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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1 / 2)

陆长风结完帐出来,又去旁边的副食品店买了两盒饼干,一个荔枝罐头,两包糕点。

苏娉看他买这么多东西,问:“这是给莹莹的吗?”

“不是。”男人让大舅子搭把手拿一点,他还要提行李袋,拿不了这么多。

“给你在火车上吃。”

“……”

苏娉呆愣愣地跟着他们进了站,好半晌才回神。

这个男人啊。

跟他出来真是什么都不用管。

陆长风去买了票,四个人总共二十二块八毛。

夏莹老家靠近西南,他们坐车去其实绕了一圈,相当于最后到西北还要绕个弯。

苏策找到卧铺车厢,放下行李,有些无语:“这就是你说的顺路?”

“都是坐车,天南海北有哪不顺路?”陆长风随意道。

见他们两个又你来我来说个不停,苏娉默默找到卧铺位置坐下,从随身的布包里拿出笔记本。

苏驭从行李袋里摸出一盒军棋,问他们:“下棋吗?”

“来啊。”

这是三层卧铺的车厢,他们的票正好是下面两层的,上面还有两个人。

苏娉是最下面的卧铺,陆长风坐在她旁边,因为有些热,随手解了大衣盖在小姑娘腿上。

苏策和苏驭坐在对面,开始摆棋。

二打一。

火车“吭哧吭哧”往西南方向开,火车里一片热闹,有出去汇演的文工团在打快板,还有各种交头接耳的交谈声。

因为临近年关,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今天腊月二十二,明天腊月二十三,是北方小年。

有不相识的邻座在问家里置办了什么年货,今年手头剩的票可以买什么。

苏娉安安静静坐在男人身后,看了眼腿上的黑色呢子大衣,她指尖不经意碰了一下。

随后又收回手,唇角弯了弯。

沈家。

林漪在大儿子门口徘徊半天,然后才抬手敲门。

“元白,你在吗?”

“在。”门从里面打开,沈元白只穿一件白色的衬衣,衣摆整齐地扎进黑长裤。

看到她,男人笑容温润:“妈,您有事找我?”

“我想跟你说说娇娇还有阿软的事。”她心里乱得很,这些天老太太因为她和徐娇的通信,一直在明里暗里骂她分不清远近亲疏,没给她好脸色看。

“好。”沈元白侧身:“您进来说。”

屋子里烧了煤火炉子,窗户开了一条缝,外面的树枝随风摇晃,窗帘被微微掀动。

林漪看了一下屋子里的摆设,简洁清爽,被子整整齐齐叠在床头,床单平整地没有一丝褶皱。

“您坐。”沈元白拉开椅子,让她坐下,然后走到桌前拿起暖壶倒了杯水过来。

林漪捧着温热的搪瓷杯,看着眼前笑意清润的大儿子,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在家里,和她相处最久的是娇娇和青雪,男人长时间在前线部队,大儿子很早就入了伍,去了别的军区。

以前因为青雪和娇娇还小,她有四年没去文工团跟演,等他们到了读育红班的年纪她才继续工作。

真要算起来陪伴他的时间也并不长,那个时候心思都花在龙凤胎身上。

不知不觉他就长大了,也很少能有和他谈心的机会。

直到现在,林漪还是觉得大儿子未免太过绝情。

如果不是他当初态度强硬,要把娇娇的户口迁走,她还不知道儿子温和内敛的外表下,是这样的铁血手腕。

“元白。”她还是忍不住问:“就算你大了离开家去东城军区当兵,小时候也是跟弟弟妹妹在一起的,我记得你也很护着娇娇,为什么现在好像一丝感情都没有?”

林漪在得知真相的时候就,心痛的要死,她不知道亲生女儿竟然受了这么多苦。

再后来,就是考虑两个女儿该如何相处。

可惜还没等她想出办法,元白就已经把娇娇的户口迁了出去,并且丈夫也是支持他的,连犹豫不决的小儿子也没有出声为娇娇说话。

看出她在想什么,沈元白眼底笑意不缓,他坐在林漪对面,神色始终温和。

“您觉得阿软可以和娇娇安然无事相处吗?”

林漪张张嘴,刚要说话,又听儿子轻笑道:“在您的角度,不过是多了一个女儿,甚至可以说是皆大欢喜的事。”

“……我不是这么想的。”

沈元白置若罔闻,他坐姿端正,脊背挺直:“可您从来没站在阿软的角度想过。”

“这么多年,她受的苦难是因谁而起?她一碗接一碗喝着中药心绞痛整晚睡不着觉的时候,害她身体不好的人在享受着她父母哥哥的疼爱。”

“您对娇娇的疼爱就是往她心口插的一柄利剑。”

“我知道,您心里怨我。不应该让娇娇离开,甚至觉得她已经这么大了,现在读大学,在身边养两年就能嫁人。”

