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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1章、大明掀起的风暴(1 / 2)

新格局的乾清宫,现在有几样物事很显眼。

过去,乾清门进来之后就是高于地面的甬道,直通乾清宫前方的云台,把乾清宫的院子分割为两部分。

这乾清宫,永乐二十年毁于火灾,然后重建。正德九年又毁于火灾,然后重建。

朱厚熜住进来时,这乾清宫还是“挺新”的。登基没多久,烧的只是日精门,当时又重修了一番。

而在之前皇城重新规划整修时,乾清宫现在又有了新模样。

正殿两侧,新的两个配殿有了自己的单独院墙,并且与乾清宫正殿之间有了隔火墙,形成了自己的独立小院落。它们分别在乾清宫东西两侧通往中圆殿的甬道中有一个门,院子里较低的平台上也有一个院门。

两个配殿,分别被改为后来的昭仁、弘德之名。而用途,东边的昭仁殿是内档司的,西边的弘德殿是御书房的。

从西边的月华门和东边的日精门进来,再加上乾清门两侧,三整排廊房都能派上用场了。

它们倒不是乾清宫里现在显眼的东西。正殿及两个配殿上的旗杆型引雷柱和旗帜很明显,而云台左右两侧的地面上,御书房门口是一座钟亭,内档司门口是一个“气象站”。

座钟大家已经不陌生了,但那“气象站”,上面有个特制的气温计,有测量风向、风速的小风车,还有一个测降雨量的容器。

黄锦手底下的太监,还有根据博研院那边的计划在这里每天记录气象数据的任务。

在乾清宫正殿门口的云台上,原先有些瑞兽雕塑和礼器,但现在也多了两个新的亭子。其中一个,里面放着一组标准计量工具。另一个,里面则放置了一架望天镜。

既然能做出望远镜和显微镜了,那么专门观天象的天文望远镜,自然也可以试制一个出来。

谭纶仰视了一下云台上放置这望天镜的亭子,而后步入了御书房所在的院子。

大约是陛下激励臣子们始终保持求索天理的心吧,所以才把这种新物事作为礼器安置在这里。

“听说陛下夜里也会观一观星象。中圆殿藏书楼里有一卷西洋人的著述译本,谓以日心说……”

谭纶进入自己新的“办公室”,就听其他几个同僚御书房行走在闲谈。

杨博他们去了乾清宫的西暖阁,这弘德殿就是御书房伴读学士和行走们专门的办公区域了。皇帝接见臣下,又移回了乾清宫里。

而养心殿那边则在继续改。前后院即将隔开,前院将有新的用途:天下大同党的党务院。

皇帝重回乾清宫,过去已经充当了近二十年帝国中枢的养心殿则专理党务,这也引人深思。

谭纶在御书房里开始了自己的工作,他负责对接通政使司,所有要呈递御览的奏疏,他需要先整理分类。

而乾清宫西暖阁中,杨慎、夏言、严嵩都在,为的是三份奏疏。

“满速儿何时有这种能耐了?”朱厚熜发出了疑问。

三份奏疏,一份是青甘边区呈奏来的,一份是朝鲜宣交使馆呈报回来的,一份则是严世蕃的汇报。

现在,朱厚熜先关心的是西边。

夏言很是郑重:“事情假不了。如今,西宁边市那边的商人都止步了。从西边,不断有持了堪合的大明及外藩商人躲进来。吐鲁番与那叶尔羌正自激战,但从探报来看,竟似势如破竹。听闻,还有那帖木儿后人、印度莫卧儿助其夹击叶尔羌。”

朱厚熜奇怪的是另一点:“俺答不是每年都会去那边吗?从时间上来看,他应该也正在那边,还没回到漠北。俺答竟坐视满速儿做这渔翁?”

“陛下,以吐鲁番国力,纵有外援,断难以势如破竹攻下叶尔羌。”夏言说着他的判断,“满速儿举的旗号,是复察合台汗国故土、正察合台大汗之名。明知俺答虎视眈眈,还要喊这样的话,俺答那可是已经占了些昔日察合台汗国疆土!这事,错非俺答鼎力相助,满速儿没这么大的胆子!”

杨慎的头发又白了些:“公瑾之意,俺答许了满速儿好处,如今结为盟友了?”

夏言点头:“俺答志向不小!昔年蒙元分封之四大汗国,不就有察合台吗?陛下,这是俺答合围大明陆疆之策!河套、宣宁那边的蒙民也说了,如今草原上的鞑子开始改信吐蕃佛法。这莫卧儿、察合台、俺答汗庭之盟一成,云南、四川、青甘、河套、宣宁,都有边患!”

严嵩也说道:“若满速儿及吐蕃都助了大明敌贼,诸地边市还开吗?还予那些外藩商人堪合吗?陆上边贸若损了这么多,恐怕国内商人也群情汹汹。若坐看其成,仍旧如现在一般边贸不断,恐怕长远来看就是资敌了。”

朱厚熜静静思索着。

俺答在西域用兵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走这一步?

他在草原上帮助推广黄教的事,大明君臣是早已知晓了的。一南一北,有宗教的因素在内,有共同的强敌大明,本就是大明隐患。

而满速儿是伊斯兰教苏丹,他们之间的宗教矛盾本来也不小。

现在形势突变,好像真让俺答把大明的陆上邻居都凝聚到了整合为一个同盟的陆上。

严嵩说的话,就是大明要做出决断:是放任他们继续整合,还是以满速儿“反叛大明”的理由出兵干预。

放任这种形势发展,大明内部的压力最小。商人们开心,国库也不用很紧张。

而只要出兵,就得做好这一次是全线决战的准备。

天山南北、吐蕃高原、漠北草原、西域沙漠……这都不是易攻的地方。

朱厚熜看了看杨慎,随后问严嵩第二个问题:“朝鲜那边,你整理出如今情势奏报了吗?”

严嵩弯了弯腰:“宣交使馆还在查证其事,臣也知会了一些信得过的商人再以见闻旁证,陛下还请吩咐外察事厂。如今臣已经整理出的朝鲜情状奏报在此。”

皇帝当面问了起来,他这才把已经准备却又算不上准备完全的奏报递了上去,而后开口:“朝鲜国主日渐老弱,如今却是惧怕在后宫稳稳执掌二十五年的文定王后和她两个兄弟突然发难。恳请大明王师助其锄奸,恐怕非为王储安危,而是为他自身安危。”

朱厚熜边看边冷笑了起来:“他身边内臣宫女恐怕都是王后眼线,大明能如何助其锄奸而不使小尹兄弟和文定王后破罐子破摔?朝鲜那些士林派若能成事,何以屡遭劫难?”

“故而他们那士林派诸元老密会大明宣交使,奏请大明恩准,再依大明能以何等形式及兵力商议大计。”

“允诺大明的又是什么?恭顺、臣服?过去不就是这样吗?”朱厚熜头都没抬,“他们不该不了解朕吧?就拿这些空口白话让朕助他?”

严嵩如实说道:“如今他们只是苦盼陛下旨意。此事如何处置,尽可再让朝鲜上下决断。”

“……天真。”朱厚熜看着奏报里的一段内容,“竟是要朕下旨,让小尹兄弟其一为使来大明订立公约,而后再寻衅处置了他。朕办这件事,那不是让诸藩耻笑?朝鲜士林派就能出这样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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