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造个屁的反(2 / 2)
中年人看到了信的内容,脸色阴晴不定。再看了看公文,他咬了咬牙对管家说道:“把臬司衙门的袍服都找出来,让大家伙换上!速速把细软收拾好!”
管家脸色也是一变,然后一言不发匆匆离开。
这时,中年人才对来送信的这人说道:“你还有一封信要送吧?去了之后,告诉他,让他率商队在新繁县外龙藏寺等我们,一定要备好一路抵达松潘的口粮!”
“是!”
送信之人利落地离开了。
这位许家主这才赶忙去了后院,他的小妾见他急急忙忙地过来,担心地问:“出了什么事?”
“跟我进屋!”
到了后院之时,又对跟过来的一个年轻人说道:“你把家仆都喊过来。”
年轻人凝重地点了点头,那小妾见状更慌了。
跟他进了里屋卧房,只见他拿出一个钥匙开着柜子里的锁。
“老爷,到底怎么了。”
许家主一言不发,打开柜门之后只背对着她:“你先转过去,别偷瞧!”
语气凌厉,小妾不敢不从。
片刻之后,就感觉自己被他从身后抱住了:“老爷,大白天……”
话说到这里就再说不出来,因为她的嘴巴被捂住之后,马上就感觉喉咙一凉,随后便是剧痛与挣扎。
就在意识渐渐消散之际,她又听到外面老爷的义子正说道:“一个个进来,老爷今天听到喜讯,人人有赏……”
等她软软地倒在了地上,许家主眼神冰寒,继续收拾起柜子里的东西。
而屋外,时不时传来什么重物倒地的声音,又有拖动的声音。
等他把所有重要的东西都收拾好放在了两个大包袱里提出去时,就见里屋外面的屏风后已经堆起了五人。
第六个仆人则刚刚进屋转过挡住门的屏风,他那义子守在门口绕过屏风的这个口子那,还没等着仆人看到情形惊叫,已经径直上前捂他的嘴,拽到屏风之后就拿匕首抹过喉咙。
许家主冷漠地看了看人数,点了点头。
也就内宅里用了六个仆人。
把两个包袱递给了他:“洗好,换身衣服。等我们离开半柱香之后,直接浇好菜油,点火烧了宅子,然后带着这些赶去西南河边码头,雇好船之后往下游开出五里,杀了船夫等我们。能不能行?”
“冇问题!”他开口就是广东腔。
许家主点了点头,出发赶往前院。
在那边,管家已经把一套官服给他准备好了。
摇身一变,他就成了按察使司的司狱。
而前院里,则是齐齐整整二十七个臬司差役,个个都佩了刀。
管家又递上了一个盒子,打开之后,里面竟是一份圣旨,一个令牌,另一份有三司及费宏用印的公文。
许家主知道这些都是假的,圣旨是高克威曾经接到过的正德朝旧圣旨,令牌和那份公文都是伪造的。
但他不在乎。
看着面前这些子弟,他沉声说道:“前年在外行商,我们都逃得一命,幸赖臬台大人收留!狗贼搞什么新法,搞得我们个个都家破人亡,今天就是报仇雪恨之日!你们怕不怕?”
眼前这二十七人都没出声,但都摇了摇头。
“到了杨家,其余不用管,绑了杨家人就跟着我走。出了城往南走西,会有船等我们。到了新繁县,就没人再抓得住我们了。行事要快,都明白吗?”
有这假圣旨在,有臬司衙门的官服,这新都县内纵然有人来察问情况,也不敢阻拦。
许家主知道现在是赶时间,再不迟疑:“仪仗都举起来,走!”
很快,这个新都县东南郊的宅院里,就这么走出了许多臬司差役,为首还有一个骑着马的小官。
早有准备的他们藏身的这个地方,附近并没有其他人家。
附近的乡里都知道,这只是一处某个大官家据说守祖坟的人。
现在,等不远处有些在田间耕作的人看到了这队官差,也不知道他们就是从那里冒出来的。
这队人就这么急急忙忙往新都县城赶去,离县城不到三里地,在他们快到县城时,远处燃起大火的宅子从这里已经看得到一缕浓烟。
此时此刻,高克威却已经脱下了官服。
他出了成都府城之后,走了不久就换好了便服。
如今,他和他的亲兵都已经把仪仗和官服丢在了一处小院,又从小院里带出了几个人。
坐在前往灌县的船上,高克威满脸沉郁。
顶多拖个两三日,现在就看他们能不能及时知道自己往哪逃了,调兵遣将能不能及时堵住。
“到了灌县就上岸,走玉垒山、鸡宗关,只要到了岳希蓬司,过了七星关,就不会再有大问题。”高克威沉声吩咐,“风不够,就多摇摇桨!”
造反?造个屁的反!
如果不是因为五军营里哗变的城守十营里有自己通过张伟的关系塞进去的两个把总、一个千总,他高克威至于这样?
高克威坐在船舱里紧张地看着周围。
李翔尸劾的事,杨君林一定脱不开关系。
可自己只是凭按察四川、兵备诸事上结识了一些地方将官,而后在姻亲和田地、军屯等事上通过杨君林与张伟搭上了线。
现在,高克威也不清楚京里究竟是什么情况。
张伟招没招,他真的不清楚。
可是传来的消息里既然是城守十营哗变,那他高克威死定了。
只能逃!
夔州、重庆、保宁府、建昌卫……收到了信的全会坐立不安,薛伦就算不敢造反自保,也会有许多地方要灭火!
高克威不信这么多地方没有一个人因为怕而拥兵自保的。
而他,大不了先躲去朵甘仓溏招讨司!
就在这时,那许家主等人终于高举着供在抬舆里的那套圣旨令牌什么的,在其他人的议论纷纷之中赶到了杨府家门口。
成都府北面,郭瓒率领五百骑正赶往新都。
薛伦面前,杨君林现在是跪着的,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说道:“我只知道他要去新都,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别的安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