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方正抬眉。
……
严大人身边有两位高手,一位是有着武师修为的龚护院,一位则是较为神秘的单书生。
此人常做书生打扮,头戴儒巾,麻布长衣经年不换,手中常拿着一柄折扇,不时摇头晃脑说上几句之乎者也。
论地位。
单书生要比龚护院要高。
论修为实力。
此人手段诡异,似法师似武师,很少出手,寥寥几次出手无不阴风刺骨,让人心头发寒。
许多见不得光的事,都是此人在做。
在对方的引路下,方正来到一处偏殿,这里早有一人等候。
令狐家家主令狐安!
“令狐前辈!”
“方公子。”
“两位。”单书生轻敲折扇,伸手示意:
“都不是外人,坐吧。”
“是。”
两人应是,各自寻了个位置坐下。
任家出事后,固安县自是以令狐家为最,方府则是后起之秀,勉强能跟上令狐家的脚步。
关键是,
令狐安有意更进一步,家族精英大都去了兆南府,这几年也一直布置在府城的产业。
方正则不同。
方瓷、云织的生意扎根固安县,与诸位吏员、捕头乃至城中富户联合,根基在这里。
时间一长。
提及固安县两大家族,方府已然能与令狐家并列。
“都水使王彪本是一介水匪,其父当年乃是水匪二头领,因与另外两位水匪头目心生嫌隙,秘密受朝廷招安,偷袭杀死了结义兄弟,拿兄弟的人头换来了都水使的官职。”
单书生慢声开口:
“此人违逆朝廷,谓之不忠;杀兄招安,谓之不义;做视堤坝显出崩溃之兆祸乱百姓不闻不问,谓之不仁。”
“如此不忠不义不仁之辈,当杀!”
方正挑眉。
“单先生。”令狐安眯眼:
“严大人要杀王彪?”
“不。”单书生摇头:
“是单某看其不忿,打算与两位联手,除掉此寮,也算是为附近数县的百姓除去一害。”
呵……
方正轻呵。
这话没人相信。
单书生与那王彪无冤无仇,更不是什么行侠仗义的性格,不过既然对方如此说,他们也无意见。
“单先生。”
令狐安摇了摇头,道:
“王家老太爷可是修成护身罡气的高手,就算已经年老体衰,也不是我等能应付的。”
“不错。”方正接口:
“方某更是不济,单先生怕是找错人了。”
“哎!”单书生先是看向方正,笑道:
“方公子现今年不足三十,就已修出真气成就武师,未来前途不可限量,何必妄自菲薄。”
“至于王家老太爷……”
“此人早在八年前就卧床不起,八年过去即使不死还能有几口气?”
方正、令狐安对视一眼,没有吭声。
人的名树的影,王老太爷年轻的时候可是附近数县一霸,就算是任家在他面前也要老老实实。
对方是老了。
但还没死!
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一位无漏境界的武师,就能轻而易举虐杀大周天,谁也不敢冒险。
“据我所知。”
单书生展开折扇,道:
“王家这些年行事霸道、鱼肉乡里肆无忌惮,附近的豪商早就心生不满,积怨极深,暗中联合起来欲图颠覆王家。”
“王老太爷更是从去年开始,就拿参精吊命,时日已然无多。”
“两位。”
他目视两人,道:
“由那边的富户豪商打头阵,尔等不过在一旁协助,此外还有三台县的几位高手出动。”
“怕什么?”
令狐安挑了挑眉,显出意动。
他对此也略有耳闻。
王家早些年霸道惯了,不知得罪了多少人,自从王老太爷病重,就有人暗使小动作。
尤其是这两年。
王家对外态度缓和许多,更是拉拢四方豪强,奈何……
当年的事别人可没有忘记,许多人都在等着王老太爷去世,届时怕就是王家倾覆之期。
方正则一如既往不为所动。
“还有一事。”
单书生继续道:
“当年王老太爷偷袭两位兄弟,吞没了水匪诸多财产,其中不乏金银珠宝和顶尖武学。”
“甚至还有道法传承!”
嗯?
方正眼神微动,缓缓坐直身体。
令狐安更是双目一凝,下意识开口问道:
“当真?”
“十有八九。”单书生并未说死,道:
“当年王老太爷两位结义兄弟,一位是法师一位是无漏武师,他当初不过是大周天武师。”
“正是因为用计袭杀了两位兄弟,得了水匪遗产,他才进阶无漏武师。”
“能成法师、无漏武师的传承,自然不凡。”
“令狐兄?”
