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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零一章 何必麻烦?(2 / 2)

那边正朝着二僧之间、冰火中心走去的罗思远听闻人群骚动,又闻有人叫唤,不由回头。

见得众人,与当中的江舟,顿时一惊。

连忙小跑过来:“思远见过方丈。”

方丈?

众人闻听罗思远称呼,都不由一惊。

此称岂是等闲之人可当之?

非有威德兼备可法,不可妄称。

“此人是谁?竟敢担此尊名?”

“也不怕被压死?”

“莫要胡言!这是龙虎榜上二十三,通晓道门两大法脉神通,不久前才斩了北海神子那位!”

“听说他不久前大开山门,广收弟子,最近那颇有些名头的方寸观,就是他所辟。”

众人中有人认出江舟,顿令人一惊,口出质疑之人也纷纷闭嘴。

最近龙虎榜之争甚嚣尘上,可说近年来最为轰动之盛事。

上榜之人,也个个都被广为流传。

而位列二十三的江舟,亦算前予。

虽未必人人皆服其盛名,但斩杀北海神子之事,却是做不得假。

就算此人是依仗了什么外力才做到,至少也足以说明其根脚不凡,不是一般人能与之抗衡的。

最令人忌惮的,还是他连北海神子这等存在都说斩就斩,实是一等一的凶人。

要是惹他不快,没有几人自问能比北海神子脖子更硬。

“嗯?”

人群虽寂,但方才的议论也传入黄老太公耳中,只当又是道门来人。

顿时面现不悦:“你便是这小子师长?如此,当速速带他离去,枉送了一条性命便罢,误了老夫爱子,老夫虽只一介俗人,凡胎肉体,须也不与你干休。”

江舟对他颇为不善的言主也不以为意,反而笑道:“老太公倒是好心肠,明明心厌,却仍处处回护我这弟子。”

黄老太公白眉一竖:“休要胡言,老夫何曾回护他?道人狡诈祸人,他要送死,老夫只会拍手称快!”

“你若当真恨他,只消静待我这弟子送死便是,何必一而再,再而三,言语相激,欲令他弃此妄念?”

江舟摇头一笑,也不与他争,转而说道:“听说老太公敬佛礼佛,善名远播,却为何似乎独对道门颇为不喜?”

“佛道两门,皆有济世之能,佛门有度世慈悲,道门亦有好生之德,老太公何以如此不公?”

“嘿!”

黄老太公冷笑一声:“老夫偏不敬你道门,又如何?”

“好生之德?老夫却是未曾得见,却只见得假道之名,尽出祸世方士,诡诈术士,”

“只会说得些巧言,施些巧术,抛得好饵,蒙骗得世人匆匆,为之破财破家,更丢了卿卿性命。”

“纵是秦皇汉武,亦受方士巧言所骗,举国之物力,求长生之药,如今岂不见骊山之北,五陵原上,荒草凄凄,悲风漫漫?”

在场有不少都是道门中人,闻言顿时不快:“老太公此言太过,此辈焉能与我道门真修相提并论?”

“不错!你虽德高,终究老眼昏花,识不得真人,晓不得道理,愚昧村夫尔!”

被众人纷纷讨伐,黄老太公倒也不慌不惧,只冷笑连连:“俱是一丘之貉罢了!便不说此,只说那佛门入我东土未过十载,”

“上至高僧大德,下至沙弥头陀,人人皆深入凡尘,讲经说法,不论富贵贫瘠,皆广开方便之门,普度群生,度人如雨。”

“每日听经闻法者,何止数千?尽皆得欢喜,却几曾见你道门阐扬道法,普度群生?只知闭门,自屙独吃,却妄名无为清静。”

这番言语,可恼了众道,纷纷斥骂不已。

“咄!”

“大胆老倌!焉敢辱我道门!”

“岂有此理!”

“……”

江舟也是无语。

这老头儿这张嘴也真真是太毒了。

什么叫自屙独吃……

李真显要不是江舟拉着,都要跳出去暴捶这老头。

连赵太真也蹙起了眉头,微见恼意。

惹了众怒,老头儿也仍是连连冷笑,颇有睥睨之貌。

“诸位且稍安勿躁,可否容江某一言?”

江舟只得扬声安抚,要不然他怕这老头儿当真会被人生撕了。

也幸得他“凶名”远播,这里的人都还给他面子,勉强按捺下来。

江舟才道:“老太公,我亦通几分佛,亦晓几分道,道佛皆有其长,老太公如此言语,未免不公。”

黄老太公冷笑道:“瞧你唇上无毛,面皮白净,倒比女郎还俊,又有何能,敢言通佛晓道?”

“……”

该死的毒舌老头儿!

江舟这时都差点忍不住捶他。

强忍冲动,转脸朝罗思远道:“罗思远,你为何要与这位法师赌斗?”

