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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招惹你(2 / 2)

或许是听出了她语气中的别扭,林留溪的目光落在眼前的少女身上。

即便未施粉黛,极佳的骨相和细腻的皮肤却让人难以忽视她的美。唇色比初次见面那晚淡上许多,少了明媚张扬,清冷的像一株垂枝的柳。

“谢小姐道谢的态度,比求人帮忙还敷衍。”林留溪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两人本就是近乎于面对面相坐的姿态,谢昭年此刻尽是被人拆穿的不自在,“我性格就这样呀。”

林留溪不置可否,“的确是吃不得半点亏。”

谢昭年当网络喷子那会儿,最高能以一敌百,线下的战斗力已经算差了,在江鹤轩面前时,什么脏字都能往外蹦,两个人对喷也丝毫不觉得有什么。

可是在林留溪这双仿佛能看穿她的眸子面前,谢昭年想到自己骂人的话,不知为何浮现起那晚,他哑着嗓子对她说‘你该庆幸,承受我这份粗鲁的不是你’,暧昧氛围下,那些话仿佛又变了味道,谢昭年的脸上顿时腾生起火烧似的热意。

她抿唇,又带了点怕被林留溪看穿心思的窘迫,“玩赛车的女生,本来就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你可别把我想象成什么谢软良善的性子。”

和林留溪说了几句话后,谢昭年的忐忑不安似乎也散了几分,逐渐找回自己的场子,视线不避不躲的望回去。

林留溪把玩着珠串,说:“嗯。早就知道。”

也是,能指着太子枪口撞的人,能是什么善茬角色啊。谢昭年倒也没觉得意外。

珠串摩挲发出的沉闷声响霎是好听,谢昭年被吸引,抬眸看向声源。

林留溪的手垂在腿侧,略微前倾的姿态使得熨帖齐整的西裤往上绷着,手肘虚虚地撑在腿腹,筋络分明的手腕间戴着一串色泽细润的木质手串,黑色的绳结固定在顶部。

谢昭年好奇的目光实在是太过显眼,林留溪则一言不发地望着她,问:“感兴趣?”

“你怎么会喜欢戴沉香这种……?”谢昭年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合适的形容词。

林留溪的手很漂亮,指骨分明,掌骨宽大,手心和手背都没什么肉,皮肤纹理清晰,指尖却是圆润的,倒是和他向来淡漠的形象有些反差。

林留溪没说话,似乎是等着她解释。

谢昭年虽然自小家教严格,待人处事乃至说话用词都有专人教授,但那些词汇只会在她用来敷衍父母时用上,平时说话都是以直白易懂为主。

这次和林留溪再接触之后,她的第六感告诉她,或许林留溪并不是喜欢听漂亮台面话的人。

索性也不再讲究措辞,“我妈妈也喜欢玩这些,玉石,木头,菩提,什么乱七八糟的都堆在家里。”谢昭年仔细地观察了几眼,倒也能看出林留溪手上的东西品质极好,却还是探着头去看他的表情,”我以为这些东西只有上了年纪的人才会玩儿。”

意想不到的说法令林留溪的眉梢往下压了压。

正常社交中,谁也不会当着人的面说这些冒犯的话。

可林留溪没什么大的情绪波动,想来是不太在意,谢昭年放了心,听他淡淡道:“我倒是好奇,在谢小姐心里,我是怎样的。”

怎么敢,一而再,再而三地试探他发怒的底线。

果然适当的冒犯,反倒能破除横亘在眼前的迷雾。

谢昭年说:“玩车啊,这不是众所周知的吗?太子车库里的那几辆,随便拎出去都是旁人梦寐以求的。”

话音未落,赛场外响起一片夹杂着欢呼的掌声,热浪似的滚动。

谢昭年的目光被吸引着睇向窗外。

13号赛车从水泥断坡飞跃而下时,由于方向和速度欠佳,没能冲上对面的另一道斜坡,车身瞬间翻转砸落在地,掀起烟尘浓雾。断坡足足有两层楼的高度,从那么高的位置摔下来,车手必定凶多吉少。

医护队很快赶了过来,将里边的车手拖举救出。

让人意外的是,13号竟然毫发无伤地站直了身子,看样子似乎是只受了点皮外伤。

场下又响起一阵喝倒彩的声音,似乎是对此很失望。

隔得太远,13号又带着头盔,深蓝色金属遮挡住大半张脸,谢昭年没能看清这位让她损失了十万的13号车手的模样,只是莫名生出了几分熟悉感。

她觉得奇怪,想再仔细辨别,13号却已匆匆退场。

林留溪察觉到她的分心,沉香珠串被拢着收起,淡淡道:“这样的场面再普通不过。”

他凝眸望向她,“不习惯?”

谢昭年收回视线,有些懊悔没能继续刚才的话题套林留溪的底,此时再回过去聊又显得太过急切,只能摇头。

“第一次看地下赛的时候,是有觉得不公平过。凭什么有人玩车是为了热爱,而有的人却是用命赌一个更好活下去的机会。”谢昭年的眼神素净又柔软,“我当时好像才十六岁,家里人不让我碰赛车,那时候特别叛逆,偷偷和朋友来看的时候,还很愤怒,觉得地下赛的车手是玷污了赛车。”

耳畔传来一声轻笑,低沉的、仿佛裹挟了淡淡的沉香木气息。

谢昭年侧眸看向林留溪。

“笑什么!”谢昭年恼了,蹙眉瞪他,“都说了是十六岁时的想法了,比现在的你还小十岁——”无端算起数学问题,谢昭年的声音逐渐弱了下去。

她刚才脱口而出,忘了林留溪和她存在的年龄差。

他比她大整整七岁,会不会觉得她年纪太小没意思?

可是她发育得很好,身上该有的肉一点也不少,从小就引来无数艳羡。

正胡思乱想着,谢昭年错不及防对上林留溪的视线,笑意散去后,他身上的溪冰似乎也在不知不觉间消融了些许。

“一旦换位思考,天秤就会倾斜。”

林留溪冷棕色的瞳孔里,情绪依旧难辨,“谢小姐,我是车手,也是商人。身份的差别自然会影响立场的站位,我不会费心去想没必要的东西。”

谢昭年凝视着他的眼,试图探寻这句话背后的隐喻。

他是在警告她吗?

为什么所有人都在暗示她,暗示林留溪不是她玩得起的人,好似那是带有致命毒液的獠牙,稍不注意,便会一击毙命。

可她谢昭年哪里是会那么容易退缩的。

车手也好,商人也好,再怎么复杂的身份,她都会强势地闯入他的世界,像一株寄生生物疯狂蔓延,让他不得不在意她的存在。

路过的人可以看见护栏边的光景。

之前晚自习就有一些学生翻护栏企图逃出教学楼,不幸摔断了腿,学校就在一楼松软的泥土上种满荆棘。

声音是从荆棘花坛旁的大马路传来。林留溪身体下意识一僵,背对着谢昭年,生怕这幅狼狈的样子被他看见。

“我去小卖部买东西时就看见你站在水池边洗手,现在都回来了,你还没洗完?”

他语调微扬,传进林留溪耳中就成了:就这么不想上自习课?嗯?

纠结了一会。

“我鼻子流血了,现在血都没止住,你别看。要是黄晓莉来查班你就实话实说。”说到最后林留溪声音都闷闷的,突然很小声道,“谢昭年……我没带纸。”

谢昭年一愣,少见地沉默。

“你等会儿。”

林留溪偷偷向后瞄,楼下已不见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