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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三章 长安大乱(2 / 2)

尽管内疚,罗云生还是小心翼翼地打听了一番,从程处默忧伤的语气里,罗云生终于了解了大概。

总的来说,罗云生不大不小闯了个祸。

程咬金临睡前喝了浓茶。

精神亢奋睡不着,院子里耍了一个时辰的斧子,发现自己尚有余勇可贾,于是奋将余勇揍儿孙。

把程处默叫醒揍了一顿,大约揍了小半个时辰,把儿子揍得哭爹喊娘之后,程咬金发现……精神还是很不错,于是下令打开家门。拎着斧子冲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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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命的是,罗云生那天送茶叶不仅仅只送了程家,还有秦家,李绩家,李靖家,长孙家,房家……等等,这些权贵有的睡得比较早,但不巧的是。

那晚有的也和程咬金一样临睡前喝了茶,将军们喝茶的风格跟平日喝酒吃肉一样,走的是豪放路线,一大把茶叶扔进海碗里,滚烫的沸水一冲泡,趁热灌几大口,生生打几个激灵,结果好了,提神醒脑,阳火旺盛。

正在满院子转圈发泄精力时,程咬金这老匹夫恰好拎着斧子出门,在朱雀大街上沿路将各家权贵的大门轮着个的砸过去,不仅砸门。

还叫板骂街,旧年的恩怨一桩桩翻出来,叫嚣着要算帐,要单挑……

喝了浓茶辗转难眠的老将军们正愁没事干,程咬金的破锣嗓子从大门外传来,将军们当即仰天长笑。

厉声下令部曲取我战马长枪,某与程老匹夫大战三百回合云云……

那一晚,整条朱雀大街都热闹了,程咬金那晚变成了惹祸精,朱雀大街上一共敲了二十几家家权贵的门,打开门应战的老将共计十一家,有些臣非常识时务地当了缩头乌龟,任凭程咬金把家门砸得哐哐响,死也不出来,而且很没节操地叫下人从后门溜出去……报官。

至于出门应战的武将,包括李绩,秦琼,张亮,牛津达等等,十一位武将大马金刀,浑身披挂跳窜出来,站在朱雀大街中央二话不说开打。

首先大家还是很讲规矩的,互相单挑切磋,各自捉对挑了个对手,你来我往颇具西方骑士精神,后来,又是程咬金坏了规矩,觉得单挑不爽利,于是开始群殴,于是李绩秦琼张亮一伙,程咬金尉迟恭一伙,战事顿时升级,一时间天昏地暗,飞沙走石,混乱不堪。

此战持续了一个多时辰,不仅惊动了城内巡夜的武侯和坊官,连太极宫都被惊动了,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李世民被宦官壮着胆子叫醒,听闻朱雀大街有黑恶势力团伙打群架,而且武侯坊官们不敢管,李世民顿时龙颜大怒,当即便下令羽林禁卫出宫,将这伙破坏大唐都城安定团结的黑恶势力全数拿下,先扔进大理寺让他们清醒清醒再作定论。

程处默用忧伤的语气侃侃而谈,罗云生越听脸越黑,神情不由惶恐起来。

这事……似乎已不再是某个老流氓半夜睡不着这么简单,分明搞大了啊,而且跟自己有直接干系,跑都跑不了。

“徒儿……莫,莫闹!你开玩笑的?”罗云生挤出笑容道。

程处默斜瞥他一眼,道:“这是昨晚的事,今早朝会之前,我爹和李叔叔,尉迟伯伯他们都还在大理寺关着呢,陛下辰时朝会,已下旨将我爹和几位叔伯从大理寺里提出去,令他们入宫觐见了,呵呵,我开玩笑?我顶着满脸青肿浑身新伤,大老远跑来罗家庄跟你开玩笑?”

