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肆意(2 / 2)
楚令霄心里憋着一肚子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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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去找沈氏,反正去了那里也就是吵架,他也不想看沈氏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根本就没有一个女子该有的温婉柔顺。
楚令霄回府后,就去了清辉院。
姜姨娘斟茶倒水,闻言软玉,好一番小意殷勤的安慰,让楚令霄的心里总算是舒服了不少。
在楚令霄看来,像姜姨娘这样,温婉贤淑,柔顺体贴,善解人意,把他视作她的天、她的地,一切以他为优先。
在姜姨娘面前,楚令霄才觉得自己像个男人。
这一晚,楚令霄歇在了清辉院,第二天一早从清辉院出来时,他身后多了一个穿着水红衣裙的女子,两人去了正院。
也没等人通禀,楚令霄就直接进了左次间,对着她身后的女子道:“你给夫人磕头敬茶吧!”
屋内霎时静了一静。
无论是沈氏,还是所有的下人们,都明白楚令霄的言下之意。
侯爷这显然是要纳妾呢!
下人们都用一种古怪的眼神朝楚令霄身侧的女子看去。
这这不是从前在二姑娘屋里服侍的琉璃吗?
琉璃已经改梳了妇人的发式,露出了光洁的额头,粉面绯红,眉目含情,羞答答的,不敢抬头看沈氏,瞧着弱质纤纤,很有几分初为人妇的娇媚。
很快就有一个丫鬟捧来了茶,另一个丫鬟拿来了蒲团。
琉璃直接跪在了蒲团上,从丫鬟手里接过了茶盅。她先是羞涩地朝坐在沈氏身旁的楚令霄睃了一眼,这才双手高举茶盅朝沈氏端去,声音柔美,“奴婢给夫人敬茶。”
楚令霄也端起了一个茶盅,嘴角似笑非笑地弯了起来,心里得意:沈氏真以为他就拿她没办法吗?!他才是这侯府的主人!
沈氏微微侧身,避开了琉璃的这一礼。
“”琉璃动作一僵,再次看向了楚令霄,一副楚楚可怜的无辜样,等着楚令霄给她做主。
琉璃心里暗道:姨娘说得果然不错。她是姨娘给侯爷的,夫人肯定不喜,十有八九会为难她。
见状,楚令霄的唇角翘得更高了,等着看沈氏变脸。
然而,沈氏连眉毛也没抬一下,淡淡道:“不成体统!”
琉璃:“”
沈氏看也没看琉璃,目光冷淡地看向了楚令霄,“侯爷可知她原来是哪个院子里伺候的?”
沈氏实在是不想把楚千尘牵扯进来,可是琉璃怎么说也曾经是琬琰院的大丫鬟,贴身侍候过楚千尘的,这女儿的丫鬟居然做了父亲的姨娘,这事传出去成何体统!
楚令霄还真不知道,他的大丫鬟就凑过去附耳说了一句。
楚令霄脸色一僵,手里刚端起的茶盅停在了半空中。
他以前从来没注意过楚千尘的丫鬟长什么样子,自然不知道琉璃从前是在琬琰院服侍的。
沈氏不在乎楚令霄房里纳多少妾室通房,毕竟这些女人都不可能影响她侯夫人的地位,就算是生下个一儿半女那也就是从公中分点家产或者一副嫁妆的事,这侯府以后只会是沐哥儿的。
沈氏懒得跟楚令霄这种人废话,站起身来,优雅地抚了抚衣袖,“时候差不多了,该去给母亲请安了。”
沈氏走了,楚令霄坐在罗汉床上看着沈氏的背影面色阴沉。
而琉璃原本绯红的面颊一下子褪了色,惨白惨白的,眼睛也黯淡了下来。
夫人不认她,府里上下也不会认她这个新姨娘,那么,她就没名没分,连个通房外室都不如,任谁都能踩上一脚。
琉璃只感觉屋子其他丫鬟婆子灼灼的目光刺在她身上,让她觉得又羞又慌又不安。
一盏茶前,她进这个院子前,觉得走在高高的云端。
而现在,却是急坠直下,直摔向了无底深渊。
楚令霄紧紧地捏着手里的茶盅,差点没把茶盅砸了出去,他本来是想借着纳妾灭一灭沈氏的威风,重振夫纲,不想反而在沈氏这里碰了一个软钉子。
无论楚令霄心里再不快,还是要和沈氏一起去荣福堂给太夫人请安。
太夫人只叫了楚令霄进去说话,再次把沈氏拒之门外。
自打沈氏罚楚千凰在小佛堂里领罚后,太夫人就没见过沈氏,每次都托辞不见,一副跟沈氏较上了劲的做派。
沈氏全然不介意,就回去了,反正给太夫人请安是礼数,太夫人见不见她,她根本就无所谓。
沈氏走了,自然也不知道太夫人把楚令霄叫进去后,不快地数落了楚令霄几句。
太夫人虽然对沈氏不满,但是一码归一码,她也觉得长子与琉璃的这事实在是太荒唐、太不成体统了些,这要是传出去,旁人指不定怎么看侯府的笑话呢,讥笑侯府没规矩呢。
楚令霄理亏,也只能由着太夫人说,心里的怒火更旺。他对沈氏更厌了,沈氏知道琉璃曾是楚千尘的丫鬟,也不知道早点告诉他,非要在今天打他的脸。
沈氏没受琉璃敬茶的事在侯府里传得沸沸扬扬,下人们全都在暗地里耻笑琉璃真是偷鸡不着蚀把米,没人把琉璃放在心上。
