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假戏真做(2 / 2)
见小袁营没有留力,而是派出了精锐的老营兵出战,督阵的白鸣鹤满意的点点头。老营兵的战力果然不同,冒着矢石,冲到城下,竖起云梯,一点没有杂兵们遇到箭雨就一触即溃的颓败样。但开封守军的攻击还是太猛了,滚木砖石齐下,金汁石灰瓶更是不停的往下招呼。小袁营的老营兵虽然勇猛,但很快也不支了,更令人沮丧的是,站在前线指挥的刘玉尺受了伤,肩膀中了一箭,被几个亲兵奋力抢了回来。朱成矩也是狼狈不堪,丢盔弃甲。
见自己二当家受了伤,袁时中急忙扑上去查看刘玉尺的伤情,见刘玉尺“伤势颇重”,立刻就嚎啕大哭……
开封南门。
正在指挥攻城的李自成,听到了小袁营溃败的消息,心中颇为恼火,各营都在坚持,为何小袁营却溃败了?听完信使的汇报,特别是小袁营的二当家刘玉尺受了重伤,李自成心中的火气才压了下去,准许小袁营撤退,北门攻城的重担,交给白鸣鹤继续执行。
黄昏,一天的攻城结束。
李自成口干舌燥的返回中军帐,还没进账,就遇到了曹操罗汝才,罗汝才一脸苦笑的来求援,说曹营兄弟是在是顶不住了,求闯营支持一些器物和辎重,不然明日就没法攻城了。李自成心知罗汝才是故意讨要钱财,但却也只能忍耐,对罗汝才所求,尽力予以满足。
罗汝才还没走,就见一人忽然冲入帐中,噗通跪在李自成,眼眶泛红的道:“闯帅,我小袁营三万人马,已经在北门损失三分之一,将士们士气低落,实在是打不下去了,袁时中统兵无能,请闯帅责罚!”
说完重重叩首,正是袁时中。
“贤侄快起。”李自成连忙上前搀扶,他闯营是大头,是流贼联盟之首,曹营和小袁营都是联盟兄弟,虽然李自成心中早存了并吞之意,并有些小动作,不过表面上曹营和小袁营都还是独立单位,他还是要尊重他们的自主权,并不能完全用上峰对下级的口吻来命令,以免逼迫太急,令他们两人生出异心。
当然了,小袁营和曹营还是不同的,曹营有十万人马,实力雄厚,李自成无论做任何决定,都要找罗汝才商议,袁时中只有三万人,且资格浅,手下也并非什么精锐,李自成对他的尊重只是表面上的,袁时中真要有什么动作,他立刻就可以灭之。
这也是白鸣鹤敢于逼迫袁时中的原因。
但李自成对袁时中的搀扶并非是假意,而是实实在在的真心,比起曹营在西门的虚掩应付,打一个时辰就歇息一个时辰的战法,小袁营在北门可是实实在在的血战了七天,虽然没有战绩,但以小袁营的实力来说,的确已经是尽力了。今日更是把老营都派了上去,连二当家刘玉尺都负了伤,李自成焉能不感动?
“小袁营打的好,打出了额义军的血气!额李自成没有看错你!”
李自成先是鼓励。
袁时中双眼泛红:“有闯帅这句话,我小袁营的牺牲值了……”
李自成又令人取出一百黄金,奖给小袁营二当家刘玉尺,袁时中再次感激。
李自成瞟了一眼罗汝才,淡淡道:“既然小袁营损失不小,额看暂时就撤下来吧,北门由额闯营接手,继续猛攻。”
“谢闯帅!”袁时中激动的抱拳,又不好意思的道:“我营中伤亡太多,粮饷有不小困难,还要请闯帅接济一下。”
“都是自己人,谈什么接济?”李自成沉思一下,接着道:“银子好说,但最近粮草确实有点困难……不如这样吧,小袁营移驻许昌,在许昌就食,还可在许昌募兵,补充损失,你看如何?”
袁时中脸色一变,弱弱道:“闯帅命令本不敢不从,只是许昌已经是一片荒芜,恐难以就食,最重要的是,许昌距离归德四百里,已经有官军的游骑出现,我小袁营现在只有区区两万人,且军心动摇,一旦官军大兵攻击许昌,我小袁营怕是抵挡不住……”
李自成想想也对,原本他把小袁营放到许昌,一来减轻开封一带的粮草压力,二来也可以分散官军的注意力,三来,许昌和开封有犄角之势,有什么事情,小袁营的两万兵马说不定能发挥什么作用。不过现在被袁时中点破,又当着罗汝才的面子,他也不好意思继续再要求,对袁时中要求太苛刻,会寒了罗汝才的心,于是想了想道:“那就到中牟县吧,中牟是后方,小袁营在那里可以安心修整。”
中牟县属于郑州,紧邻开封,距离开封不过六十里。李自成的用意也简单,小袁营的两万人马驻扎中牟修整,有什么事情可以立刻驰援开封,
袁时中心中惊喜,脸上却做出失望样:“是。”
闯营现在在河南的后方和根据地其实是洛阳,因为宰了福王,赈济了百姓,闯营在洛阳附近的支持度相当高,而李自成任命的郑州和洛阳知府王瑀在地方治理也颇有才能,地方渐渐安宁,周围又没有官军,小袁营如果到洛阳修整,那才是真正的后方。袁时中露出的表情正是想去洛阳,而不愿意留在中牟的意思。
等袁时中和罗汝才走后,牛金星道:“闯帅,你为何不令袁时中到杞县?”
“杞县是前线,如果官军救援开封,第一个要到达的就是杞县,如果额令小袁营到杞县,现在的情况下,估计不等行到杞县,他两万人马就会全部逃散。”李自成道。
牛金星笑:“那不正好吗,那些散了的兵无处可去,不得投靠咱闯营吗?我闯营最少可多一万兵。”
李自成摇头:“用人用心,这等伎俩还是少用。再者,罗汝才可不是好骗的,额对袁时中太苛,他会反弹的。”
牛星星拱手行礼:“闯帅思虑周全,属下佩服,不过曹营出工不出力,七天下来,连三千人的伤亡都没有,闯帅今日却还答应了他大批的辎重粮米,属下以为,一味纵容不是办法。”
“额何尝不知?”李自成叹口气:“但如今用人之际,额也没有其他办法。”
“属下倒是有一个主意。”牛金星道。
“快说。”
“李岩下午密报,说,张献忠的密使藏在罗汝才的营中一直没有离开,这些天来,不停的怂恿罗汝才离开闯营,去往湖广和张献忠汇合,罗汝才虽然没有动作,但未必没有动心,属下以为,不如令人传播谣言,说曹营保存实力,乃是为了去往湖广和张献忠汇合。罗汝才本人虽然和张献忠关系不错,但其营中将领大部分都是心向我闯营的,谣言一出,将领们必然着急,必然踊跃请战,罗汝才为了自清,必也不敢再虚战假战,不然岂不是印证了谣言?”牛金星道。
李自成想一想,笑:“军师好计,就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