他看向令狐安,问道:
“你意下如何?”
令狐安眼神闪动,良久方道:
“如若有其他人打头阵,王老太爷也确实无力出手,在下可以出手,但得手之后除了金银财物之外,王家的功法传承要分我一份。”
“这是当然。”单书生面露笑意,点头道:
“以令狐兄的实力,占一份理所应答,而且除了可能有的真意观想图,传承可以复印。”
随即转头看来。
“方公子?”
“抱歉。”方正轻叹:
“方某心有余而力不足,在下刚刚进阶武师,底蕴还不扎实,贸然前去不过是送死。”
“再说……”
“有诸位高手前往,多方某一人、少方某一人也无关系。”
“方公子过谦了。”单书生笑了笑,话锋一转:
“我听说,奔雷手文泰来与方公子关系不错,曾数次出手相助方府,不知能否请他走一遭。”
?
方正挑眉。
奔雷手文泰来其实就是他用人皮面具伪装的假身份,这两年时不时冒头,竟是打响了名号。
他略显迟疑:
“这个……”
“不行?”单书生眉头一皱,音带不悦:
“此事干系重大,单某是信得过方公子才愿意谈及,若是被王家所知,怕是难免掀起风浪。”
“是。”方正轻叹,这是一定要拉自己下水,不然得不到对方信任,姓单的更是音带威胁。
别让方某逮到机会,不然有你好看。
念头转动,他点头道:
“这几日,方某会邀文兄前来一叙。”
“甚好。”
令狐安点头:
“能得奔雷手相助,此行又能多出几分胜算。”
……
行出县衙,令狐安拉住欲要告辞的方正:
“方公子可是府上有事?”
“这……”方正一愣:
“倒是没有什么要紧事。”
“既如此,何必着急离开。”令狐安笑了笑,伸手朝不远处招了招:
“秋蝉,过来见过方公子。”
“方公子,这是小女秋蝉,她此前多数时间都住在山上,前不久才下山返家,你们认识一下。”
令狐秋蝉身材娇小、面色白皙,眼神中有着少女般的清澈,柔柔弱弱让人心生怜惜。
她从马车旁行来,屈身一礼,声音婉转:
“秋蝉见过方公子。”
“哎!”
令狐安摆手:
“叫方公子见外了,叫方大哥就行。”
“是。”令狐秋蝉应是:
“方大哥。”
“秋婵姑娘。”方正拱手回礼。
“你们随便转转。”令狐安笑着上了马车,叮嘱道:
“晚饭前回去就行,有劳方公子了。”
“不敢。”
方正目送对方远离,方朝令狐秋蝉示意:
“秋蝉姑娘,我们四处转转?”
令狐秋蝉怯生生看了他一眼,随即俏面微红低下头,点头道:
“好。”
她知道父亲的安排,想让自己嫁给面前这位,一来给自己找个好人家,二来对家族也有好处。
富家联姻,这是常事。
令狐家要去往府城发展不假,却也不会舍弃固安县的根基,嫁女入方家,相得益彰。
方正现今还未娶妻,若是令狐秋蝉嫁过去,就是正房主妇。
现在看。
对方相貌不算出众,气质却颇为不俗,加之是位武师还有诸多家产,勉强算是如意郎君。
“秋蝉姑娘竟然是术士?”
一路行来,有过些许了解之后,方正不由面露惊讶:
“你师父还是法师?”
“是。”
令狐秋蝉点头:
“家师九源上人,师承神水宫,我们这一脉人数稀少,多是山野修士,不入江湖朝堂。”
“因而家师虽是法师,却甚少有人知道。”
“我出生时身体不好,被诊断难以活过六岁,爹爹为此奔走许久,终于找到师傅那里。”
“师傅怜惜,收我为徒,施法化解我身上的先天顽疾,才能活到现在。”
“可惜!”
她轻叹一声,道:
“因为先天根骨太弱,我修行至今也不过是中阶术士,精血匮乏,更是不敢轻易施展法术。”
术士施法,大都需要放血。
而令狐秋蝉面色白皙,甚至可以说是惨白,确实不能像方正、张明瑞这般经常性放血。
“原来如此。”
方正了然,随即好奇问道:
“据方某所知,法器对术士、法师来说至关重要,一件好的法器,能让修行之人实力大增,甚至能越阶杀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