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 太古劫前的留言,称霸寰宇的阴司(2 / 2)

试问,白骨路头,如何会有一座酒肆?

只怕是阴司存世之时,留下来的东西。”

张奇山“嘶”的一下,倒抽一口凉气。

三魂七魄像是泡入冰水,忍不住连着打了几个冷颤。

“数劫光阴如大磨旋转,再恐怖的邪祟,也叫碾个灰飞烟灭了,你还怕什么。”

纪渊识海微动,眸光四处打量,好像搜寻着什么一样。

“张五郎,你看,墙上好像有字。”

他没有理会张奇山的提醒,踱步来到泥土夯实的泛黄墙面前。

静静注视着斑驳模糊,依稀可见的字迹,轻声念道:

“玄天道了真子,有幸与谢七爷相见,留字于此,聊作纪念。”

谢七爷?

是那位白无常么?

张奇山闻言,喉咙滚动两下。

平素镇定自若的冲动气度,俨然消散殆尽。

没办法。

走阴人一派。

谁没听说过黑白无常,谢七爷、范八爷的名号?

那可是真正定生判死,拘魂拿魄的阴司正神!

放在太古劫前,除非天生跟脚不凡的仙神之种,亦或者超脱凡俗的飞升上真。

否则的话,天下万类,哪个不惧这两位?

“这个了真子又是谁?玄天道?也没怎么听说过!”

循着纪渊的轻淡语气,张奇山仔细瞧着被岁月磨去的那行字迹。

锵!

似有剑鸣之音响彻天穹!

宛如一道浩浩荡荡的宽大天河垂挂直冲而下!

欲要将世间众生卷入进去,极为骇人!

“别看得太久……”

纪渊有众多命数加持,气数更是浓烈。

所以,他不仅仅肉身体魄比之同境武者要强横得多,就连心神修持也不差。

五指张开,抬手重重一擦,顷刻就把字中蕴含真意抹得干净。

避免张奇山被跨越不知道多少岁月的那道剑光,伤到三魂七魄。

不然的话,这位槐荫斋主人也许不会有性命之危,却也难免心神受损。

之后追踪水云庵的那一行人,还得依靠这位走阴人一派的掌门。

可不能有什么闪失。

“多谢纪爷!险些着了道!”

张奇山心有余悸,猛地后退两步,差点撞翻桌椅。

他不敢想,究竟是怎样的境界修为,才能过去这么久了。

随手所写的字迹当中,仍然保持盎然剑意?

真是无愧于能够与谢七爷同桌的厉害人物!

“三河之畔,前不见故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玉虚宫门下……”

纪渊又是抬手,抹掉一道字迹。

这一次,题字之人。

他所注的名姓,早已被无情岁月拭去。

纪渊缓缓走动着,像是凭吊,又像是怀古,逐一念出墙上留字。

随后,全部抹个干净!

“牛头阿傍……你真该死!”

“狗叫什么,有种进枉死城,看爷爷不削你!”

“人寿有尽时,天寿亦会衰朽,古往今来,谁能长生不死?谁能永在不灭?”

“蠢物,你若证位诸天十帝之位,阴司还能谁哪个敢来寻你?跳出三界,不在五行!”

“这位兄台所言差矣,殊不知阴世在前,阴司在后,阴世之下,犹有孽海归墟,纵然得大帝之位,亦不可免去飞灰之劫。”

“各位大能,慎言慎言啊……”

“是啊,众所周知,那谁心眼小。”

“晓得还敢说?真不怕死吗?”

“前面两位大哥,你俩作伴去喝孟婆汤了吗?”

“……”

这一面黄泥夯实垒成的土墙,拢共约莫有近五十道模糊字迹。

或者说,至今能够保持大体完整的,就这么些。

估计还有更多,都被岁月掩盖,彻底消失。

刚开始,那些留字都是表明感慨、缅怀、纪念之意。

后来不知为何,逐渐变成有些好笑、荒唐、以及含糊的聊天对话。

可以想象,那些来历非凡,亦或者修为通天的太古劫前之辈。

他们因为不同的缘由踏入阴世酒肆,选择在此落脚逗留。

而后,各自兴致一起,便留下自己曾经来过的痕迹。

“诸天十帝?孽海?归墟?”

纪渊默默咀嚼着个中意思。

也不知道太古劫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辉煌大世?

那些高高在上的仙佛神魔,当真陨落散去,亦或者合道天地了?

阴司的黑白无常,就能拘拿天下万类之魂魄!

那牛头马面,文武判官,乃至于十殿阎君,酆都大帝……又该是何等的威压三界?

“纪爷,你为何要抹掉这些久远的留字?”

