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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落梅(1 / 2)

“上官,宝藏究竟在哪儿。”

金玉鸾轻吐字句,冷如冰霜,上官九兀自抱着唐清歌的尸首,正欲自戕,却晚了一步。

歹毒心肠占领高位,众星捧月奉之为神明,良善无辜却被踏进尘泥,碾碎骨头再挖去双目。

两行血泪自上官九面颊滚落。他苦笑,覆眼白布上嫣红绽放,宛若血映红梅,于微弱琉璃光影下,凄艳悲凉。

作为观者,程如一仍感到哀恸。

以正义作刀湮灭正义,何其高明,何其歹毒。

程如一深吸一口气,地道里寒意沁骨的气流霎时涌入肺腑,冻得他眼角泪珠滚落。

上官九暗哑的嗓音低声道:“我祖上曾居朝堂高位,国之重臣,手握前朝机密……而今我双目已残,四肢尽废,他们留着我这条命,正是为了上官家世代守护的齐州宝藏,其钥匙与地点,世上只有我与清歌知晓。”

“当初那些活下来的子弟,得不到花常胜和金玉鸾的信任,被他们逐步铲除。有一名弟子,便想方设法找到了我,向我求救……”

在这里呆久了,程如一开始冷得打哆嗦,而接下来上官九的话,却让他顿时精神了起来。

上官九道:“村民中毒之事,我早先便知晓,且正是那名弟子告知的。据他所说,聆天语也在调查此事。”

“我便将其中半枚钥匙藏匿的地点告知于他,让他去寻聆天语相助。”

闻言至此,程如一眸中霎时一亮!他立即开口道:“阁下所说的钥匙,可是刻有义字的玉牌!”

上官九登时抬头,神色满是愕然。

程如一与严况首次前往银杏村的夜里,撞上了一名被蓬莱新乡追杀的汉子,他怀中正揣着半块玉佩,且临死前不停的唤着……

聆天语三字。

太过相似,便不是巧合了。

“前辈,或许是天意……是天要帮你。”程如一从怀中摸出那块玉牌,上前将其放进上官九的手中。

上官九指节也早断了,握不住玉牌,只能以指腹缓缓触碰,却也连连点头,激动哽咽道:“这块玉佩竟能落入你的手中……!”

“那名弟子已死于蓬莱新乡之手了……”程如一也不由伸手摩挲着那块玉牌,轻声道:“如今聆天语也知晓了此事,正在襄助我家官人……前辈,冒昧问一句,那另一块玉牌原本该在何处?”

上官九立即反应道:“清歌……在清歌身上!但不知清歌尸身在何处……”

思及那日迷魂林中的橘黄大虫,程如一仍旧胆战心惊。他思量片刻,对上官九低声道:“前辈,我知道这很难以置信。但,我们先前误入迷魂林,无意中……”

“也寻得了另一块玉牌。”

许是连续冲击太大,上官九愣了许久方才回过神来。他干裂唇角微微挑动了几下,似是想笑,却因实在没有力气而作罢。

他努力调动这把破骨碎魂里最后的精气神,沉声道:“都在你们手中……而你又被送到我眼前……这是天意,一定是天意……”

上官九喃喃自语,又话锋一转,面向程如一道:“阁下可知……某为何要与你说起这宝藏之事?”

程如一心中早有答案,心底却觉些许忐忑,不由试探道:“前辈先前说过,能助我离开此地……”

上官九闻言浅笑,认可道:“这正是能助你离开此地的……筹码。”

……

一道仓皇人影,正于山路上且走且跑,三步一回首,五步一驻足,如此往复,直到梁战英一把揽住他肩膀。

梁战英同时轻声唤道:“沈大人……?”

沈念竟惊慌不已,直到借月色看清来者方才平静下来,面色却格外凝重,支支吾吾欲言又止。

见沈念如此,梁战英还当他是受了惊吓,但念及后方还等着他去发号施令,便柔声安慰道:“你安心,中毒者已暂时制住了,我们现在回去商量对策吧。”

“回去……?”

沈念茫然重复道,此时一道冷然声线,却骤然割破夜色而来。

“沈灼言,我不会让你去送死的。”

严况抱剑缓步至二人身边,见梁战英疑惑,他解释道:“蓬莱新乡的新把戏。他们给村民下毒,却将这一切解释成是因沈念挪动尸骨,放出薄云天了恶灵。”

说着,严况转而看向面色难看的沈念,淡淡继续道:“若要平息恶灵,沈念则务必自戕谢罪。”

听得此言,沈念反而松了一口气,虽未言语,却微微阖眸,低笑了两声。

梁战英秀眉微蹙,满眼难以置信,严况又对沈念道:“蓬莱新乡还与你说了些什么。”

沈念缓了口气,思量片刻还是开口坦诚道:“若我不死,明日午时,中毒者再无生机……”

话至此,沈念又叹了口气道:“我于府中接了封信,原本还当是空口白话。到了……才知竟是真的。”

梁战英也叹了口气,轻拍沈念肩膀道:“什么真的……不过是他们哄骗村民,试图排除异己的手段罢了,你又何必当真呢?”说着,梁战英也眸光坚定道:“这是胁迫。我也不会让你为了这样一个荒谬的谎言而白白送命的!”

“可我……”

沈念仍旧面带为难,严况见状直接问道:“你是怕死,还是更怕看见那些半死不活的人?”

沈念被问住了,登时一愣更说不出话来。一旁的梁战英却瞬间反应过来,了然叹息道:“或许……最怕是见了人而心软……最后丢了性命。”

一语中的,沈念神色一愣,随即不置可否的垂下了头,却觉肩上一沉。

严况伸手搭上沈念另一半肩膀,少有的刻意缓和语气道:“沈灼言,顶着这样的一副心肠,你的确比我更该辞官。”

“老严……快别打趣我了。”

沈念苦笑出声。有挚友在侧,言语之间他情绪也缓和不少,此刻终能冷静下来沉思道:“所以……当真只有一天时限?温医官可有说些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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