。

若真的与史无奈同住一室,只怕一晚上都是睡不好的。

前来带路的小道士更是道:“……‘丙’班的寝间都住满了,唯有隔壁还有位置。”

史无奈向来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只道:“有位置睡就行了。”

苏轼忍不住拽了拽他的袖子,低声道:“程之元就住在隔壁了。”

“寻常寝间都是住的十个人,唯有隔壁住了六个人。”

苏辙甚至给隔壁寝间取了个贴切的名字。

暴发户和他的舔狗们之屋。

史无奈冷哼一声,面上浮现出昂扬斗志来:“怎么,那程之元是千年老妖还是那三头六臂?”

“我为何要怕他?”

“正好你们将他说的吓人,我想要会会他,替天行道!”

苏辙虽不想与史无奈住一间房是一回事,可担心史无奈受程之元等人欺负又是另外一回事,所以便陪着史无奈一起去了隔壁寝间。

他们一进去,就闻到了浓烈的香气。

他们再定睛一看,原来程之元正带着他的舔狗们,哦,不,朋友们在开小灶了。

用来给学童们学习的书桌上摆了半桌子吃食,有松脯、栗子糕,荷包旋鲊……程家厨娘多的很,每个厨娘各司其职,做的吃食味道自是不差。

原本热闹的寝间随着苏辙等人进来,顿时安静的鸦雀无声。

史无奈却是个自来熟的性子,一开口就道:“哟,吃着了?”

说着,他径直走了过去,抓起一把松脯就吃了起来。

他自己吃还不算,还招呼着苏辙与苏轼一块过来吃:“六郎,八郎,你们俩个还愣着做什么?”

“快过来吃啊!”

苏辙:……

苏轼:……

他们就算脸皮再厚,也不会过去吃程之元的东西的。

史无奈却抓起吃食直往他们手里塞,更是道:“吃啊,这么多好吃的,他们又吃不完。”

“咱们不吃,这不是浪费嘛?”

程之元这才反应过来,突地站起身来:“你是谁?进来做什么?”

“还有,这是我的东西?”

“不问自取则为偷,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偷东西?信不信我告诉道长,将你赶出去!”

史无奈嘴里塞的满满的,斜睨了他一眼:“你就是程之元吧?”

“你们程家不是挺有钱的嘛?”

“你怎么小气成这样子?吃你点东西你都唧唧歪歪的?哪里像个真正的男人?”

程之元:……

前些日子本就有不少人说他小气,他哪里敢随便接话?

还未等程之元想好如何接话,史无奈就放下东西走了。

程之元气的够呛,觉得这人是苏辙与苏轼故意找过气他的。

呵,还真不是这么一回事!

方才史无奈压根不是存心激他的,他这人就是纯粹的缺心眼,没心没肺的。

一直等到熄灯之前,史无奈才在苏辙的千催完万请中回到寝间。

下午程之元拉着他那几个舔狗好一番商量,早已想好将人赶走的对策。

所以史无奈一进来,就发现大通铺上压根没他睡得位置。

他略扫了一圈,只见程之元身边最为宽敞,便直接将放在桌上的铺盖卷了过去。

程之元正在装睡。

他想好了,夜里故意发出响动吵的这人睡不着觉。

谁知道他眼睛虽闭上了,却很快闻到了浓烈的脚臭味。

他偷偷睁开眼一看,只见史无奈这小崽子竟直接脱了鞋袜上了铺上,史无奈更是四仰八叉的,那双臭脚更是放在他的褥子上。

程之元实在忍不住,厉声道:“你给我滚去洗澡。”

“你的脚很臭,你知不知道?”

史无奈连看都没看他一眼,没好气道:“你懂什么!”

“这叫男人味!”

他的话音刚落下,就有小道士进来收走了屋内的灯。

疯玩了一整日的他很快就睡着了。

程之元等人又是咳嗽,又是故意上床如厕,甚至故意走到史无奈身边喊他的名字,史无奈依旧睡得直打呼噜。

程之元等人只能作罢,想着先养精蓄锐,明日再与史无奈斗智斗勇。

可史无奈又是打呼噜又是磨牙的,程之元等人根本睡不着。

他们挨啊挨,终于迷迷糊糊要睡着了,只听见有人呵斥一声:"不好啦,着火啦!"

这可吓得程之元等人站起来直往外冲。

他们刚跑到门外,却见着外头一片寂静,哪里像是着火的样子?

秋天的深夜,已是寒气逼人,程之元等人冻的瑟瑟发抖才察觉是史无奈在说梦话,连忙回去。

可睡意说走就走,想再次睡着可没那么简单。

程之元等人好生酝酿一番,又要睡觉,只感受到床板一震,史无奈又大声道:“小贼哪里逃!”

“你史无奈史爷爷来啦!”

程之元:……

他累了。

他再也不想捉弄是无奈了。

他只想好好睡个好觉。

翌日一早程之元等人是眼睑下一片青紫,哈欠连天,一上课就收到了风清子的严厉批评。

接下来几日,程之元等人都是如此。

如今想要睡个好觉,对他们来说已是奢望。

夜里睡不好,白日里没精神,他们的功课自然是一落千丈。

苏辙与苏轼在冰糖葫芦的诱惑下却是进步明显。

原因很简单,他们每次去张易简道长院子里做冰糖葫芦总要与他打个照面的,先生与学生在一块也就只能说说学问上的事儿。

若是张易简道长一问,他们一个一脸茫然,他们就算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