退出稍远的张奇山感到疑惑,小声问道。

“顺手罢了。”

纪渊收回手掌,微微一笑。

他的眼底,藏着惊喜。

真没想到,自己这一趟下阴世。

最大的收获,居然是难以计数的道蕴!

哗啦,哗啦啦!

识海之中,皇天道图抖动如浪。

忽地,迸发出无穷无尽的刺目毫光。

【六万九千点道蕴】

自从晋升到【脚踏七星】命格。

皇天道图的映照、攫取、拓印之能。

也有极大地进步。

如今。

气机交织之下。

一个念头闪动间。

便能卷走无主之物的道蕴。

可谓是方便得很。

“这面墙的每一道字迹,都是颇为丰厚的道蕴,我岂能错过。

万万没想到,这方沉沦的阴世,

于我而言,竟是一座还未被发现的宝库。”

纪渊心下暗道。

这些太古劫前的大能修士,各路仙神。

本身就是天地之间极为强横的厉害存在。

他们的一举一动,都会留下极为明显的痕迹。

而这,正是皇天道图所需要的道蕴!

“纪爷,这酒肆破落好久了。

除了前人、古人所写的字迹,恐怕再无其他。

咱们不可久留,还是想想法子过江吧。”

张奇山三魂七魄附着于黑血葫芦,却仍然感到冰寒刺骨。

虽然他是走阴人,可心神修为未必有纪渊那样牢固坚定。

“急什么,这里还有两个藏头露尾的鼠辈,躲在角落,害怕见人。”

纪渊抹掉一整面土墙的字迹烙印,却并未满足。

冷冽的眸光一转,定在那面漆黑柜台后面。

他随意挑了长凳坐下,摸了摸积了厚厚灰尘的桌子。

入手冰凉,好似万载寒冰,有股侵袭骨髓的阴冷之气。

这座酒肆本来不大,只摆放着十几张桌椅板凳,最多也就容纳得了双手之数的客人。

里面空空荡荡,除去掌柜算账的那张半人高的柜子,再无其他可以藏身的地方。

鼠辈?

这里还有其他人?

或者鬼?

张奇山心头一跳,左右张望,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走阴人一派,对于阴世任何变故都很小心。

能退则退,能避则避!

这是历代掌门,用人命总结出来的经验教训!

“滚出来!”

纪渊猛然大喝。

呼!

酒肆之内阴风呼啸,森寒的气息如大潮涌动。

脱口而出的三个大字,竟然像是凝成实质,有种言出法随的威严气度。

轰鸣的震响似自心头炸起,靠得近些的张奇山睁大双眼。

只感觉头昏脑涨,魂魄动荡,油然生出莫大的恐惧!

以及,一丝顶礼膜拜的臣服之意!

“饶命!请大神饶命!”

“我等绝无恶意,只想避开正神巡游啊……”

两道人影当真依着纪渊的呵斥,将身子团成一团。

宛如滚圆的皮球,艰难地在地上挪动,嘴里还在不停地讨饶。

这就是阴司正神,对于鬼物阴类、乃至于相近的修士,所具备的浓重威慑。

一言如法,重逾太山!

“抬起头来。”

纪渊大马金刀端坐其上,沉声道。

他那身大红蟒衣本就扎眼,如今更像是皇亲贵胄,有种尊贵之气。

吓得肝胆俱裂,惶恐不安的老头儿、老婆子。

则如同犯下大罪的在押犯人,完全不敢大声喘气。

“原来是你们两个?真个冤家路窄,阳间苦寻不到,没想到却在阴世撞见了!”

张奇山稳住心神,瞧了一眼瑟缩身子,抖如筛糠的阴门二老,不禁发出冷笑。

“回禀纪爷,这两个杀才,我却正好认识。

这个糟老头子乃是扎纸匠一派,算得上当今掌门的师兄。

别看他须发皆白,实则也就不过四十多岁左右,该当壮年。

修了邪门秘术,这才老成这般模样。

至于这个老虔婆,跟我沾亲带故,按照辈分,应该叫她一声师姐。

曾意图偷走盗字门的养煞法,私底下还用婴孩炼大丹,罪不可恕!

若非他们提前收到风声,逃之夭夭,早就被清理门户了!”

纪渊挑起眉毛,似是惊讶,下阴世还能巧遇“故人”?

“你们张家代代短命,代代都是掌门,把持走阴人一派不说,更霸占盗字门当家的位子。

哼哼,嘴上讲得好听,张奇山你修炼养煞法,用得是什么?

猪狗之血气,牲畜之怨煞,能够让你入门?”

鸡皮鹤发的老婆子抬头瞥了一眼,看到纪渊面无表情,于是装着胆子反驳道。

“我请入体内的三道煞,皆以大寇强梁,江洋盗匪的筋骨血肉所炼。

黑风寨、杀虎庄……这几个地方,都是我带人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