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靠直觉，方不为就觉得这个男人不简单。

特别是那一双眼睛，似是能直透人心。

没猜错的话，这位应该就是负责调查此次案件的日方头目。

当两人目光交错之时，方不为明显的察觉到，这个人的眼神非常的平静。

但当他看到站在自己身后的约瑟夫时，瞳孔却微微的收缩了一下。

但也只是一刹那，这个人的目光便趋于平和。

而且除此外，脸上再没有任何一丝多余的表情。

方不为心里猛的生出了一丝警惕：这个日本人认识自己？

若是素未蒙面，萍水相逢的两个人，初次见面，怎么也要露出一丝征询，或者是好奇的眼神。

但这个人看到自己时，眼神很平静，好像见过自己一样。

再看到约瑟夫的时候，瞳孔收缩的那一下表明，对于约瑟夫出现在这里，好像有些不理解。

这个人认识自己？

再加上猜测到对方是日谍头目的身份，答案呼之欲出。

这个日本人肯定和中村有联系，要么见过自己的照片，要么就是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见过自己本人。

方不为猛的想到了在江边烧纸，之后又被带到日军宪兵司令部的那一天，以及讯问室里面的那一面单向玻璃。

接待自己的都是少佐，那这个人要是站在玻璃后面，至少也要比少佐的级别高吧？

这样的人物，自然对美国驻上海领事馆的人物了若指掌，看到约瑟夫的时候，所以才会惊讶：美国人为什么会派人来给齐希声撑腰？

难道不知道，中国有句老话，叫有钱能使鬼推磨？

方不为心里猜疑着，但脸上却一点神色都不露，甚至是连眼神都没有变化一下。

招呼完了程子卿，他只是礼貌性的朝着赤木亲之拱了拱手，算是打过招呼了。

“齐老板，还得劳烦你亲自跑一趟，实得是得罪了！”

程子卿客气的打了声招呼。

“程处长哪里话，理该如此！”方不为笑呵呵的应着。

“马龙处长也在？正好……”程子卿一指赤木亲之，“正好为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公共租界工部局警务处处长赤木亲之先生……”

赤木亲之，竟然是赤少亲之？

方不为的心里像是刮起了十二级的台风。

这是他做梦都想杀的三个人之一。

前两位，第一是土肥原，第二是影佐祯昭……

没想到，就这样碰上了？

方不为感觉到，自己的心跳猛的快了起来，比平时快了两三倍。

这是过于兴奋，肾上腺素狂速彪升的直接体现。

特么的……

方不为暗暗的骂了自己一句。

在这种反谍高手面前，稍微露出一丝异常，都会让对手警觉，而且坚决不能掩饰。

比如自己还不知道对方是赤木亲之的时候，看到他的瞳孔收缩，就能判断出对方认识自己，是同样的道理。

想掩饰也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