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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新年(2 / 2)

身后一位还算儒雅的中年男人打量着谢昭年,忍不住道:“大峰在上把比赛中被撞飞了,早就不是当初那根硬钉子了,你选后面的隐藏盲盒,哪怕是13的赔率,都比大峰来得妥当。”

谢昭年统共只玩过两次,前两次都是她朋友摸黑买,小赚了点,对局势的变化不太了解。听那男人这么说,翻到了最后页,目光确实狐疑的。

工作人员解释:“今天的参赛车手还有两位新人,都是从各个地方精挑细选出来的,但不便公开,所以做成了盲盒款。“

谢昭年:“你们还挺潮。”

盲盒概念都渗透到地下赛事了。

中年男人轻笑,点醒谢昭年:“要钱不要命的人,赢的几率才更大。”

谢昭年思忖,改口:“那我换个注。”

前30min的比赛高潮迭起,翻了2辆车,一辆当场报废,15号车手被担架抬上了救护车,摩擦和碰撞紧次迭起,后排的人群发出一阵或是喝彩或是谩骂的骚乱。裁判举出最后两圈的信号牌时,谢昭年才坐直了身子,关注起了自己押注的号车手的情况。

别说,这13号还挺猛,竟然冲在了第二的位置,仅次于大峰。

她专注着分析赛场上的战况,以上帝视角试着推断,如果自己处在那个位置,该如何规避失误。

最后一圈时,13号在越过斜坡时犯了明显错误,轮胎打滑,偏离赛道,猛烈地和围栏发生了撞击,速度一下子慢了不少,转眼就被后面的车超过。

“回油门慢了,这都能死火,服气。”谢昭年恨铁不成钢,对于十万块倒是没什么心疼。

她霎时没了兴致,目光在赛场外游离,本是无意眺望,却看见了一道风光霁月的身影,被一行西装男簇拥着从商务车上下来。

场外飘起了雨丝,一把黑伞撑在他头顶,看不清面容。

只能望见黑伞下从容迈动的笔直双腿,行过之处,仿佛自带隔绝喧嚣的强大气场。

踏入观光电梯的那一刻,似是察觉到谢昭年的目光般,他淡淡垂眸,自上而下地同她的视线相撞,宛若目下无尘的神祇,正俯视着如蝼蚁一般的人群,俯视着人群中的她。

谢昭年心脏有半刻的凝滞,好似窥视了神明的罪恶人类。

她皱眉,神情不善地看回去。

谢昭年不喜欢此刻横亘在两人之间如此明显的地位落差,让她生出一种不得不仰视他的屈辱感。

林留溪眸底划过一抹深色,旋即别开视线,仿佛根本未曾将这点小插曲放在心上一般,从顶级贵宾通道上了赛场绝佳观景包间。

谢昭年平生受过的冷待,恐怕都不如这几天在林留溪这里碰的壁多。

她性子叛逆又乖张,只想永远掌控主导权,像海上随心所欲的风潮,让船帆甘愿为她逆势而行,偏离航向。

中年男人见她神色不悦,量她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以为她是输了钱暗自发愁,上前宽慰做起了知心人:“小姑娘,这里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回去没法给家里人交代吧?”

自16岁起,谢父谢母早就勒令她不许碰赛车,谢昭年前几年倒也装得像,一心扑在学习上,雅思一次性就考过了8,折腾了半年整理完资料,拿到了澳洲TOP大学的offer,读了半年就偷偷办了休学。

在江鹤轩的帮助下,瞒着谢父谢母进了FI车队,成为了职业赛车手,这短时间胆子大了起来,仗着她们家2G冲浪的父母不上网,还玩起了微博。

居安思危这句话说得没毛病,只是谢昭年玩太嗨,早就把这些抛之脑后。

陡然被这么个陌生男人提起,谢昭年本就不佳的情绪直接跌至谷底,冷冷地看了一眼中年男人,没说话。

中年男却以为自己说中了她的心事,朝她探着身子凑近,压低声线道:“我看你长得蛮不错的,要是你肯陪我几晚,给你这个数怎么样?”他比了个2,“六位数。”

谢昭年瞬间被恶心到了,厌恶的眼刀凌厉地朝男人射过去,却不知她这副倔强模样愈发刺激了男人的征服欲,竟在大庭广众之下过去牵她的手。

赛车手敏锐的反应力不容小觑,谢昭年在中年男人还没触碰到她之际,率先站起身给了他响亮的一巴掌。

引得前排贵宾座的人纷纷投以视线。

中年男人气急败坏,骂了几句婊子别给脸不要脸,上身欲钳制住她。

谢昭年发狠的一脚指着他的下身踹去,男人捂着腿心在地上翻滚,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声。

安保涌进来制止了骚乱,工作人员也赶过来调解,谢昭年平静地阐述了刚才被骚扰的全过程,男人也渐渐缓了过来,似乎并不打算同她和解。

前排不知何时来了几个人高马大的保镖,怎么看都像是眼前这男人的手下。

男人擦了下嘴角,眼神里尽是恨意,“妹妹,你该不会以为来这赌的人,都是些好相与的?给你立牌坊你还不领情,那就只能让叔叔教教你做人的道理。”

谢昭年这下才有些慌了,她嚣张惯了,往常都有江鹤轩在身边善后,今天她孤身一人前来,不能以身犯险。

谢昭年一向冷静,面上仍旧保持着镇静,反倒冷笑一声,指着赛场那座架起的高台,“林留溪的人你也敢惹,我倒要看看,是谁不知天高地厚。”

提及林留溪的名字,中年男人面露犹豫,不敢贸然动手。

高层自然不希望客人们闹事,吩咐人去包间给最尊贵的客人传话。

谢昭年同中年男人僵持着,心脏忐忑不安的跳动着。

以林留溪的脾性,有极大概率置之不理,而眼下的状况,她不敢再赌。

“等等。”谢昭年叫住那个传话的人,“我自己去说。”

“这……”高层目露难色,谢昭年也不给他反应的时间,跟着传话的人坐电梯到了房间门口,全钢制的厚重大门根本无法看清里头的景色,单向的玻璃窗也只能从里往外看。

谢昭年垂手站在门外,忍不住想,此刻,林留溪会不会透过那巨大的玻璃窗观察她?

就像她曾偷偷审视他一样。

大门被恭敬地拉开,发出沉闷的声响,低磁淡漠的嗓音自里侧传来。

旋即,她对上一双幽深如墨的眸。

“谢小姐凭什么认为,自己有资本值得我帮?”

少年突然俯下身,按住她小臂接近手腕的位置,无法动弹。

林留溪愕然,无法控制嗅到对方身上似有若无的冷香,林留溪浑身僵硬。

不知道是什么洗衣粉,这么好闻,好似沉香木浸入水中,碾碎雪中梅花。

他漠声说:“自己低头看看。”

林留溪这才注意到,原本放在箱子里的摔炮随惯性跑出来了,黏在她睡衣正好手肘的位置。

林留溪最怕摔炮这玩意儿。

摔不出好看的烟花,还跟个地雷似的,不久一惊一乍,声音老响了。

而现在她只要稍微一动就能立马原地去世,神仙来了都无法救活。

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