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2 / 2)
周母转了半圈,回过头看到他脸色,打量片刻,问:“不舒服?嘴唇怎么也破了。”
谁看了都不会往暧昧的方向想,因为他看起来就不是那种人。
周承琛依旧没话,只说了句:“没事。”
“好了好了,忙你的去吧!回来了也没有半句话,下次带上路宁,不带就别回来了。”说完看儿子寡淡的神色,又觉得自己这性子使得没趣,老婆生气了他大概还会上点心,老妈在他眼里估计什么也不是。
又是路宁。
好像全世界都被她塞满了。
但她却拍拍屁股走人了。
是他答应的没错,但他说的是“如果你实在不适应”,他心里更期望她提出哪里不适应,而不是一句如释重负的“谢谢”。
好像这三年来都是负累,是一点都无法适应的折磨。
周承琛抬手解掉颈前的一颗纽扣,才觉得呼吸顺畅一些。
周母见他表情始终寡淡,终于不再迂回,苦口婆心一句:“妈妈不是要催你和宁宁,也不是对她有什么意见,以前你顾忌她还小,但现在你们结婚三年了,是时候该要个孩子了。你不说话,宁宁也文静,你俩晚上回家了,不觉得冷清吗?”
她哪里是对路宁没意见,只是周承琛不喜欢谁说路宁的不是,都不敢提罢了。
冷清吗?
她好像挺乐于安静的,每次他说不回家,她都会明显松一口气,说话声音都会轻快一些。
她有些抗拒床事,他问过她是不是不喜欢。
她摇头,含糊说太累了。
他反思自己是否欲念太重。
后来他顾忌她身体,隔三差五就住在外面,她也从不过问,很少主动联系他。
他想她的时候会拨视频给她,说一句:“视频别挂,你忙你的。”
她会安静开着,但从不问为什么。
又走神。
周母气愤道:“好了好了,你走吧!懒得再跟你讲,随你们便好了。”
周承琛晚饭都没用,起身离开。
吵闹声隔绝身后,灯火辉煌的别苑离他越来越远,他好像始终是那个面朝昏暗之地的人。
上了车,周承琛没有立马让人开车,降下车窗,点燃一根雪茄,抽了半根,倏忽点开手机,发短信给她:我们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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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宁和徐诗夏下午一直在忙着收拾东西,还去了一趟超市购物,晚上徐诗夏请她吃饭犒劳她,这会儿回去的路上在压马路。
两个人走在大雪里,雪花从头顶降落,轻盈地落在头发、眉毛,路宁抬手接,落在掌心微微凉,她笑起来眉眼弯弯的,特别可爱。
徐诗夏退开两步,给她拍照,一边夸张地夸她这是仙女下凡吗?一边把她被逗得发笑的样子拍下来。
然后当场选了几张发朋友圈。
纪肖燃点赞了她,吓得徐诗夏差点骂出一句国粹。
于是她跟路宁提了一句。
“话说他来衍城,你真的不好奇吗?”徐诗夏突然问,那天说纪肖燃的时候路宁正跟周承琛在一块儿,或许是因为那会儿俩人手牵手给徐诗夏的冲击太大,后来她也没敢再提,现在得知路宁是真的对周承琛没有意思,难免心思又浮上来。
“他三年都没理我了,第一次理我是因为我来衍城了,第二次是因为我发了你的照片。”徐诗夏手都快被冻僵了,还是低着头坚持翻了翻纪肖燃的朋友圈。
他的朋友圈是完全开放的,除非这三年对自己定向屏蔽了,不然最近一条是他在衍城机场拍的落地照,再前面一条就是他跟路宁分手前的动态了。
“我觉得他还没忘了你。”
他的人生前二十年跟衍城毫无交集,但落地衍城特意发了朋友圈,像是某种纪念。
说着,一声猫咪的哼唧从路宁的羽绒服里传出来,路宁拉开一点拉链,把小猫的脑袋露出来。
是一只漂亮的长毛大橘。
刚刚她店里的员工大罗来了一趟跟她说新客户的事,约了明天晚上见面,大罗抱了只猫,那猫一见路宁就钻进她的羽绒服,死活不出来。
徐诗夏忍不住笑,回忆起她上学时候就很有猫缘,那时候A大校园里很多流浪猫,同学们路过都会喂一喂,平常也有协会的同学照看。
但都很高冷,平常都摸不到。
路宁却很有猫缘,那些小可爱动不动就主动往她身上蹭。
路宁和纪肖燃还一起养过一只布偶猫,是个仙女妹妹,后来被纪肖燃带走了。
大罗突然求她:“老板你收了它吧!我捡来的,送了半个月没送出去,我真的不会养猫,它现在特别讨厌我,一见我就哈我。”
路宁犹豫了片刻,最后点了点头。
“我一直以为你会很愿意养猫呢!”徐诗夏说,“那会儿我看纪肖燃的猫你喜欢得不得了,恨不得天天抱过来玩。”
路宁笑了笑:“我很喜欢,我朋友有一只奶牛猫,我还抱过来养过一阵。”
徐诗夏:“那为什么不养,那个人不让你养?”
路宁摇摇头:“他……猫毛过敏。”
其实刚大罗塞给她的时候她就犹豫了下,但突然想到她都从西山搬出来了,为什么还要顾忌周承琛。
两个人路过宠物店置办了些东西,路宁本来想直接回云庭,但徐诗夏不让,于是还是回去了徐诗夏那里。
只是还没把宠物用品放下来,把猫咪安顿好,路宁就接到周承琛的消息。
“我们谈谈。”
路宁蹙眉,但还是问了句:什么时候?
“现在。”
谈什么?路宁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现在一身猫毛。
“很着急吗,改天行吗?”
“十分钟我到你楼下。”
路宁无力地垂下肩,她决定不告诉她自己在徐诗夏这里,也不告诉他自己刚刚抱过一只小猫。
人要为自己的傲慢付出代价。
但十分钟后,周承琛准时出现在徐诗夏家楼下的时候,路宁觉得傲慢的可能是自己。
她怎么会以为周承琛会做没有把握的事。
“上车。”
路宁照旧没有问为什么,只是沉默片刻就上了车。
很多时候在他面前反抗和不反抗都是同样的结果,她就懒得再挣扎了。
只是顾忌他的身体,路宁一上车就挤在角落里坐,避免挨着他。
他来得太快了,她没来得及换衣服。
但对周承琛来说,她这样躲着他,恨不得离他远远的样子,无异于火上浇油,他陡然抬手,把她拖进自己怀里,让她坐在自己大腿上。
他的虎口卡在她的腰上,她的腰那么细,一只手都可以握住大半,身体也弱,动不动就喊累,凶一点浑身的印记和伤痕,让他恍惚觉得自己是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明明是个毫无攻击力的柔软生物,他现在却觉得遍体鳞伤,被她刺得鲜血淋漓。
路宁仓惶抬头,不解看他,却先看到他唇角结出的血痂,不由想起早上那个深而重的吻。
他到底要干嘛?
司机适时把挡板升了起来。
尽管挡板能隔绝掉声音,许默还是默默把耳机也塞上了。
路宁很少问为什么,但现在终于忍不住问了句:“你到底要干嘛?”
周承琛低头看她:“给我一个一定要离婚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