“你可知,这位法师佛法精深,连我亦不敢言胜,你不过初入道途,怎敢如此狂妄?”

罗思远神色一慌,连忙跪在身前:“方丈,不是……我、我……不是……”

赵太真在一旁温声道:“你家方丈并非责怪于你,你只管说出心中所想便是。”

她言语温甜,人又极美,令人心安。

罗思远这才讷讷道:“这位法师说他有净水之能,能化解这江中恶气,”

“弟子若能胜他,他便施法净水,那村中百姓便不必再受旱情之苦了。”

江舟看了那金刚无畏一眼,又道:“那他若胜了你呢?”

罗思远挠挠头:“无畏法师说,我有什么醍醐之性,我若输了,便要随他皈依佛门,为我灌顶,授我身秘密法。”

说着又急道:“方丈,弟子绝无皈依佛门之心,亦不贪图什么密法,”

“只想着若能侥幸得胜,后丘百姓便能喝上水,也能有水灌田,可若是输了,自然就死了,便也不用皈依佛门了。”

原来如此。

江舟看了一眼远处那条大江。

此江离后丘村不远,水流湍急,水量极大。

但后丘村却仍受大旱之灾。

不止后丘村,他之前自西岳行来,也见得不少县城都是据江河而建,依然如此。

还曾奇怪,为何不引江水解旱。

也打听过些,只听当地一些百姓说过,大旱乃天降灾劫。

天降大灾,必有瘟气疫气诸恶气随降。

江河湖海,皆受恶气所染,不能饮食,亦不能灌田。

用心可谓狠毒。

罗思远这小子八成是听信了这胡僧诱骗,才有了这次赌斗。

有弟子不解道:“什么是醍醐之性?”

“醍醐者,喻于佛性。”

江舟说了一句,便朝金刚无畏道:“法师此举,未免失礼。”

金刚无畏合什道:“道友见谅,吾自西东来,历时数年,却未寻得一人可承我密法者,”

“得见罗小友,方得见醍醐者,能授我衣钵,实难弃之,故而欲度入吾门,却非无礼。”

“罗小友如此根性,实不该入道门,老僧斗胆,恳请道友割爱。”

江舟气笑了:“你诱骗我门下弟子,还想强度他去,莫不成以为我好欺不成?”

不说这胡僧有没有所谓的净水之法,即便有,他敢净吗?

不怕天谴?

而且他分明知道罗知远道行浅薄,根本不可能拔得出那把剑。

不是欺他心眼憨直良善是什么?

这就是君子可欺之以方。

江舟冷笑道:“好啊,罗思远是我门下弟子,与法师身份相差甚远,又哪里有资格与法师斗法?”

“你既想赌斗,那便由我来与你斗一斗,赌一赌如何?”

金刚无畏并无退缩之意,反而一喜道:“道友愿将罗小友相让?”

江舟冷笑一声:“只要你能赢我。”

罗思远急道:“方丈!那把剑很危险的,您不用为弟子……”

“行了。”

江舟自接打断道:“你这傻小子,你以为你输了,就真的一死了之了?这个贼秃舍得让你死?”

这胡僧脸皮太厚,他也不留脸面,当面骂贼秃。

“你二人赌斗,可是要比谁能拔出此剑?”

江舟指向那柄剑道。

罗思远道:“是,若谁能拔出此剑,救得黄老太公之子,便算胜了。”

“那就是谁能救黄老太公之子,谁便胜了。”

江舟朝黄老太公笑道:“老太公,你礼佛厌道,说道门无德无术,若我能救你儿,老太公当如何说?”

黄老太公冷笑:“嘿,白面后生,你可莫要夸口,枉送了性命,老夫可不给你抵。”

江舟笑道:“我若死了,也不必老太公抵命,但我若胜了,只需老太公答应予我一物,日后也休再言道门无德无术便可。”

黄老太公上下瞧了他几眼,仍有些不屑道:“老夫也不惧你蒙骗,只要你能救我儿,老夫万贯家财,也能予你,从此亦斋佛,亦斋道。”

“你若救不了,死便死了,老夫念你有救人之心,也不论真假,还是会为你收尸。”

江舟点点头,朝胡僧道:“金刚无畏,你又如何说?”

金刚无畏道:“老僧自无不可,不知这剑是道友先拔,还是老僧先来?”

“不必如此麻烦。”

江舟却摆手道:“这水火之咒既是出自那慧法大师,要救老太公之子,只消解得慧法大师之困便可。”

“啊?”

旁观众人都是一愣,不知其意。

金刚无畏道:“道友此言何意?”

江舟笑道:“两位大师困于此地,皆因法力纠缠难分,杀了那慧龙,自然能令慧法大师脱身。”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