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万看起来挺忧心忡忡的：“燕总，听说你要搞大规划，建宫殿？”
燕长青一时恍然，从度假庄到复古山庄，如今变成宫殿，下一个来的是不是要说我建个天宫？
老万没注意到他的表情，自顾自地继续说道：“规划的时候，给酒厂扩建留够位置了吗？我看了，现在这生产根本不行，谁家厂子里像咱们这样没点库存啊！”
“说句不好听的话，真赶上什么事儿要停几天工，都没货往外运了。今年还没听你提扩建的事儿，我们都准备好了的，燕总你看是扩建哪种酒的？”
年年扩建，我想安稳一年不行吗？
但是老万平时和老黄牛的，兢兢业业……等等，这话怎么有点熟悉？
燕长青心里嘀咕了一句，想了想：“你们的意见呢？”
“建洋酒。”老万兴致顿时起来了。“还是洋酒好，挣外国佬的钱。我见燕总你以前搞过红薯酿酒，能不能搞出红薯酿洋酒的技术出来？要是那样就太划算了，我看燕总你现在也不忙，你弄石头累了，抽空把这个技术搞出来……”
老万说的自信的很，反正燕总是万能的，想干什么都能干成，所以他只管想，剩下的交给燕总来。
而且也有计划：“燕总，我想提个小建议啊！咱们能不能把新扩建的酒厂，建到河东面去？这样西边以后你随便建，不影响你的规划。”
“为什么？”燕长青问道。“那就跨地区了！”
“形成竞争啊！”老万说道。“现在下岗的越来越多，我认为最重要的原因，是缺乏竞争力。为什么缺乏竞争力，因为人们抱残守缺还以为自家铁饭碗永远不会破。”
“我认为，就算是企业内部，也要形成竞争。现在咱们把现有的厂子，在河东边完全再建一遍，互相对比竞争，从技术到产量，从质量到数量，没有外来的竞争对手，我们自己做自己的竞争对手……”
等等，老万你不是一向没啥想法的，让干啥就干啥的吗？
感情你是憋着劲儿，现在一下子就要把现在厂区复制一遍？
“不但如此。”老万还没说完。“我认为招工也可以考虑从河东招，从管理到员工，形成对比。河两岸就是两个大厂区……”
燕长青想到了一个问题：“可是关键技术还得我来啊！你也看了，几年了，再好的工人没我插手，也搞不出最好的酒来啊？”
“就是缺乏竞争。”老万说的斩钉截铁。“大家靠你靠习惯了，什么都得你指导，有了竞争就好……”
我那是技能啊！
燕长青简直无话可说，老万你这是被下岗刺激到了吧，认为竞争就是万能的？
可是你让一个普通人，累死他也干不出外挂才能干的事儿啊？
……
但是扩建酒厂也算正经事儿，反正一个厂区也是干，两个还是干。
以现在酒厂几种酒的名气，产量永远是不够的，这个可以立刻提上日程的。
燕长青想了想，一摆手：“那你会不会太忙了？”
“没事儿！”老万来劲儿的很。“现在帮手多，有的是人帮着管事，不怕忙。”
“那你们看着办吧！”燕长青说道。“对了，和河东那边的人好好商量，也别以势压人，尽量搞的都……”
“燕总放心。”老万难得心急一次，都没等燕总把话说完。“他们做梦都不敢梦这么好的事儿，和他们打个招呼，估计整地的事儿都不用我们出人……”
那就干去吧！
燕长青看着老万虽然有点老迈，但是精神头十足的样子，只能让他们去努力，加油给自己挣钱了！
……
没多久燕兴旺又来了。
老头脸皮厚，不怕说，有个想法就跑来汇报，也不管燕长青说什么。
事实上他还洋洋得意，比如上次燕长青说他脑子进水了，他也就沮丧了俩天，然后转头告诉别人：“为啥燕总和我说话不客气，说明我们关系好啊！”
