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2 / 2)
江泠月便问:“有没?有问过大概要?多少?钱?”
江明鹤应道:“你娟姨还没?说,但现在的房市不景气,估计你娟姨也不着急,想等个好价钱呢。”
买卖利为先,这无可厚非。
但吴韵兰又说:“其实没?必要?,泠泠平时也不在,咱们一家三口住这上下两层还不够吗?何必就?为我一人折腾?”
江若臻笑着接话:“那是我贪图享受想要?冬天有个地暖行不行?”
江泠月当然明白?江若臻的良苦用心,但买房这事不急于一时,且等着娟姨回来再聊聊看。
她这一落地就?跟家里人聊个不停,竟然忘记了要?给孟舒淮报平安,她着急忙慌拿出手机给他?发消息,一连串说了好多话。
江若臻看她盯着手机打字,故意问她:“泠泠刚才要?跟我说什么事来着?”
江泠月赶紧收好了手机,提着行李箱上了楼。
江若臻跟过去,听她聊起了孟舒淮。
以往江若臻天天催着江泠月找男朋友,突然真的找了,还是个远在他?方?的陌生男人,她这心里还真是有些说不出来的滋味儿。
但江泠月几番重复要?她不要?担心,还保证之后一定带回家来给她看,又拿了礼物哄她高兴,她这心里才舒服许多。
反正是谈恋爱,又不是结婚,她没?必要?这么早就?开始舍不得。
江泠月暂时没?让二老知道她谈恋爱的事,她外婆宠她宠到了骨子?里,估计一时半会儿还难以接受,卢雅君给她带的礼物她也大言不惭地说是自?己?挣钱买的。
吴韵兰丝毫不怀疑她这个乖孙女的能?力,收了礼物直笑得合不拢嘴。
午饭过后,江泠月跟着江明鹤进了书?房,将那一方?砚台郑重其事地送了出去。
提起来孟珩的大名,江明鹤说:“以前有听说过,临江几个古镇的旅游开发项目都是他?们孟家的,听人说,是个挺严肃的老头,没?意思。”
江泠月扑哧一声笑出来,嗔道:“你这老头,收了礼物怎么还背后论人长短?怪不得妈妈是您亲生女儿!”
江明鹤一听,好奇道:“你妈也不喜欢这严肃的老头?”
“什么啊。”江泠月佯装不满道:“您别总是老头老头地叫,人家好心给您送礼还捞不着您一句好听的。”
江明鹤听了啧啧两声,酸溜溜道:“真是女大不中留,这才半年不见,我这乖囡心里就?光想着别的老头,看来是嫌我这老头没?意思咯。”
江泠月被?这话酸一激灵,又气又想笑,“您这一把年纪了,怎么还学人吃醋啊?”
说是这么说,但江泠月靠过去的动作丝毫不犹豫,她坐到江明鹤身边,紧紧抱着他?手臂,好说歹说半天才叫这老头明白?她心里只有他?这个老头。
回家的感觉就?是这样琐碎而热闹,一整天莫名其妙忙碌,但也莫名其妙开心。
江泠月回房间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忽地想起来看眼手机,她快速点开微信,却没?有收到孟舒淮的回复。
他?总是忙碌,总是需要?她更多的理?解和包容,哪怕她心里有小?小?难过,她也强忍着不过多打扰。
但好在卢雅君对她的关心很多,可以稍稍弥补孟舒淮给她带来的失落。
晚上外婆专门为她做了一桌子?好菜,她们一家四?口围坐在桌前说笑喝酒,就?连院外偶然路过的行人都会因为这欢笑声而频频侧首张望。
与?江家小?院儿的热闹相?比,瑶台的顶层可以算得上是冷清。
江泠月离开了,但四?处都留有她存在过的痕迹。
挂在床边的真丝睡裙,摆在浴室的护肤品,堆在沙发的剧本,掉落枕边的长发。
空气里仍浮动她身上的香,扰人清静,要?人彻夜难眠。
卧室里没?有开灯,手机屏幕散着幽幽荧光,微信的对话时间停留在下午两点。
江泠月说:“好想你。”
孟舒淮单手摁灭了手机,利落从沙发起身开门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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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一点,江泠月脱掉厚外套躺上床,江南的阴冷猛地冻得她打颤,她匆匆钻进被?子?,脚心碰到外婆早就?帮她放好的热水袋,她坐在床上掖了掖被?角,转身关了卧室的顶灯。
床头的小?台灯还开着,手机的电量也早已充满。
她在楼下吃饭时,特地没?有带手机,她既期待收到孟舒淮的消息,又莫名抵触收到他?的消息。
她已经?离开了整整一天,他?却丝毫没?有关心过她在家是否安好。
她既恼怒,又委屈。
不想再无止尽内耗,她直接拨通了孟舒淮的电话。
但电流声过后,是一阵冰冷的机械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江泠月心头有一瞬间的抽疼,她捏紧了手机,尽力缓着自?己?的呼吸,不想在深夜还被?情绪控制。
一定是手机没?电了,她就?这样安慰自?己?。
她关了床头的台灯,决定不再看手机,也不再想他?。
第二日清晨,江泠月醒得很早。
她卧室的窗帘不遮光,窗外天色灰白?,似乎有碎雪打叶声轻响。
江泠月还在迷蒙中,楼下客厅的门已经?打开,吴韵兰站在屋檐下喊:“若臻,下雪了。”
江泠月撑着身子?坐起来,拿过床头的厚外套给自?己?套上。
她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开门,冷风猛地一吹,她立刻清醒了过来。
吴韵兰看她站在阳台上,惊喜道:“泠泠怎么这么早醒了?再回去躺会儿,外婆馄饨下好了喊你。”
江泠月冲吴韵兰甜甜一笑,轻声应了。
江家的院子?不大,东南角上种了两棵腊梅,明黄的花开在雪天里,是灼眼的清艳。
树下的睡莲缸往上冒着细小?的泡泡,落雪簌簌,飘进水里消失不见。
江泠月站在高处远眺,清晨的雾气随落雪轻轻流动,像倒流香缓慢下沉,无声笼罩整个世界。
青瓦巷里有人撑伞走过,黑色伞面已落满絮絮白?雪,江泠月骤然感觉冷,拢了拢身上的外套转身进门。
关门声响起,巷子?里撑伞的人顿足停驻,那伞檐微抬,露半张精致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