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 / 2)
那天是傅言洲的生日,闵稀记得,但不知道他人也在上海。
早上出门前,物业管家打电话过来贴心提醒她,台风上午到,务必将家里所有窗户关上。
她的公寓在高楼层,更大意不得。
闵稀言谢,挂了电话挨个房间查看有没有忘关的窗户。走到书房门口,房门紧闭,她在这套公寓住了快两周,从来没有关书房门的习惯。
她想起来昨晚开了书房窗户看夜景,期间接到一个工作电话,没空再欣赏夜景,也忘记关窗。
夜里起风,门被吹关上。
幸亏过来检查一遍。
书房的门正对落地窗,这会儿风力比夜里大,此刻门被一股强劲的气流顶着,闵稀用力才推开。
呼呼风声贴耳刮过。
白色纱帘被风高高掀起,裹在落地灯灯罩上,灯罩犹如戴了头纱,在等心上人来掀开。
桌上的照片摆台被吹倒,反扣在桌面。作废的项目方案被吹得到处都是,桌底、椅子下,一片狼藉。
闵稀先关上窗户,弯腰捡起满地废纸,上面空白的地方密密麻麻用蓝色笔写满了备注。
然而这版她花了三个多月、倾注所有精力完成的方案,却被盛时集团的少东家盛见齐贬得一文不值。
当时盛见齐看了方案嫌弃的眼神,她这辈子都忘不掉。
他皱着眉,所有的不满和隐忍都写在脸上,最后忍无可忍,合上看了十分之一不到的方案往桌上一丢。
“今年读大几?项目方案没实操过?”
“……”
她进入职场几年,却被盛见齐讽刺不如学生的水平。
他又不是不知道她是盛时科技此次项目的负责人。
“回盛总,按年龄算的话,我这个年龄博士快毕业。”
论阴阳怪气,没几个人是她对手。
但怼甲方爸爸的后果就是,一周内拿不出让他满意的方案,盛时集团将把她们嘉辰公关从供应商名单里剔除,合作就此终止。
…
闵稀收回思绪,捡起书桌底下最后一张作废的项目方案,按页码排好搁桌上,顺手扶起照片摆台。
摆台是她从北京带过来放在这边的家里,途中为防碰撞,用两条柔软的长丝巾包裹。
之前加班忙到没空整理行李箱,昨晚才有时间收拾。
原本摆台十分厚重,不至于被风刮倒,怪就怪她昨晚从箱子里拿出摆台时,没把上面的两条丝巾都解开,只将右边的丝巾拆下来,左边的那条丝巾还在,导致摆台左右不平整,风一吹就倒了。
摆台相框里是张婚纱照,穿白色婚纱的新娘正是她本人,看不到旁边新郎长什么样,被那条没拆的丝巾完美遮住。
闵稀盯着摆台看,照片里她笑得从未有过的满足,可惜新郎没笑,眼神幽静犹如冬天的湖水。
昨晚心情低落,没急着拆另一条丝巾,就当手动打码他那张意兴阑珊的脸。
有电话进来,闵稀拿出手机接听,是老板余程潭。
余程潭大她八岁,亦师亦友。
她任职的嘉辰公关是余程潭他爸白手起家创办,国内最早的公关公司之一,余董事长年纪大了,管理公司力不从心,他子承父业,回国接手嘉辰。
短短几年,嘉辰公关在他手上把竞争对手远远甩在身后,营收超出所有股东预期。
“余总,什么事?”得罪甲方,她早做好挨老板骂的准备。
“今天你那边有台风,出门注意安全。”
“好。”
“你忙吧。”
“就这?”
“不然?”
闵稀笑:“以为你一大早打电话来兴师问罪。”
那倒不至于,余程潭护短,对方瞧不起他手把手带出来的人,与不待见他本人没区别。
再说,方案先前得到了盛时科技高层和前任CEO的一致高度认可,奈何却不合新任CEO盛见齐的心意。
自古就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前CEO中意的供应商,盛见齐怎么可能心无芥蒂。
盛见齐不是针对方案,是针对做方案的人,于是找各种理由刁难,闵稀挺过去了合作继续,挺不过去合作到此,最后盛见齐如愿换成自己信任的供应商。
既然提到盛见齐,余程潭多说了两句:“盛见齐是盛时的太子爷,不像之前的CEO好沟通,切记,以后不要再当面刚他,不然吃亏的是你自己。把我的话听几句进去。”
“不是我想当面刚他,盛见齐第一次见我就对我有偏见,他主观已经断定我没经验,是个花瓶中看不中用,没资格带团队负责他们盛时科技的项目,他都还没看完整个方案,就开始冷嘲热讽。”
闵稀还想吐槽来着,担心坏了余程潭大清早的心情,及时打住。
“我不会因为盛见齐故意刁难就半途而废,这个项目我不可能放弃。”
余程潭担心:“只有一周时间,方案要推翻重新做,还得让盛见齐满意,难度相当大。有任何问题随时打电话给我。”
闵稀:“新方案我有思路。”
至于怎么跟盛见齐这种难相处的人打交道,她还算有点经验,都是从傅言洲身上实战出来的宝贵经验,对付盛见齐绰绰有余。
她看腕表,转身往外走。
“余总,先不聊了,我赶着去盛时的研发中心。”
“真会挑时间,挑个台风天去。”
“没办法。”
盛见齐否了她的方案,她申请参观盛时科技的研发中心寻找方案灵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