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等林烽火的反应,或者说,他是在等林烽火的回答。
而反观林烽火却像是听不到一般,自顾自的往前走着,中间遇见的一切拦路障碍,都被其用手中的青火刀一刀斩落。
王伯当见状,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眸中的光在林烽火抽出长刀的那一刻,就黯淡了下去。
这是他们进入秘境的第四天,自长刀之事后,他们二人便再无言语之间的交流。
自林烽火进入秘境后,就仿佛像变了一个人一般,就好像是心魔再次控制了他的心神。只是王伯当很确信,林烽火并没有再次入魔,因为他这段时间用的雷鸣鹤王枪,从来没有出过一次异样,也就是说,现在的林烽火,是那个原本的自己。
王伯当的胸膛起伏着,每每想到这个,他的心间便会有些悸动。
现在的他,已经有些认不清林烽火了……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忽然间就变得模糊了起来。
风声呼啸。
王伯当苦涩一笑,压低了声音,趁着风声的掩盖诉说着心中的话:“当年的七人众,已经变了吗?”
话音刚落,忽然间一道热浪四散开来,那自云层落至空中的水珠瞬间在接触地面的那一刻化为了气体。
他向前看去,前方大片的树木轰然倒塌,树干上还有零散的焰火。
“怎么了?”他眉头轻蹙,不解的询问,赶忙抽出了长枪,警视起了四周。
但见林烽火刀尖一甩,刀身轻鸣之声划落,那燃烧的火势陡然熄灭。
“没事。”林烽火留下轻飘飘的两个字后,再次上路,留下了原地茫然的长枪青年。
林烽火加快了脚下的步伐,走在前方开路,自方才一事之后,他手中的青火刀也不再动用,刚刚那斩落树木的一刀也使其乱了手脚,甚至下意识的还动用了一些招式。
不再用刀是因为直到现在他那握刀的手还在颤抖。
加快的脚步是因为……他林烽火……自然也听到了王伯当的喃语。
若是此刻王伯当能够站在其面前,便会发现林峰惑的脸庞之上早已布满水痕,尤其的眼角那边的留痕更重一些。
看不见的宽大的衣襟之下,黝黑青年的身躯亦是微微颤抖,十指深深地扣入掌心,指甲刺破皮肉,一缕缕鲜血顺着骨节滴落在地面上,与地上的雨水混为一滩。
雨水的气味,也遮盖住了血腥气。
王伯当跟在林烽火的身后守在后方,并没有注意到他身上的变化。
借助雨水的势,一丝丝鲜血自林烽火嘴角缓缓滑落,他伸手擦拭后,不经意间的一瞥,那映入掌心中的血痕,不再是鲜红色,不知何时起,已经加深至黑色,就像是他体内时不时散发的黑气那般。
煞气越发的难以压制了,他低头望了望掌心中的黑血,他知道,他该离开了……
只是……
林烽火眼眸微眯,用余光看向王伯当的身影,数十息后,他闭上了双眸,痛苦的面色在其脸庞上显露。
一个想法在其脑海中冒出。
“对不住了,我必须得走,不能因为我拖累于你。”
而后,他收敛了所有的情绪,身上的气势陡然一变,又回到了那个他自己都厌恶的模样。
若论感情,他林烽火自然不比他王伯当看得轻多少。
所以,他现在务必要再冷血一点,要更自私自利一些。那个长枪青年最重忠义,所以若是以“忠义”方面入手,王伯当怕是会瞬间厌烦自己。
还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之时,就听见身后王伯当的声音传来:“你刚刚那个样子,我看是已经恢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