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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2 / 2)

朱二一听竟然还有这等大逆不道之事,惊得眼珠子都快秃了出来,厉声道:“给我多叫几个粗使婆子看好了,以后再?也不许阿茵登门,就?是她在一边怂恿,两人凑在一起准没好事!”

朱大学士暗自叹了口气,明氏稳重是稳重,就?是稳重得过了头。他也不好教训儿媳妇,瞥了眼朱二,道:“你明日陪着蕙娘去一趟云秀坊,赔个不是,就?说你脑子糊涂了,蕙娘能在云秀坊做事,是她的荣幸。”

明氏呆住了,朱二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急道:“阿爹,蕙娘的亲事......”

朱大学士径直打断了他,“你闭嘴,蕙娘年纪还小,你们夫妻舍不得她这般早出嫁,要多留她一两年。”

端瞧着眼下的局势,兴许无需一两年,朝局就?该彻底明朗。

在文素素铺子里做事的人多,为了稳定,定不会拿他们如何。结亲就?不同?了,牵扯太深,到时候撇不清。

朱二一向听朱大学士的话,当即对明氏道:“你还不去,记得别说错了话。”

明氏莫名其妙,朱大学士与朱二的吩咐,她不敢不从,忙去了朱蕙娘的院子。

朱蕙娘从回到府里,就?心灰意冷坐在榻上一动不动,天黑下来,屋内也没点灯。

明氏看到黑黢黢的屋子,哎哟一声,“快掌灯,蕙娘你向来懂事孝顺,怎地还闹起了别扭。”

丫鬟点亮了灯盏,朱蕙娘惨白着脸,转动着眼珠子,望着嘴皮翕动的明氏,她的话一句都没能听进去。

明氏总是念叨抱怨个不停,朱蕙娘以前都会好脾气听着,也只有她,能听明氏的抱怨难过。

“你祖父阿爹同?意了你去做事,明日让我陪你一道前去签契书。”

朱蕙娘盯着明氏的嘴唇,费力地集中起精神,哑声道:“阿娘,你再?说一遍。”

明氏嗔怪地拍了下朱蕙娘,重复了一遍先前的话,将朱大学士的话提了几句。

“唉,年岁大了就?不好说亲,我不懂你祖父为何会这般安排。不过,长辈之命不可违,你祖父答应你去云秀坊。你且就?去吧。以后你要好生做事,要是做得好,定亲时也能拿出来说道说道,年岁大婆家也不会嫌弃。以后你嫁门好亲,拉扯一下你的兄弟侄儿们,你们日子都过得好,我与你阿爹也就?放心了。”

朱蕙娘冰凉的身子,渐渐恢复了暖意,眼泪滚滚而?下。

明氏如何说,朱蕙娘都不在意。她不恨明氏,对她早已失望透顶,直到麻木。

只她以后的女?儿,女?儿的女?儿,她们不会再?遇到明氏这样的母亲,这就?足矣。

翌日,明氏与朱蕙娘一道前去了云秀坊。许梨花只当昨日什么都未发生,与郑明茵那?样,签订了契书,再?陪着她们进宫见了文素素。

紧盯着朱蕙娘的璟郡王,很快得知了消息,霎时震怒。

他的妻子,岂能出去抛头露面?,做些仆从泥腿子的活。

云秀坊是文素素的铺子,朱大学士此举,就?是投靠了文素素,与他为敌了!

璟郡王懊恼得快呕血,恨恨地想着,待齐瑞亲政掌权,他要灭了朱氏,到时候,休说做正妃,他白玩玩可以,做妾他都不要!

这下,璟郡王足似条被激怒的野狗,从早到晚,在京城奔波不停。

首先,他前去了洪运善的宅邸,谁知人去院空。

守门的老?翁告诉他,洪运善刚领到了礼部祠部祭享的差使,松江府传来祖父去世的消息,他已经连夜赶回去守孝了。

璟郡王一听,那?股冲天之怒之上,添了层兴奋。

洪氏掌家的去世,洪氏在松江府的盐,这般大的一块肥肉,只怕有无数人盯着。他得抓紧些,让齐瑞早日亲政,到那?时,谁敢与他抢?

