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推刀如磨似静海,九九无形破体气(1 / 2)
李元醉醺醺地和唐门总部的小姑娘斗酒。
很快,唐雱就被斗趴下了,嘴里喊着“不行了不行了,一滴都装不下了”。
李元笑着坐在窗前,看着窗外。
月光皎洁,星光呈海,而这不过会是他长生的无数天里的某一天……
一千年后,一万年后,一百万年后,这眼前的山可还在?斗酒的人又会换成谁?
他若不想孤独,就必须在这漫长的时光里寻找到某些意义……
然而,现在还不是烦心这些事的时候,因为首先他要变得足够强,然后将这个世界的神秘面纱一点点揭开。
待到这个世界再无人比他强,待到这个世界对他再无秘密,他便可以去思考怎么度过长生了。
他有些期待,又有些恐惧。
他期待和不同的人生活在一起,去建立一个个家,每一次,他都愿意认真地去对待。
他又期待成为不同的人,扮演不同的角色,然后体悟不同的精彩人生。
可,他恐惧的是,万一……万一他厌倦了,人不老心却老了,那又该怎么办?
一时间,他竟是痴了。
未经长生者总说着什么“熟悉的人都死了,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可真正长生者却还有着无数的热情去期待下一场人生。
这不过是个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论调罢了。
事实上,长生不老就是好,能多活一百年绝不会想着“一世足矣”。
至于会不会厌倦,李元真的不知道。
可无论如何,这道路他还未厌倦,他正充满了期待和热情。
一切,才刚刚开始。
一切,等着他去体验和见证。
……
次日一早,阳光洒落。
李元抓着青蛇刀在门口练刀。
唐雱揉了揉睡眼,打了个哈欠,可在看到那个神秘男人在门外练刀时,急忙偷偷摸摸地趴在了油纸窗前,想从对方的路数瞅出点啥。
对于李元,说不好奇那是假的。
整个唐门禁地里的老太太亲传弟子都格外好奇这个男人的身份。
凭什么对谁都不假以颜色的唐老太太会对这个男人千依百顺。
金色的阳光从苍云里投落,好似一道道透明的璀璨的柱子。
李元在光柱间缓缓地挥刀。
唐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
‘这么慢的速度,就算是个没练过武功的上去一拳也能将他打飞吧?’
李元的动作就是很慢,慢的离谱。
他此时正加持着“按箓于心,天雷附体”,是强行突破的四品初期境界。
他正调动着一切力量。
他的刀如往常般正处于一种恐怖的震荡之中,这种震荡明明该将空气里的水汽击散,将光都弹开,但却在李元缓缓地挥刀里呈现出一种奇异的“内敛感”。
一切力量,皆敛于内,不再张扬,所以真的是平平无奇。
可若是有什么触碰到李元此时这缓慢移动的刀,那会一瞬间就化作齑粉,哪怕是钢铁也不例外。
一套缓慢无比的刀法练完,李元撤去祖箓和天雷,长舒了一口气,然后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水。
别说,还挺累。
这活儿就像穿越前在健身房撸铁,慢了才能感受到肌肉拉伸,也会因此很累。
唐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脑子。
她手掌往外一推,油纸窗“吱嘎”一声开了,在斑驳的墙壁前投下拓宽的影子。
“李管事,你咋练刀还淌汗了呢?”
因为唐年说李元是云山商会的某个高层,所以旁人也不知如何相称,便只能叫“管事”了。
李元叹息道:“这刀练的累。”
唐雱眉头一挑,道:“不至于吧?”
说着,她拔出刀冲出屋子,在晨光里刀光阵阵,宛如银色闪光的翻花蝴蝶,舞的煞是好看,又刀风阵阵,使得空气里好似有旋风在刮着。
一套舞完,唐雱面不红心不跳地负刀而立,得意洋洋地昂着脸,如花儿般对着天上的太阳。
李元哈哈大笑起来,抚掌赞道:“厉害,厉害,比我强多了。”
唐雱脸一红,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练的肯定是什么高深的法门,只是我看不明白而已。我这是在钓鱼呢,希望你能愿者上钩,自己坦白你刚刚练的到底是什么?”
李元笑笑着。
果然,这些小家伙境界虽然不高,可个个儿都有几百个心眼窝子。
这种说话方式,真的很难令人讨厌。
他道:“小胖,你修炼的应该是你的家传绝学吧?既然学这个学到了七品,那影骨便是定了,就再没办法学其他的了。
你跟着你们师父应该也就是在学习傀儡术,这也算是在七品境界里拓宽自己的实力。”
“那李管事你是几品境界?”唐雱对“小胖”这称呼已经见怪不怪、无力反驳了,反正她又不是真的胖,叫就叫呗。
李元坦然道:“六品。”
唐雱露出羡慕之色,又直接道:“好羡慕呀,我家族里怎么就没有后续的六品功法呢?”
