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阴天快乐(1)(1 / 2)
,
祁燃好像真的消失了。
那天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徐知岁再也没见过他。
下班回家的路上,身后不再有轿车默默跟随,没有人打开车灯为她照亮漆黑一片的小巷子。
微信里的头像安安静静躺在列表里,没有再给她发过一条信息,朋友圈也从来刷不到他的动态。
徐知岁和自己说,这样不是很好嘛?他们各归其位继续过自己原本的生活,就像从来没有重逢过一样。
然而当她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他的眉眼,他的味道,和那天突如其来的那个吻。
她的心像被人挖走了一块,做什么都钝钝的。
她不愿深想这种情绪从何而来,每天照常上班,点灯熬夜,挤时间准备论文,生活继续两点一线。
谢书毓来找她的次数越来越多,两人一起吃饭,偶尔看个电影,实在没有时间就趁着午休在医院的职工食堂或者马路对面的茶餐厅边吃边聊。
和他在一起,徐知岁觉得很自在,他们默契得就像镜子里的自己,心心相印的左右手。
谢书毓总会在适当的时候给她关心,尊重她的意见,也主动沟通自己的想法。她不用费心去猜他在想什么,不用担心下一秒就要失去,不计较得失,也不奢望回报。
徐知岁不止一次地想,要不就答应和他在一起吧,他的性格和自己多么合适,生活不就该这样平平淡淡的啊?
可每当她要下定决心的时候,心里总会有个声音出来阻止她——
你真的甘心吗?你爱他吗?如果不爱,那你爱的是谁?
答案呼之欲出,却又被她狠狠按下。
周三这天,为了庆祝徐知岁忙碌了小半年的论文顺利发表,谢书毓约她中午一起吃饭。
因为午休时间不多,两人照例约定在“静觅”见面,这里离徐知岁单位只隔着一条马路,谢书毓开车过来也不过十分钟的时间。
中午不忙,徐知岁一下班就过去了,还是那张靠窗边的老位置,一边等,一边抱着手机研究病例。
等了大概半个小时,她接到了谢书毓的电话。
“抱歉知岁,实验室临时有些事情要处理,比较急,我大概过不来了。”
徐知岁想都没想,连连点头:“没关系,你忙你的,我们改日再见就好了。”
挂了电话之后,她看着窗外发了一会儿呆,想到自己肚子还是空的,抬手叫来服务生,点了一道自己最常吃的意面。
帮她送餐上来的是这里的老板娘姜辞。
餐盘送上桌,姜辞并没有着急离开,而是饶有兴致地端了杯柠檬水在她对面坐下。
“唉,我们徐医生还真是善解人意,被追求对象放了鸽子竟然连一句怨言都没有。”
姜辞曾是谢成业的病人,那时徐知岁还在谢成业手底下做实习生,或许是两人有着相似的经历,年龄也相仿,一来二去倒成了身边为数不多能说得上话的朋友。
徐知岁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也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一点情绪也没有,接到电话后唯一反应竟然是——哦,那我要快点吃饭了,一会儿还要上班。
她皱了一下眉头说:“没什么好生气的吧,大家工作都忙,互相理解嘛。”
姜辞晃动水杯,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到底是不生气,还是根本没有抱期待?”
徐知岁微微垂下眼眸。
餐厅音响从轻缓的古典乐切换到了忧郁的情歌,徐知岁认得这个低沉中略带沙哑的声音,同时也不想再继续刚才的话题,看了看姜辞说:“你什么时候喜欢这种调调的音乐了?”
姜辞挑眉,“嗯,受一位男顾客的推荐,觉得还不错,就经常拿来单曲循环了。他说这是他在国外念书的时候最喜欢的一首歌,陈奕迅的《阴天快乐》,你觉得如何?”
徐知岁沉默不语,姜辞打量着她的神情继续说:“那个男顾客特别有趣,每天早上很早就来光顾,就坐在你现在坐的这个位置,点一杯冰美式,什么也不做,就看着窗外,直到看见某个人从尽头的拐角出现,急匆匆穿过马路,踏进医院,他才肯安心离开。日复一日,我都快被他打动了。”
徐知岁面无表情地说:“是吗?那你未免也太感性了些。”
姜辞放下杯子,“人家都这么卑微了,徐医生当真一点机会也不给?”
徐知岁冷笑,“你是被他收买了来当说客的?”
“不,我只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希望我的朋友认清自己的真心。”
徐知岁没有食欲了,放下叉子困惑地看着眼前的人,“那位周先生也三天五头来找你,怎么不见你给他一点机会?”
姜辞收起脸上的笑意,眼中闪过一丝嘲讽,“周慕迟和他不一样。”
徐知岁说:“是一样的。”
两人同时陷入沉默,充满故事感的歌声还在继续。
“翻山越岭之后,
爱却神出鬼没,
你像一首唱到沙哑偏爱的情歌。”
……
“旅途中坐一坐,
在秋千上的我,
原来我忽略的,
如今想纪念也没用,
那些时光的因果。”
……
“叫阴天别闹了,
想念你都那么久那么久了,
我一抬头就看你那个酒窝。”
……
徐知岁一刻也坐不下去了,匆匆结账离开了静觅,害怕多听一秒,久违的眼泪就会决堤。
--------------------------------
“徐医生,你没事吧?”
回医院的路上,徐知岁在小花园里遇见了那个在她手里确诊入院的十七岁少女季薇。
徐知岁努力对她扯出一个笑,“没事,我当然没事。”
季薇犹疑地看着她,“可是你的脸色看上去很差。”
闻言,徐知岁用手机壳背面的小镜子照了照,这才发现自己脸色惨白,状态看上去十分差劲。
她揉了揉脸颊,试图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吓人。
“你呢?你在这干什么?”
徐知岁后知后觉地发现季薇孤零零一个人站在这,身边并没陪护,身上穿了一件看上去并不算保暖的棉袄,里头是洗的发白的医院病号服,成人的码数穿在她瘦骨嶙峋的身上,显得十分违和,整个人苍白得像一张一触即破的薄纸。
季薇垂下眼眸,心事重重地踢着路边的小石子,“我出来透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