这些事也经过琥珀的嘴传到了楚千尘的耳朵里。
对此,楚千尘的心里波澜不惊,也毫不意外。
上一世,琉璃最后也是成了楚令霄的通房,与这一世其实也没什么区别。
只不过上一世,琉璃被抬为通房的时候,嫡母沈氏因为楚云沐的死,抑郁成疾,已经病入膏肓了,也管不了这些事了。
楚千尘又出了趟门,去了她之前打造金针的金铺定制银锅金铲,付了定金,约好了交货的时间。之后,她又去济世堂买了些制作紫雪散的药材。
回去后,楚千尘连着好几天没出府,连定制好的银锅金铲都是让琥珀出府去拿的。
五月初一上午,琥珀前脚刚从外面回来,后脚楚千凰就来了。
她明丽精致的面庞上,脸色略显苍白,但还是打起了精神,抿唇微微笑着,观之可亲。
“二妹妹,”楚千凰开门见山地道明了来意,“我今天是给你赔罪的。”
楚千尘请她在窗边坐下,又吩咐琥珀给她上茶。
五月初夏,窗外池塘里的小荷露出尖尖角,一尾尾鲤鱼在荷叶下摇着尾巴。
琥珀很快就端来了茶,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楚千凰。
楚千凰穿了一件嫣红色襦裙,一头青丝挽了个松松的纂儿,浑身上下没戴一点环佩,只有几根嫣红色的丝绦挽在发间。
她在小佛堂里足足跪了十天,今天才刚放出来,整个人看着憔悴了不少,人瘦了一大圈,手上还包着纱布。
楚千凰与楚千尘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姐妹俩相差也不过几个时辰而已。
从前,楚千尘柔弱怯懦,畏畏缩缩;楚千凰明艳大方,很有长姐风范,瞧着就像比楚千尘大了不少,两姐妹坐在一起,即便是楚千尘的长相更胜一筹,但旁人也总是一眼看到如骄阳般的楚千凰,而忽略了旁边如一抹影子似的楚千尘。
现在,楚千尘变了,犹如一颗璀璨的明珠般绽放着自己的光彩。
姐妹俩现在坐在一起,如日月辉映,有种彼此不分轩轾的感觉不,琥珀甚至觉得自家姑娘隐隐压了大姑娘一筹。
大姑娘经过这次的事,虽然看着比从前沉稳了一些,却少了自家姑娘那种安之若素的从容与淡然。
“二妹妹,都是我连累了你。”楚千凰的眼眸漆黑如墨,涩声道,“这些是我的一点心意,望二妹妹不要推辞。”
楚千凰递了个眼神,抱琴就把一匣子珠花送到了楚千尘手边。
匣子里装着五花八门的各式珠花,样样都是新颖精致。
楚千尘一点也不客气,收下了。
她正缺银子呢,有人把银子送上门,她为什么不收?
“”楚千凰看着楚千尘,眼里似有千言万语,但终究没有多解释什么,连刚送上的花茶也没喝一口,就即刻告辞了。
琥珀亲自把楚千凰送了出去,回来后,她看着桌上的那匣子珠花道:“姑娘,我觉得大姑娘好像变了”
一开始,她觉得楚千凰变沉稳了,可是再回味,又觉得楚千凰是收敛了锋芒,变得更深沉了。
所有人都觉得楚千凰无心害楚千尘,在今天以前,琥珀心里其实也是这么以为的。
可今天,不知为何,她开始怀疑起这种想法了。
楚千凰是真的无辜吗?!
楚千尘没说什么,只是吩咐琥珀把刚取回来的金铲银锅拿了出来,专心致志地开始制药。
除了中间又去了一趟元清观给顾玦复诊,她差不多是足不出户,足足忙了三四天,总算把紫雪散做了出来。
紫雪散其色呈紫,状似霜雪,且其性大寒,所以称之为紫雪散。
楚千尘为了区别别家的紫雪散,特意把它做成了珍珠米大小的丹丸,改名“紫雪丹”,足足做了两百颗,分为四个小瓷瓶,吩咐琥珀送去给济世堂。
琥珀最喜欢去济世堂了,或者说,应该是华鸿街,华鸿街上不仅有济世堂,还有各式的点心铺子、胭脂水粉铺、书铺、绣坊等等。
每次琥珀都会顺路去买些点心,或者带些医书、话本子给自家姑娘。
她没在济世堂久留,把那四瓶紫雪丹丢给了刘小大夫,又转述了楚千尘的话后,就迫不及待地拍拍屁股走了。
她走得急,没看到她一出门,下一刻,后堂就走出来了一个头发花白的青衣老者。
“祖父!”刘小大夫迫不及待地招呼老者道,“您快来看看,这是姑娘刚刚派人送来的紫雪丹。”
这青衣老者正是这济世堂真正的主事者刘老大夫。
刘老大夫他三月时被人请出京城去看病,之后又回了一趟老家,昨天才刚刚回来,因此他至今还没见过传说中那位医术赛华佗的小神医,只是听孙子与医馆里的伙计把小神医的医术夸得是天花乱坠。
刘小大夫把济世堂制的紫雪散与楚千尘赠的紫雪丹分别放在了两个小碟子上。
两者一比较,差别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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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没分章,更新量是不少的,至少相当于三更了。
紫雪丹借鉴了胡庆余堂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