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六品,我是七品,我们之间想生出孩子本就极为困难。
即便神木殿有能够提高成功率的丹药。
但若我不愿意,你便不可能成功的。”
李元有些无语,然后继续做着新婚夫妻的日常……
崔花阴微微咬唇,也不发出声音,像是在默默忍耐。
许久后,才又平复下来。
而她额上也已渗出了汗珠。
李元为她擦去汗,道了声:“说说昨晚未尽的话题吧,你……卡在七品了,是悟不出后续的生命图录吗?”
崔花阴犹豫了下,可感受着身后肌肤相贴的温热,再想到自己终究已经和这男人成了夫妻,便道:“我炼的功法是神木殿三门功法之一的《枯荣法》,我看过观想图录,但无法参悟……”
李元道:“你可知观想图录其实是需要意境的,在意境中观想,契合自身,然后才能够寻找到那条影血运转的轨迹。”
崔花阴沉默不言。
李元道:“是卡在意境,还是卡在图录?”
崔花阴道:“应该是意境……我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李元想了想,凑到她耳边轻声道:“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念罢,李元道:“也不知道有没有用,你试试?”
崔花阴娇躯一颤,檀口微张,细细品味,眸中愈发露出诧异之色,欲言又止,然后道了声:“谢谢。”
李元道:“你我夫妻,不必客气。过些日子,你随我回家吧。”
崔花阴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自会随你离开崔家。”
李元道:“我是鸡狗吗?”
崔花阴道:“至少你不是皇帝。”
……
……
数日后。
“爹!
爹!!
崔家又出了个铸兵师啊,而且还是那祝斑的女婿!
怎么办?怎么办啊?!”
一道锦衣身影冲入内屋,口里慌慌张张地喊着。
他脚步虚浮,一副被酒色掏空了身体的模样。
这位正是羞辱了祝斑的妻子崔柔娘,并导致后者服毒自杀的那位纨绔————景云鹤。
而内屋,一个短须白面的男子正坐在窗前桌下,眺望远处,思索着什么,见到儿子跌跌撞撞跑入屋,眼里露出几分嫌弃,道:“慌什么?”
“祝斑的女婿,也成铸兵师了!”景云鹤慌张地道,“两个,他们两个都和我景家有仇啊……”
“你哪只眼睛看到李元练出灵器了?”
男子正是景家家主景半枫,他显得老神在在,并不担忧。
而景云鹤神色忽地凝固住,紧接着慢慢露出喜色,然后凑近了道:“爹,是不是……找个机会,我再去给那花阴侄女下点药?
然后……去破了那李元的心防。
不不不,花阴侄女没那么好对付。
但我听说李元他有家眷,好像是前两年新开的蘅芜酒楼,嘿嘿……
而且,李元似乎还有个漂亮的义女,还有女儿,嘿嘿嘿……”
景云鹤似乎想起了一些往事,邪魅一笑,眼里显出几分淫邪之色。
“爹,我一定让他崩溃,让他练灵器时痛苦地想死!”
景云鹤信心十足。
景半枫看着自家儿子,眼里露出几分不虞之色,然后摆了摆手道:“你先下去吧,听我传唤。”
“是,爹!”
景云鹤很开心地下去了。
而他才下去,景半枫立刻起身,恭敬地垂首对向屏风。
屏风后,一道白衣如雪的身影缓缓走出。
这正是景家老祖,也正是神木殿副殿主————景白蔻。
“老祖。”景半枫恭敬道,“我们该怎么做?”
景白蔻正满脸迷惑,然后忽道:“此事,我已经悄悄向殿主请教过了。”
“殿主大人,如何示下?”景半枫问,然后又道,“还和上次一样吗?”
景白蔻面色无比古怪,道:“他把我骂了一顿,说我结党营私,蝇营狗苟,只想着迫害那些外出厮杀的忠臣良将。
上一次,他明明是他暗示我,他要把祝师给毁了。
要不我景家凭什么做这把刀?
可他把这事忘了……
彻底忘了……
没有任何理由地忘了……”
景半枫道:“殿主大人,乃是四品……而且他老人家应该是一百多年前就已经入四品了吧?”
