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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宁远侯(1 / 2)

天气渐渐凉爽起来,丽阳苑景致虽好,但终不是皇宫。于是,姜榕下旨起架回宫。丽阳苑的热闹顿时散去,只剩下被风吹得飒飒响的林子和宫殿屋脊上鸣叫的鸟雀。

郑湘回到皇宫,每日的事情几乎差不多,看顾两个小孩,练习骑射,去宣政殿看奏疏。

她觉得时间过得快,再加上天渐短了,更觉时光流逝,日月如梭,平日里竟然生出了不少感慨。

这日,郑湘坐在梳妆台前,盯着镜中更添几分风韵的女子,有些分不清时间是拨动了,还是一直停滞着,不免怔愣起来。

蕙香见皇后看得出神,笑道:“娘娘生得美,不独我们,连娘娘自己都能看呆了。”

郑湘闻言转过头,笑道:“少贫嘴。阿娘前些日子给你说的事情,你可想好了没有?”

前几年,郑湘托母亲为金珠蕙香等人找人家。陆凤仪寻到了几个合适的年轻人,说给金珠蕙香等几人。

但金珠铁了心不想离宫,宫外对于她充满了未知和不安,丈夫是不是良人、能不能生下男孩、公婆喜不喜欢……一件件都逼得金珠的脚步缩回皇宫之内。

而现在的日子就很不错,吃的、穿的、用的、住的哪一样拿出去都让人红了眼睛。

无论是跟着皇后还是小皇子,都是一路的富贵平安,金珠没有理由拒绝这样的生活。

蕙香则与金珠不同,她的父母在外面,且对宫外充满了期待和希望。她选中了一个年轻有为的百夫长。

陆凤仪也称赞蕙香的眼光:“过几年他出息了,最低也是个校尉,将来当将军未必可知。”

蕙香含羞地红了脸,跑去照顾小鱼。陆凤仪回去后派人去说媒,那人立马同意了。皇后身边出来的女官,又是代国夫人说媒,这可是求都求不来的荣耀。

蕙香也同意,只待她年龄够了出宫。郑湘觉得万事定了,谁知又生出波折来?

宫女二十五岁出宫,蕙香是准备再做两三年出宫。她现在主要照顾小公主,不说月俸,每年光皇后、皇帝、贵妃、代国夫人等人的赏银都有四五百两,赏赐的衣裳首饰另算。

等她做满二十五岁出宫,积攒的银钱只要不奢靡浪费,能够一辈子花销。然而,百夫长带话进来,说彼此年纪不小了,想最迟明年春上成婚。

蕙香听了,一时间纠结起来,拿不定主意,一边是未来生活的保障,一边是年貌才华相当的好儿郎。

郑湘见蕙香神思不属,转头问:“还没有拿定主意?”

蕙香深吸一口气,对郑湘道:“娘娘,我想留在宫中。”

“那就让他再等两年。”郑湘道。

蕙香摇头道:“让他另择良人吧,我与他不合适。”

郑湘吃了一惊,劝她:“你成婚时我赐上一副嫁妆,银钱不是问题,可不要因此错过好姻缘。”

蕙香笑着摇头:“不是银钱的问题,娘娘宽仁,奴婢手中的钱财省着点已经够一家子一辈子花销。只是他明知我要在宫中再做两三年,两三年都等不得,只怕是有别的想法。”

或许是因为子嗣,或许是迫切想借她接触到皇后、或许是其他的原因……但决不会是因为喜欢她,才迫不及待地想要成亲。

因为两人未曾见过一面。

郑湘听了,想了下,说:“你是蓬莱殿的掌事宫女,这宫中上下我不耐烦管,都是你一手打理,殿中井井有条,从未出过差错。你心里是有成算的,我不劝你,你自己想清楚就好。”

蕙香闻言脸上露出笑容,郑重行了一礼:“多谢娘娘体谅。”

郑湘点头,安慰她道:“天涯何处无芳草,这个配不上,下一个更好。”蕙香重重地点头。

郑湘将这个消息传给百夫长。这百夫长又是傻眼又是委屈,他是真心想和皇后的宫女成亲,反正她已经跟了皇后几年,感情早就有了,早点成亲不好吗?

他又不是那起子利用妻子攀附皇后的人,恨不得只给个妻子名分,让妻子时时留在宫中照顾皇后呢。

但这不是他想反悔就能随意反悔的,仆妇将消息带到后,立马就走了,根本不听他的辩解。

代国夫人倒是拉着蕙香的手,愧疚道:“我原先看着他好,仪表堂堂,又一身武艺,没想到却是个拎不清的人。幸好你拒了,不然我这心里过意不去。”

蕙香笑道:“这事不怪他,怪我,我俩脾气不合,在一起未必好,这就是有缘无分。”

“夫人面前,奴婢不敢藏私,奴婢的爹娘大字不识,见识也少,与其让他们帮我寻个粗陋的财主,不如还再烦劳夫人。夫人见多识广,慧眼识人,比我爹娘强了千倍百倍。”