说着,小姑娘唉声又叹气,俏脸上都是惋惜。
李元安慰道:“我这六品也是散修,断了前路,其实也不咋滴。”
唐雱道:“那好歹还能多活一百年不是?欸,真羡慕你呀。”
两人沉默了下。
唐雱忽地起身,道:“这会儿老师开课,我去学习了,下次再一次喝酒哦,李管事。”
李元挥手和她道别,然后也转身往远而去,待到群山重重如屏遮蔽,身后小屋不可见时,他腾空而起,直接飞向了应德镇。
今日,他还要去红尘,不仅练刀,还要练心。
那“十刀祖箓按在心间”带来的混乱感太强烈了,若是心智不够强大,李元觉得自己用多了这玩意儿铁定会疯。
……
……
半个时辰后……
“先生,早。”
“先生,今天气色很不错呢。”
一路上,媚香楼的人都和李元打着招呼。
此时,楼中还未营业。
而老鸨则是正打着哈欠,一副才起床的模样,她看到李元,不禁精神一震,她想起她昨天派人悄悄调查的结果。
这位前来做厨子的先生完全就是空降来的,而安插他前来的那个家族对这位先生是全然不知,只是吩咐这是唐门的重要人物,不要招惹。
老鸨是混市井的,再看看那刀功,顿时知道这先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哪里敢把他真当厨子看。
此时她上前,恭敬地笑着道:“先生,今天要不要换个地方,我找几个姑娘陪您听听曲儿?您若看不上那些庸脂俗粉,我找个漂亮的清倌人陪您。”
说着,老鸨就抬手喊道:“司琴,司琴……”
话音才落,一个着抱琴的年轻少女盈盈从楼上下来。
少女面容俏丽,白底儿桃花纹的绸衣微微紧着,裹出蜂腰的细,桃臀的肥,很有古风佳人的味儿,也很撩拨男人心底的火气……
她小意地看了眼李元,却见是个周身散发着奇异魅力的少年郎,这种魅力不是往常见过的小白脸,也不是腱子肉大汉的彪悍,而是一种混杂的、深刻的、近乎于魔力般的感觉……
少年的眼神很专注,但似乎并不是专注于眼前,而总在思考着什么。
司琴对着李元浅浅一拜,道:“见过先生。”
可旋即,她注意到少年的目光似乎盯着她胸前,便是脸一红,道:“先生……在看什么?”
李元道:“看琴。”
司琴对这少年存了好感,又有些想着反正都需要献身,第一次若是给了他也算不悔,于是抬手扬袖,如翩迁蝴蝶般缓缓一转,嫣然笑道:“先生喜欢看琴,还是看司琴。”
李元道:“你琴上的花雕的太粗糙了,我帮你重刻一下,可好?”
司琴:???
“坏了我赔。”李元又补了句。
然后,他就随着司琴上了楼,去到了房间。
老鸨舒了口气,她这青楼虽然有唐门背景,但却没什么大靠山,而如今云山道江湖却是复杂无比。
以剑山为界,剑山以西乃是“唐门和各大家族交织的局势”,但以东和中原交界处则是“各大势力割据,这些势力中各有幕后强者”,至于为什么会有幕后强者,老鸨就不知道了,她只是猜测隐约和中原的乱局有关。
中原,那些真正恐怖的高手是绝对看不上云山道这种贫瘠之地的,因为这儿根本就不适合他们发展和修炼,但是却还有许多想着“养老”的高手会躲到这儿来,之后占山为王,做个土皇帝。
说起来,唐门其实也就崛起于五年之前,据说唐门那位神秘的唐老太太也是从中原来的,只不过其背景通天,手腕高深,再加上手下强者无数,这才独占半壁江山。
在老鸨看来,这位先生很可能也是唐门的隐藏高手,这名义上是来做厨子,其实是来享受生活了。她怎么敢怠慢?
而若是能够趁此机会和这先生连接上,今后她媚香楼才是真正地寻到了靠山。
房内……
司琴长裙蹁跹,又取了门外送来的美酒,扭着腰肢,来到了李元身前。
她也不是骚,就是看出了李元身份高,人也生的不错,又有本事,想攀个高枝而已。
然而,李元却是从怀里取出了白蛇刀。
祖箓入心,天雷入体……
他瞬间达到了四品初期,然后举刀开始在这“在市井里算是价值不菲,但在他眼里只是普通”的古琴上雕琢起来。
他的脑海里都是刀。
初练刀,想着发力。
之后,则是想着凝聚出全身的力,这中间包括“甩”力,各处肌肉的“通”力。
再后,则是以影血贯之,以影血驱动,这便是“心”力,血随心动,而这一点在兵器变成“血脉相连”的灵器后,越发如是。
世间所有的刀,都会霸气,张扬,一刀下去,都会雷音相随。
弱点儿的岩石崩裂,强点儿的天崩地裂。
可练刀入细微,又是怎么一副模样?
这又是一种什么样的力?
李元心中的答案越发清晰。
这是敛力。
是将毁天灭地之力敛在平静中的力。
正是因为这样的敛力,他昨天才能在无意间凝出刀气。
“刀气”这玩意儿,他在穿越前的小说里看过许多。
在那些小说里,“刀气”根本不值钱,好像是个高手都能一刀挥出十余丈的刀气。
可事实上,想要形成飞跃十余丈还能斩碎巨岩的刀气,这难度和手搓个球状闪电没多大区别。
刀气,内里狂暴,但外在却内敛。
狂暴的根源便是“动”。
剧烈的“动”才能拥有可怕的能量。
而内敛,则需要将这些“动”形成一个方向往里的力量,从而形成短暂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