璟郡王赶去太学,得知施道悯逃学被施仲夫抓住,他挨了板子,还躺着下不了床。

嘲笑?暗骂了一通施道悯没出息,璟郡王想到了孔定僵施仲夫殷知晦等人,他都悉数否定了。

他要做从龙之功第一人!

璟郡王将玩得好的十多人叫到璟郡王府,密谋了一气。

随着中秋节逐渐临近,秋收之后,果子香甜,京城到处热闹无比。

不知从何处起了消息,文素素残害齐瑞的生母。

齐瑞身为皇帝,生母却一直没能追封皇后,太后,皆因文素素将其害死,用符压着其坟墓,棺椁。

齐瑞的生母追封皇后,太后,坟墓便要重新按着规制修葺,与先帝合葬。

当年先帝去世,文素素借口不够钱粮,先帝的棺椁久久未能入土未安,是因着文素素心虚,恐其被压着的魂魄,前去找先帝告状,前来找她索命。

八卦总是传得特别快,说得有板有眼,给中秋节的气氛,更添了高潮。

“真是最?毒妇人心啊!”

“当年先帝修陵的事是闹了许久,这般一看,还真是如此。”

“若圣上的生母仍在,哪轮得到她一个乡下来的寡妇临朝摄政?”

“圣上的外?家今何在?丰裕行,当年可是薛氏的产业。”

“圣上过完年,虚岁就?十九了,尚未选后大婚。这里面?没有猫腻,任谁不信!”

也有无数人反驳,“子不语怪力乱神,纯属无稽之谈!”

“我们都亲眼目睹过,太后娘娘光风霁月,磊落坦荡,岂是尔等口中的奸佞小人。”

“咱们这些从江南道来的商人,要给太后娘娘塑金身,若没有太后娘娘,咱们的买卖赚不到钱,你们也买不到便宜的货!”

“咱们穷人的摊派少了,徭役摊派也少了,无论如何,我们都只认太后娘娘,只太后娘娘拿我们当人看。”

“京城那?些世家贵人子弟,不敢随意欺压人了,有太后娘娘镇着,替我们做主呢!”

双方吵闹甚嚣尘上,文素素仿若未闻,朝堂上诡异的平静。

中秋节这天,宫里照常举行筵席,宴请朝臣百官。今年,除了朝臣之外?,还多了五品以上的诰命夫人,以及她们带来领筵的儿媳妇女?儿,年轻儿孙们。

广场上搭满了帷棚,遮挡秋日的太阳,大家依次坐在几案前,内侍宫女?们端着果子果酒月饼,流水般穿梭在其中。

文素素与齐瑞身着衮服,出现在众人面?前。礼部主客司的官员念完骈文,文素素抬手举杯,大家共饮了杯盏中的酒。

“都随意吧,过节就?图个轻松愉悦,拘束着就?没劲了。”文素素笑?着道,在几案前坐下了。

齐瑞随后坐下,将酒盏放在案几上,双手垂落在了身前。

文素素认真剥着石榴,秦谅急匆匆走了上前,低声回禀道:“娘娘,皇城外?有太学学生在喊话,称要拨乱反正。”

齐瑞拉长耳朵,没听到秦谅的话,不过他从秦谅的反应来看,心里大致有了底。

璟郡王也朝他们看了来,两人目光对上,很快便分?开。

待秦谅退下,似乎召了宿卫出去了,璟郡王手中的酒盏掉地,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齐瑞的心抖了抖,璟郡王几人,举着雪亮的匕首扑了上前。

齐瑞放在案几下的手,几乎同?时朝着文素素挥去,凄厉喊道:“毒妇,还朕阿娘的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