罗云生呆怔片刻,顿觉冤枉莫名:“可是,我只是给各位叔伯送了点茶叶啊……”

程处默淡定点头:“对,没错,陛下问你时,你也这样推得干干净净……全推给我爹,让他在大理寺里多蹲几天,容我喘口气多养几天伤……再揍,怕是顶不住了。”

“陛,陛下问我?”罗云生脸色越发难看。

程处默奇怪地看着他:“出了这么大的事,皆因你那茶叶而起,陛下怎么可能不召见你?在宫里巡守的羽林右郎将段老二今早从宫里递出了消息,据说今日的朝会很热闹,昨晚被我爹砸门的几位臣今早发威了,不知参了我爹和几位叔伯多少本,还说此事定要追查到底,嗯,所谓‘追查到底’,自然要从源头查起,这个源头么……不就是你弄出来的茶叶么?你说陛下会不会召见你?等着,估计不差的话,再过一会儿,宫里传旨的人就该到了……”

罗云生发现自己无意间闯了个祸。

这个祸貌似闯得真不小,按程处默的说法,因为自己送出去的茶叶,把长安城整条朱雀大街都闹得不消停,折腾了一夜,连李世民和羽林禁卫都惊动了。

可是,把整个事件从头到尾再捋一遍,罗云生又觉得分外冤枉。

这玩意你让史官怎么记载?这不是逼死老许的节奏么。

都是千古留名的名臣名将啊,当初从史书上读到他们每个人的事迹时,都是那么的闪亮鲜明,每个人都有一段只可仰视追慕的传奇人生啊,闪耀千古的大唐盛世,就是从这帮人开始的啊……你们喝点茶就闹成这样,至于么?说好的人生寂寞如雪的高冷形象呢?

“徒儿,你觉得……陛下会不会治我的罪?”罗云生脸色分外难看,艰难地问道。

程处默摇摇头:“说不好,此事可大可小,其实我爹和那些叔伯们私下经常切磋较艺,这不是什么稀奇事,作为武将,本就应该保留争强好胜的锐气,陛下也乐见其成,所以对我爹他们的较斗,陛下通常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

罗云生闻言心情顿时一松,推了他一把,嗔道:“我就说嘛,打个架的事,有那么严重么?吓死本宝宝了……”

程处默有些无语地看着他,良久,叹了口气,道:“刚才我说过,此事可大可小,私下较斗呢,自然不算大事,可是……昔年高祖皇帝立国后便有过旨意,哪怕是开国武将府邸内,亦不准私藏弓弩,甲胄,长兵器,贞观初年。长孙伯伯和房相等人奉诏制律,历时十年,终成《贞观律》颁行天下。里面有‘擅兴’一条,所谓‘擅兴’者。名目繁多,多为军戍之事,里面最严厉的便是私藏甲胄兵器,规定武将家中不可藏弓弩和长兵器,违者轻则流二千里,重则……以谋逆论处。”

罗云生睁大了眼睛:“……”

“律法归律法,不过大唐立国才二十多年,陛下雄才伟略。

我爹他们那些将军叔伯们也是风华正茂,正是励精图治,征伐天下之时,虽然律法不准家中私藏长兵器,这条大多针对的是府兵平民,武将们家中演武较技,不可能没有长兵器,陛下早在还是秦王时便早知此事,那时连陛下自己的秦王府都藏有数不清的长兵器。

所以,对我爹他们家中藏长兵器一事,陛下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只要诸武将不暗中扩充部曲兵马。

藏几件长兵器算不得什么大事,不过,这件事满朝君臣上下心知肚明,却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说……”

程处默郁闷地叹口气,道:“可惜的是,昨夜我爹和诸位叔伯打得兴起,将这条律令抛诸脑后,当时惊动了武侯,坊官和羽林禁卫。昨夜至少有一千多人亲眼看见我爹和诸位叔伯抄着长兵器打得风生水起,抵赖都抵不过去……今日陛下将他们叫进宫。多半也是为了此事,应对得不好。陛下真有可能会问罪。”

罗云生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程伯伯他们太不冷静了。”

“是啊……”程处默下意识点头,随即醒过味来,瞪着他道:“都怪你的茶叶!”

“好吧,都怪我,”罗云生舔了舔干枯的嘴唇,试探着道:“要不,我自戕以谢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