代国夫人听了,笑道:“我记住了,定给你寻个好的。这孩子还是这么爽利,比那些哼哼唧唧扭扭捏捏的人强多了。”陆凤仪回去后,继续托人帮忙寻访好人家。

蕙香受此打击,精神不振了几日,又重新打起精神,尽心尽力地照顾小公主。

她虽然想出宫,但不是为了出宫而出宫。

姜榕回来之后,劳于政务,每日的十二时辰恨不得变成二十四时辰。这日有銮仪卫过来禀告,说宁远侯不肯束手被抓,要面见皇帝。

姜榕的脸色顿时变得凝重,挥手让宁远侯进来。宁远侯是跟他打天下的老人,初被御史台弹劾,姜榕只以为他骄悍,但看清弹劾的内容,半响说不出话来,只令下面的人查个清楚。

而现在,宁远侯被銮仪卫压到大理寺候审。

随宁远侯进来的还有弹劾他的监察御史孙伯昭。宁远侯一进来就跪在地上,砰砰地磕头,道:“臣有罪,请陛下责罚。臣宁愿被陛下一刀砍死,也不愿进大理寺。”

“陛下,臣对不起你,你砍死臣吧,臣以后不能为你牵马杀敌了……”

姜榕叹了一起,让宁远侯起来。宁远侯跪地不起,姜榕看向孙伯昭,问:“宁远侯犯何错,竟然要进大理寺?”

宁远侯立刻抬头道:“不用他们来说,臣自己说。他们这群文人,大惊小怪,说错一句话就能杀人全家。”

姜榕将目光从孙伯昭转移到宁远侯身上,微微点头。

“臣跟着陛下打天下,生生死死都经历了,荣华富贵也有了,天天喝酒吃肉,日子再快活不过,只是臣有一件心病,那就是没有摔盆的儿子啊……”

“他们文人也说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就纳了几房妾室。”

孙伯昭突兀道:“这就是你强抢民女和民妇的原因?”

姜榕道:“你如今是侯爷,或聘或买,不是难事,怎么想着去抢?你快快将人送出府,赔上一些银钱,求得对方谅解,念在你多年辛劳的份上,此事从轻发落。”

孙伯昭出声阻止道:“陛下,国有国法,宁远侯罔顾纲纪,抢夺民女民妇影响恶劣,不惩处不足以平民愤。有一妇人孩子尚在襁褓之中,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就被宁远侯的豪奴抢走。”

宁远侯叫嚷道:“我给了钱的,许多钱!”

孙伯昭的眉头皱起来,厉声喝道:“人家是良家,不是能买卖的奴婢。你枉顾国法,抢夺民妇民女又岂止这一人?”

宁远侯的气势被喝退一些,抬头看向姜榕,道:“臣若还是一个农夫就算了,破罐烂瓦不值什么,但是臣现在是侯爷呀,偌大的侯府不能没有继承人啊!所以……所以臣就选了几个宜男相的妇人传宗接代。”

孙伯昭追问:“那些妇人都是自愿跟宁远侯的吗?圣天子在上,宁远侯敢发誓她们都是自愿跟着侯爷你的吗?”

姜榕的目光平和地看着宁远侯,然而宁远侯的嘴唇颤抖了一下,道:“有几个不是,但是臣给她们家人钱财。”

孙伯昭道:“既不是自愿,那就是强夺,掠良为奴,宁远侯可有话要说?”

宁远侯没有说话,姜榕点头道:“既已查明,那就按律法来。”

孙伯昭继续道:“臣还要弹劾宁远侯饱览词讼,致使数家家破人亡,但作恶者逍遥在外。”

姜榕的脸色稍变,看向宁远侯,惊问:“这是不是真的?”

宁远侯一脸雾水:“臣也不知啊,陛下,这孙子污蔑臣啊!”

孙伯昭的脸上露出嘲讽:“那宁远侯认不认识王仁、严虚、赵德等无赖?”

“啊,认识,他们咋啦?”宁远侯的脸上一片迷茫。

孙伯昭道:“启禀陛下,这几个市井无赖替人包办词讼,而宁远侯就是他们的靠山。他们拿着宁远侯的书信就在京郊替人指鹿为马,颠倒黑白,使百姓求告无门,含冤而亡。”

“宁远侯,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姜榕黑漆漆的眸子里蕴藏着风暴。

宁远侯心中怯懦,吞吞吐吐道:“臣家里人口多,花销大,那点子俸禄哪里够,王仁他们给我送一千两银子要一张我盖了章的信纸。但是,他们保证不干坏事,只是县官偏袒别人,所以才找我支持公道,所……所以,我给了他们……”

孙伯昭冷笑:“当今天子圣明,巡按四出,查访冤狱,故而地方官审案不得不多加慎重。别人买你的印信,你就卖。倘若有一天别人买的你手中的虎符,你也要卖吗?”

宁远侯听了,心胆俱裂,叫冤道:“臣不敢!打仗不是儿戏,臣怎么敢卖虎符呢?你这孙子胡说八道,污蔑我!我打你个孙子……”

“够了!”姜榕喝道。

宁远侯立马双腿一软,又跪在地上,孙伯昭却面色不惧,面有慷慨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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