“是啊,她已经这么大了。”沈元白眉眼干净温和:“不知不觉,她就享受了本不该属于她的十七年的人生。”

“……元白。”林漪不是个擅长和人争辩的人,听到儿子的话,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握着搪瓷杯的手指泛白。

“您什么都想得很好,唯独忽略了一件事。”沈元白继续道——

“您看娇娇,是用这么多年的亲情去看,觉得她也是您的女儿,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也不能割舍。”

“而阿软,每次看到娇娇,目睹您对她的维护和疼爱,就能窥见这十七年,她的东西是如何被人偷走的。”

“她的妈妈,不仅没有想着把她的爸爸妈妈以及哥哥还给她,而是想让另外一个偷走她人生害得她身体落败的人,来分享她原本该有的一切。”

他眼底的笑渐冷:“作为军人,我绝不能对错不分颠倒是非。作为哥哥,我不允许再有任何人来伤害我的妹妹。”

“您觉得我绝情,我认为您更无情。”

他一字一句,缓缓道:“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可以不要,自己的儿子可以不信。”

“不是……不是这样……”林漪双眼蓄泪:“我没有不要阿软,也没有不信你,只是娇娇她陪了我十七年啊,十七年。”

她放下搪瓷杯,捂着眼,眼泪从指缝中溢出来,放声痛哭。

“这些年你们父子常年在外,我病了痛了只有娇娇和青雪在身边,青雪是个男孩,放了学回来就和大院的伙伴们去玩,只有娇娇能察觉到我的难受,细心照顾我。”

她断断续续抽噎:“你们和娇娇不亲,妈妈能理解,可是我做不到。”

徐娇虽然性格娇嗔,但是自小就很懂事,两三岁的时候会站在小凳子上看着她做饭,再大一些越发黏她,还说会永远爱妈妈。

每次想到这些话,再看到娇娇寄来的信,她就辗转难眠。

沈元白别开脸,没有看母亲痛哭的模样,只是问了一句:“您知道当初,娇娇得知自己不是沈家女儿时,是什么反应吗?”

他查叶家姐妹的时候没有隐瞒身份,刻意透出消息,就是为了引起叶家姐妹的慌乱,引导她们去找徐娇。

这是他给徐娇的机会。

在沈家这么多年,接受的教育也是堂堂正正做人清清白白做事,可她的反应实在是让沈元白失望。

如果说得知这件事的第一反应是害怕,不想失去原有的一切,情有可原,可面对他的询问,第一反应竟然是隐瞒。

这和她这么多年接受的教育理念相悖。

在沈元白看来,人就是在不断的选择下呈现自己的本性,而徐娇最终败给了私心。

听完他的话,林漪红肿的眼睛空洞无神,她看着大儿子的脸,想说什么又卡在嗓子眼,酸酸涨涨的。

“也许您该想想,为什么就连爸爸这一次都没有站在您这边。”

“我们已经遗失过妹妹一次,您还要再一次抛弃她吗?”

“您要是继续偏向娇娇,就会永远失去阿软。”

……

火车上,苏娉犯着困,躺在床上睡觉。

卧铺很窄,她很瘦,不过还是侧着睡,前面的男人依旧坐在那下军棋。

随手把旁边印着北城棉纺厂的薄被拉过来,盖在她身上,陆长风拆开饼干盒,递给在苏策旁边当军师的呆二哥。

苏驭捧着饼干盒,只顾着往嘴里塞,没有给他哥出谋划策了。

这种军棋也被称为陆战棋,下棋就相当于军事推演,苏策聚精会神和陆长风在棋盘上厮杀。

玩了两盘,陆长风忽然问他:“带了搪瓷杯吗?”

苏策侧身,从身后的行李袋里摸出杯子递给他。

见他起身去餐车那边,苏驭含糊不清在他的位置坐下,嘴里还嚼着饼干:“我跟你下。”

陆长风去上了个厕所,然后接了杯热水,他端着搪瓷杯往回走。

车厢里人不多,现在能有钱坐火车的大部分都是国营厂的工人,而且出行是有单位介绍信的。

虽然到了年底,火车上也并不拥挤,轻轻松松就回到原先的位置。

他喝了口水,问另外两个:“要不要?”

“我。”苏驭被饼干噎了一下,满嘴饼干渣子:“给我。”

陆长风递给他,嫌弃道:“记得把杯沿擦擦。”

“都大老爷们,活这么精细干嘛?”苏策从呆头鹅弟弟那里抢过搪瓷杯,看到上面湿哒哒的饼干碎渣,他沉默片刻,然后又递回去。

“要不你还是擦擦吧,我有点下不去嘴。”

陆长风嗤笑一声,见苏驭占了自己的位置,干脆在他旁边坐下。

等苏策喝完水,他接过来一看,空了。

只好又起身去打热水。

“这人看着挺凶,脾气还挺好的。”苏策嘟囔了一句,继续和弟弟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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