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原委(14)(2 / 2)
冷风吹过了长街,地面的水滩映照着皓月,屋檐上泛起的水雾阵阵翻涌,此时已经是亥时,街道上行人也只有三三两两。
咚咚咚...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紧闭门窗,防贼防盗...”
朦胧的月光下,打更人的身影渐渐凝实,一声声锣鼓音,回荡在空旷的街道上,凭添了几分热闹。
街道的行人本就不多,如今见打更人都出来了,自然也急着赶回家去,脚步纷纷都加快了几分。
“哎呀...彼其娘之的,谁家的狗都不拴好啊...”
雾气渐渐浓郁起来,打更人的敲锣声也越发响亮了起来,可脚下却一个不注意,踩到了一堆黄白物上去了,气的打更人尸虫猛跳。
狠狠的甩了两下,见还是臭气熏天,打更人越发无奈,只能转道回去,找刚刚那堆水渍去了。
可这一转身,却直吓的打更人打哆嗦,锣鼓都差点掉地上去了,双腿之间更是湿了一片。
“滋滋...嗬嗬...”
只见身后一双通红的眼睛抬起,借着月光,打更人还可以清楚的看到它嘴角上的血痰,丝丝连着地上的身影。
黑色的皮肤,枯蒌的面庞,一双利爪般的手掌,上面还有一颗悄然跳动着的物事,打更人知道,他今天确实是倒狗屎霉了。
随着这几声咀嚼声传来,打更人僵硬的身体终于恢复了丁点力气,悄悄的抬起了手中棒槌,就要狠狠的敲下去。
但他的动作虽快,可那怪物人影的速度却更快,只见一阵破空声传来,打更人瞬间就感觉自己飞起来了,眼睛竟然还可以看见自己的背心了。
咚咚...
两声沉闷的倒地声传开,怪物人影又趴了下去,可这次却换了个对象,换成了一个拿着锣鼓的无头尸体。
......
......
“今天是第几例了,这日子真是过不下去了啊...”
“唉,老王的儿子才刚刚结亲呢,这连孙子都没看到,就...就...”
“谁说不是呢,今天是老王,昨天是秦管家,前天是孙屠户,都太惨了啊。”
清晨,烈阳重新覆盖了大地,可空气弥漫的阴冷却怎么也无法驱散。
平日里人迹罕见的青天巷,今天却是人影绰绰,围成了一堆又一堆,神情恐惧不安的看着不远处。
一条条横带被拉起,傍边还站着为数不少的衙役,显然这个地方发生了案子,而且还是大案。
街道上,白布虽然已经盖了上去,但血猩味却怎么也掩盖不住,甚至还有些发臭,令人作呕。
“孙哥,你来了?”
“孙哥,你快看看吧...”
人群中传来了一阵骚动,只见有一个宽衣大汉从中挤了出来,面色肃重的越过了横带。
敷衍般的点了点头,宽衣大汉没有丝毫的耽搁,急速的走到了白布傍,微微掀开了一角。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眼前的一幕还是令他作呕,皱了皱眉心,大汉强压下了呕吐之感,手中也放下了白布。
“都备案了吗?死者是哪里人氏,做什么的,家里还有什么人?”
宽衣大汉站起身来,朝着那几个离的远远的衙役喊道,显然心中很沉重。
衙役们虽然不愿,但还是纷纷走了过来,低声向大汉说道。
“孙哥,死者名叫王顺意,是我们西城区的打更人,住在良院那边,家里只有一个儿子,刚刚结亲不久。”
“王顺意是个老实人,基本不与人争吵,家里条件也一般,我想可以排除仇杀,或者劫财。”
能够当上衙役这个位置,众人还是有几分本事的,只短短一上午的时间,便把打更人调查的清清楚楚了。
但是就听到这点线索,宽衣大汉显然有些不满,不过他也清楚,能把死者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就算是杀人狂都做不到,那么也只有...
虽然已经不报多大希望了,但宽衣大汉还是例行公事的说道。
“走吧,去良院那边看看,找找线索,至于这尸体,和前两次一样处理吧,府尊大人不会想看到的。”
......
城门处。
望着头顶上的章唐二字,殷离轻呼了一口气,这连着近一个月的辛苦赶路,终于算是到了有人烟的地方了。
从五毒山出来之后,殷离便一路朝西北方向而来,但沧洲自古便是地处偏僻,素来是人烟稀少之地,到处多丛林山岭。
这一路行了近万里之远,可谓是披星戴月,虽说殷离早已非凡俗之躯,但心灵上的疲惫还是存在的。
甩了甩不存在的灰尘,殷离朝着城内一步步的走去,虽然人流熙攘,但一身的飘渺仙姿还是格外的引人瞩目。
“仙长,我家府君早已备好了清茶淡酒,还望莅临。”
还未等踏入城门,突然有一道身影拦着了殷离的身前,神色恭敬的行礼道。
凝目一看,只见来人气质森然,时刻还环绕着一股鬼气,殷离心中已然明了,这是有恶客上门了呀。
温和的笑了笑,殷离伸手一屈,示意来人引路,口中说道:“竟然是府君亲请,殷某岂敢怠慢,请。”
见殷离答应,来人道了声得罪,随后从怀中掏出了一块令牌,口中念念有词。
出山已然数月,但却难见神道手段,殷离颇有几分兴趣的仔细看去。
只见令牌之上有道道煌煌之音响起,犹如神威临世一般,不容侵犯。
更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气息降临,牵引着周边的虚空,化作了一道深邃的青铜大门。
“仙长,请。”牵引出了青铜大门之后,来人径直侧开了身子,伸手虚请道。
还是熟悉的味道,还是熟悉的把戏,殷离嘲弄般的笑了笑,随后也没有丝毫的犹豫,跨身就走了进去。
而那来人也随着殷离的脚步,缓缓的踏入了大门,令牌闪动之间,顿时又恢复了一片平静。
但奇怪的是,城门口如此大的动静,却丝毫没有引起的民众的好奇,彷佛他们根本就看不见,瞧不见一般。
除了城墙上,那双冷漠而又暴虐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