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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五章 罗云生的猜想(2 / 2)

玉儿今日登门,虽然话说得含糊不清,但武媚娘很清楚,罗云生即将要闯一个大祸,对新兴的罗家来说,这个祸罗家担当不起,可是却有不得不做的理由。

武媚娘决定由她来做,她的身份决定她最适合做这件事,也能把后果的严重性降到最低。

村口的槐树下,罗云生蹲在地上,呆呆地望着远方出神。

武家兄弟站在他身后,武大郎最近的气质有了一点变化,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身子的重心放在一条腿上,另一条腿无意识地抖啊抖,嗑了药似的根本停不下来,用句俗话来说,这叫“站无站相”,还有句俗话罗云生都不忍心说出来打击他,正所谓“男抖穷,女抖贱”……

显然这些日子跟长安城里那些闲汉泼皮们来往多了,武大郎这家伙不知不觉间带了一股子痞气。

武二郎则不一样,因为前一些日子,被罗云生扔进军中磨练,整个人发生了不少的变化。

站得笔直,像支标枪般一动不动,只不过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唇角还肿了半边,至于他受伤的理由……罗云生懒得问,因为不必问他都知道答案。

这哥仨加上薛仁贵,一水儿的耙耳朵。

俩兄弟站在罗云生身后久了,顿觉不大爽利,于是二人一左一右,一前一后,也不管地上干不干净,一个蹲着,一个坐着……

罗云生终于忍不下去了。

深深叹了口气,罗云生缓缓道:“二位兄台,说实话,我可以忍受你们不爱干净,但是……你们可不可以工整一点?一前一后,一蹲一坐,你们想逼死我吗?我要求的一丝不苟的对称呢?”

武家兄弟互视一眼,二人马上并排坐在地上,与前面的罗云生恰好形成等边三角形,画面非常的赏心悦目。

罗云生满意了,神情渐渐变得柔和,发出舒坦的叹息。

武二郎嘴唇嗫嚅了一下,道:“兄弟,你的病越来越严重了,明我进城请孙神仙给你瞧瞧可好?”

罗云生叹道:“追求完美,怎么是病呢?一个不工整不对齐的世界,跟地狱有何区别?”

武二郎眨了眨眼:“你真能忍受我们不爱干净?”

罗云生沉默地看着他们,半晌忽然道:“……好吧,我刚才说谎了,不爱干净我也忍不了,你们别坐地上,学我一样蹲着,回去后记得洗手洗屁股……”

武二郎大笑,不过还是没起身,笑容扯动脸上的青肿和伤痕,疼得直吸凉气,罗云生只好转过头,眼不见为净。

武大郎却一直很沉默,罗云生望向他,目光充满了询问。

“罗云生,我给你丢脸了……”武大郎的表情很愧疚:“我的手下查了好几天都没查出究竟,倒是长孙家和程家随便一伸手就查得水落石出了,这几年你花的钱布的局,全没起到作用。”

罗云生笑道:“愧疚个屁,拿你手下一群刚认识没几年的闲汉泼皮去跟人家门阀权贵去比,要脸不?偌大的长安城里,门阀的网铺了多少年,咱们才多少年?根本没得比。”

武大郎仍愧疚得不行,有种分分钟切腹死给罗云生看的迹象。

瞥了他一眼,罗云生悠悠地继续道:“再说,他们查出来就是真相吗?”

武大郎赫然抬头盯着他:“你的意思……幕后指使之人不是齐王?”

罗云生叹道:“也许是齐王,也许不是,凡事多留个心眼总是没错的,此事有因有果,齐王因被陛下责打而记恨于我,然后暗中派遣刺客对我爹下手,事败后果断杀了王府里参与此事的管事灭口,撇清干系,你看,有动机,有过程,有结果,什么都有,按说幕后之人是齐王没错了……”

武大郎茫然地道:“对呀,样样证据都指向齐王,板上钉钉的事了,难道幕后指使者另有其人?”

罗云生叹道:“你不觉得揪出这个幕后指使之人的过程太顺利了么?”

武大郎眼圈顿时泛了红,脸也红了,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太顺利?这是什么鬼话!你可知长安城成百上千手下这些日子上窜下跳打听动静,吃不香睡不着,为了这件事奔走多日却仍一无所获,太顺利?啊?太顺利?”

罗云生充满歉意地看着他:“对不住,我说错了,我的意思是……世家揪出幕后指使的过程太顺利了,可以说不费吹灰之力……”

这话令武大郎的眼圈更红了,有种泫然欲泣的悲凄。

我们上窜下跳一无所获,人家却“不费吹灰之力”,这是人话吗?

武大郎黯然神伤,武二郎却道:“幕后指使之人若非齐王,会是谁呢?”

罗云生摇摇头:“现在说不准,很多人都有嫌疑,我身负圣眷,家中几桩买卖又是日进斗金,既有名也有利,外人看我风光无限,殊不知我如今的处境其实已有累卵之危,背地里眼红我的,嫉妒我的,嫌我挡了道的不知凡几,谁都有可能背后捅我一刀。”

“至于齐王……原本他的动机最充足,证据最确凿,但正因为如此,我反倒觉得他并非幕后指使之人,似乎有人故意误导,将追查的证据暗中引向齐王,所以世家追查起来才如此简单容易。”

武大郎愕然道:“若不是齐王,你觉得谁的嫌疑最大?”

罗云生垂头不语,良久,忽然道:“武大郎你今日便回城,想办法往武德殿递个消息,问问那个和尚,看他有什么说的。”

武大郎愣了一下,惊道:“你怀疑……越王?”

罗云生叹道:“我怀疑谁并不重要,只是个方向而已,毕竟齐王被陛下责打后,在宫门前遇见了越王,二人说了很多话,若幕后之人不是齐王,就剩越王的嫌疑最大了。”

“如果查出来确是越王所为,你打算怎么做?”

罗云生想了想,正色道:“选个月黑风高的黄道吉日,我灌几口毒药,死在越王府大门前……怕不怕?我就问你,越王怕不怕?”

武家兄弟愕然睁大了眼:“………”

“放松,别搞得那么严肃,不管谁干的,这事终究没完。”罗云生拍着他的肩笑道。

顿了顿,罗云生的目光瞥向武二郎,看着他脸上的万紫千红,还有一处处淤青红肿,罗云生摇了摇头:“好了,现在说说你的事……”

武二郎茫然:“啊?我的事?我有啥事?”

“你没事,我只好奇,所以想问问你脸上的伤咋回事?”

武二郎闪过一抹尴尬之色,咳了两声,道:“昨晚起夜,天太黑,撞门上了。”

罗云生悠悠地道:“脸撞门我能理解,只想请问你,你家门板的形状到底多奇葩,居然能把脸撞得如此色彩斑斓,美不胜收……”

武二郎老脸一红,索性一跺脚:“好了!我婆姨揍的,咋样?”

“你婆姨为啥揍你?”

武二郎叹了口气,一脸困顿苦闷的忧伤表情,低声道:“这不,冬天了嘛,地里不播种不收割的……”

这下轮到罗云生愕然了:“你婆姨揍你跟庄稼有啥关系?”

武二郎脸颊抽搐了一下:“流年不利,没事在她面前晃悠了一下,而她,闲着也是闲着,也就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