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6章 包围圈(2 / 2)
趁着建虏慌乱,就听见明军阵中猛地爆发出了一声呐喊,接着,两翼的步兵大阵忽然动了,大盾长枪一起前进,迈着齐整的步伐,如移动的城堡,慢慢向河岸边伸展——明军原本就是摆出一个圆弧阵,将河岸边的空地都包围,不过最边角的地方,仍然有一些空隙,现在明军想要将边角的缺口,全部堵上。
中间的何洛会和张存仁来不及反应,左右两翼的鄂木布楚唬尔和德尔赫礼却看的明白,心知明军想要将他们彻底包围在河岸边,又见河水高涨,涉水过河,已经是不可能了,于是急忙高声呼哬:“杀出去,杀出去啊!”试图带领精锐骑兵沿着河岸奔跑,先冲出明军的包围圈在说。
“砰砰砰砰!”
但双方距离太近了,明军稍微一前进,就已经逼近到了七十步,随即,鸟铳声密集响起,又有一枚枚手炸雷投掷在建虏骑兵逃跑的河岸边,响起剧烈的爆炸,硝烟弥漫中,试图突围的建虏骑兵纷纷中弹落马,没有一个能逃过。鄂木布楚唬尔和德尔赫礼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明军步兵快速上前,一面面大盾,一杆杆长枪组成的盾墙,堵住了河岸边角的缺口,将他们彻底封死在了河岸边。
后续的建虏骑兵想要再冲,但都被明军鸟铳和手炸雷击退。
就这样,明军成功的完成了对建虏的包围圈,过河的建虏,被包围在了长不到一千步、厚不过六百步的河岸边,形成了一面偏平方阵,因为地方狭小,建虏众军显得非常拥挤,失去了闪躲腾挪的空间。
对骑兵来说,最怕的就是被步兵堵在某一个狭小的空间,失去机动迂回的能力,现在就是这样,后面是河,左右和前方都是明军,狭小的空间力,大部分原本应该冲锋骑射的建虏骑兵,都变成了一个个坐在马上的弓箭手。如此一来,骑兵反倒是不如步兵了。时间一长,必然被步兵全歼。
何洛会,鄂木布楚唬尔和德尔赫礼三人都是宿将,焉能不知此间的弊端?见己方骑兵被明军步兵包围,三人眼中都有惊慌。
“升旗!”
明军阵中忽然响起号令,接着,他们真实的军旗一一挂起,飞龙旗,祥云旗,北斗旗,飞虎旗,正式亮出了他们相当一部分都是京营精武营的身份。
见到精武营的军旗,尤其数量如此之多,一些参加过去年入塞之战的建虏士兵,都微微色变。
“虎,虎,虎!”有明军大将在高呼。
原来,今日参战的不止有阎应元的战兵第一营,原本驻守香河武清段的两个精武营千总队、以及保定参将冯名圣、贺珍的三千营,和六千地方兵马,更有精武营副将刘耀仁率领的两个守桥千总队。
原本,这两个千总队是守卫武清段运河石桥的,但在建虏突破运河之后,再守石桥也是无用,而太子殿下事先就有命令,若有变,听从少司马吴甡的命令,因此,刘耀仁率兵退往河西务,和吴甡阎应元合兵一处,如此,河西务才能两万兵。
算起来,在今日战场上,共有七个精武营千总队,几乎占了大军的一半。
也因为如此,“撤退”才会有条不紊,各部也才能迅速的过河之后,重新站稳脚跟。
照吴甡的命令,阎应元的战兵第一营为主攻,为左翼盾墙,刘耀仁率领两个千总队在右翼盾墙,为辅攻,保定参将冯名圣的人马和剩余的两个精武营千总队,加上六千地方军,部署在建虏的正前方,护卫大纛,听从吴甡的直接指挥,为中军。
贺珍的三千营则是负责拾遗补缺和增援,哪里有危险,就往哪里援救。
而大军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将过河的建虏,全部吞下。
此时,中军大纛之下,绯袍纱帽,胡须斑白的山东总督吴甡,正举着太子殿下赐予他的千里镜,仔细观察着建虏军阵。风吹着他的脸,感觉他在竭力压制着心中的激动——虽然崇祯五年,吴甡就已经是一省之巡抚,带兵剿匪,连连取胜,去年他又辅佐太子殿下,成功击退了建虏大军的入塞,不过他还没有独自带兵,击败建虏的经历呢,现在将八千建虏围在河岸边,胜利已经可以预料,他如何能不激动?
更何况,此次做战计划,事先并没有和兵部,也没有和太子殿下商议,乃是他和杨尔铭密议的结果,如果失败了,他必然要被问罪下狱,多年积攒的清誉,可能会毁于一旦。
一句话,这是一次赌博。
但吴甡不能不赌,运河失守,太子殿下被围在通州,形势对大明极其不利,虽然吴甡对通州城防有一定的信心,但建虏势大,谁也不敢保证,太子殿下就一定能守住通州,万一有什么意外,那就是天塌地陷,九死莫赎的大罪,作为臣子,吴甡必须彻底解除建虏大军可能南下的危机,如此才有能力回援通州,因此,他才会和杨尔铭商议出这个冒险之策。
幸运的是,他赌赢了,先是史可法不负众望、用残兵弱将的守住了河间府,接着,山东兵绕行远路,避开建虏的探骑,成功筑起了堤坝,最后,豪格的行军作战,一如事先预料,像击溃史可法一样,豪格想要故技重施,运用他骑兵快速作战的威力,再一次取胜。
而这一切,都落入了吴甡和杨尔铭的彀中。
唯一的遗憾,就是豪格本人并没有过河,而在留在了对岸,如果豪格过河,被围在河岸边,那今天的计谋,就算是彻底完美了。
不过没有关系,只要全歼了这过年的八千建虏,依然是一次足以震撼建虏的大胜。
因此,吴甡的激动是很自然的,不过多年的文官历练让他知道,越是关键时刻,就越要冷静,不然煮熟的鸭子也有可能会飞,因此他不敢大意。
“建虏要突围了,各部都需小心,不可有任何疏漏,不然本督绝不轻饶!”吴甡放下千里镜,大声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