景白蔻一字一顿道:“是整整一百七十五年。”
景半枫神色凝重,他想说“总不至于是老年痴呆吧”,可这应该不符合。
六品增寿一百,五品增寿三百,四品增寿五百……一百七十五年,对殿主来说,只是不到三分之一的寿元而已……
景白蔻继续道:“殿主知道李元继承了祝师的衣钵,他很开心,可在知道我们之前陷害祝师的过程后,他很愤怒。
他否认他给过我们暗示,要我们给崔家一个交代,尤其是给李元。
毕竟铸兵师非常珍贵,每一个铸兵师都能够给一个大势力带来提升。”
景家家主景半枫听闻此言,如在梦中,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人正说着,忽地外门外传来一名弟子的恭敬的声音。
“急报!求见家主!”
家主和老祖对了个眼色,老祖默默回到了屏风后,而家主则是接见了这名带来急报的弟子。
“何事?”
“启禀家主,崔家的祝师,不,祝斑叛变了!
他和红莲贼的人搅到了一起,还让人传回消息,说是要将我景家屠灭,鸡犬不留。”
“呵……可笑,危言耸听罢了。”
家主挥挥手,道,“下去吧,继续注意周边情报。”
“是,家主!”
那弟子离去。
景半枫看向侧边。
老祖再度走出,面带微笑,道了声:“看来……是好消息啊。如此,我再去面见殿主,看看他要不要将这叛徒的女婿也一并铲除。
李元是姑雪见和崔家之间的纽带,李元若死,崔家若灭,姑雪见的势力便会削弱不少,此消彼长,神木殿再也无人能和我景家抗衡了。”
“那,我就等老祖好消息了。
云鹤这孩子,其他本事没学会,这药是寻了一波又一波,无色无味,各种方式都有,七品之下的都没问题。
我先让他准备着吧。”
……
数日后。
砰!!
景家老祖景白蔻将一个名贵的杯盏狠狠摔碎。
旁边的家主陪着小心,也不敢说话。
景白蔻抬手托额,一副神伤的姿态坐在桌后,良久道了句:“把景云鹤杀了,还有家族里那几个和他一样作风的……全杀了!”
景家家主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景白蔻道:“云鹤的人头,是殿主钦点,你不杀?”
“殿主钦点?”
景家家主瞳孔紧缩。
景云鹤好歹是他儿子啊。
“老祖,祝师都已经叛变了,投敌了……殿主……”
景白蔻道:“殿主要我们想尽一切办法地请祝师回来,向他赔礼道歉,让他重归神木殿,否则……我们景家都要受到重罚。”
嘭……
嘭嘭……
景家家主面色大变,竟从椅子上滑了下去,便是跌落到了地上,还是不敢置信,良久,神色忽地变幽暗,可他嘴开没开,就见到老祖抬手示意,让他别说,同时还补了句“打不过,连伤都伤不了”。
景家家主深吸一口气道:“我明白了。”
……
片刻后。
景家深处,一处风光不错的小林子里。
景家家主负手而立,站在林子深处。
而……景云鹤则有些烦恼地跑来了。
这位纨绔这几天也没闲着,他积极行动,想打探清楚李元的家眷住哪儿。
可打听来打听去,却是李元家眷突然不见了,怎么找都找不到,这让他正烦着呢。
“爹,是不是要行动了?”
景云鹤面带邪魅笑容,他只要想到自己能够羞辱那些强者的妻女,又能全身而退,就感到格外舒爽。
这简直是一顿大餐,就算回忆几年,十几年,依然会津津有味。
上次是祝斑,这次是李元,嘿嘿嘿……
“云鹤,到爹这儿来。”
景家家主招招手。
景云鹤开心地跑近。
景家家主忽地转身,长刀一甩,寒光里,景云鹤的人头直接飞了起来。
那刀又一挑,将人头甩入了一旁早已准备好的香木匣里。
这香木匣还有防腐的作用,盛放人头,便是盈月也不会变化。
旋即,景家家主看也不看,抓着身后那正缓缓摔落的无头尸体,往前一抛,抛入早挖好的坑里。
坑里有具开了盖的棺材。
无头尸体入了棺材后,景家家主一踢棺盖,棺材“嗖”一声合拢。
继而家主亲自铲土,将棺材埋好,然后面色阴晴不定地站在原地很久,才关起香木匣,揣入怀中,往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