“你看他和你们都客客气气的，那是把你们当外人。一笔写不出来两个燕字，我们都是姓燕的，他和我说话当然有啥说啥……”
这话肯定能传到燕长青耳朵里，但是燕兴旺很确定，七斤那娃子脾气再不好，也不至于因为这个再说自己。
燕长青能怎么着，一个糟老头子，现在一天天的还学着打领带，用孙子给买的摩斯发胶——还把头发都染的黑亮黑亮，皮鞋整天擦的锃亮，裤子天天用让他老婆子用熨斗熨得笔挺……
燕兴旺这次来是有正事儿：“七斤啊！我想了一下，咱们这工程队，还是得搞大点。等秋收了咱们这河道上不是还要建新桥吗？我的意思是，咱们工程队招几个工程师，自己干怎么样？”
“谁说的要建新桥？”燕长青问道。
“万老头……厂长不是打算在东边建厂吗？”燕兴旺反问道。“就现在两个桥能行吗？肯定要多几个桥，以后方便咱们来回走的。”
说的倒也是。
最近这帮手下们一个个野心勃勃的，一门心思地做大做强，搞的燕长青都不会了。
现在的两座桥，都是要搞运输的。
新老厂区跨河两岸，修桥肯定是必须的，而且一座两座都不行，得多点，方便大家——厂区上万人，新厂区再这么多人，两边不可能没一点交流，而且招工不管招哪儿的工人，一开始还是要老厂区的人带的。
你来我往的，多修几个桥也正常。
很合理的事儿，而且这河上的桥是小桥，从第一座桥开始，大燕庄工程队的人里面就有参与的，然后第二座也是，现在继续修的话，工程队好像也就只差工程师总指挥了。
燕长青觉得这个主意不是脑子进水：“专业工程师好找吗？”
“不难。”燕兴旺信心十足。“这不是有下岗的吗？就算下岗的人里没有，我也能找到。县里钢厂现在啥样你知道的吧？”
“知道啊！”燕长青想起了往事。“当年他们没活儿干，还是我提议让他们做点陀螺铁环啥的，没想到他们现在在玩具的道路上一去不返了！”
这要是做成小视频，介绍钢厂变化，就用上那句话了：家人们，谁懂啊？堂堂一个国企钢厂，他们现在主要做玩具卖，铁铸件的小玩具各种各样，以及一些小摆件小工具啥的，啥玩意都能用铁造……
……
人的想象力是无穷的，有时候只需要打开一个缺口，那创意就变得无穷无尽起来。
反正尝到了甜头的钢厂，现在在一些老人们看来，就是妥妥的不务正业。
但是工人们乐意啊！
一个小废铁疙瘩，烧成汁往磨具里一倒，接着滚筒里一扔打磨一下，再镀铬或者镀铝，看起来明晃晃的就行，然后白菜卖成了肉价钱。
别的国企给的那点订单算个啥，三核桃俩枣的，抽空给干了就是，不能忘了主业，咱们现在做玩具摆件……
……
燕兴旺点点头表示他也知道这事儿：“钢厂里就有工程师啊！早期他们国企都干过大工程的，现在根本没大工程可做，堂堂工程师在车间里玩陀螺，这不是扯淡嘛，我让他们来建桥，算是重操旧业，他还得谢谢咱呢！”
燕长青不大看好他这个：“人家做那玩意儿，月月工资奖金也不少的，工作还不累。来你这工地风吹日晒的干啥？你还是瞅瞅哪儿有下岗的吧！”
燕兴旺在燕总这里从不拘束，不服输的很：“我试试，不行了我再找下岗的去，反正有的是人干。”
那你就去试试吧！
燕长青摆摆手，赶紧忙你的去吧！
这一天天的，我玩个雕刻，还得分心和你们说事儿，一心二用的技能都要升级了。
回头还得搞个一心三用四用的技能来，不然都不能专心玩了！
幸好，也就这么几个野心大的，其他人还算好，如果再多点人来，一个个都要去打江山，那还真得多几个技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