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1 / 2)
洛琪喝了酒没法开车,也没叫代驾,等蒋司寻他们离开,她去附近坐地铁。
“蒋总,洛助理没开车。”司机从后视镜看蒋盛和,征求老板的意见:“停不停?”
蒋盛和也看到了走在人行道的洛琪,道两旁树影婆娑,不仔细看看不清她的脸庞。
望着窗外,他淡声回司机:“不用。”
汽车疾驰过去。
蒋盛和收回视线。
“回家一趟。”他吩咐司机。
每个月再忙,蒋盛和都会回家看看母亲,前提是父亲不在家。
父亲管得太多,他能避则避。
院子里幽深静谧,从车上下来,蒋盛和隐约听到钢琴声。
进了别墅,阿姨告诉他,母亲在琴房。
琴房隔音,但窗户开着,刚才他听到的琴声是从窗户传出来。母亲是钢琴家,也是音乐学院的教授,退休后又被返聘。
母亲格外自律,直到现在,每天都坚持练琴几小时,从不懈怠。
蒋盛和敲门,得到应允推门进去。
梁甄坐在黑色三角钢琴前,穿一条宝蓝缎面长裙,头发盘起,优雅高贵。
下巴对着钢琴旁边的凳子一努,示意儿子坐,手上没停,琴声继续。
本来已经练得差不多,正打算停下来去睡觉,谁知小儿子来了。她和几个孩子都没什么话说,只能将这首曲子再弹一遍。
有时她还能和大儿子还有二儿子聊上几句,同小儿子完全聊不到一块,属于话不投机半句多。
大儿子和二儿子是双胞胎,小儿子的到来是个意外,当时身体不好,不允许不要,于是就生了下来。
她并不是合格的母亲,既严厉又对孩子没耐心,全部的时间都扑在感兴趣的音乐事业上。
大儿子和二儿子当初有父母帮忙照顾教育,几乎没用她操心。生小儿子时她父母年纪大了,精力跟不上,只能交给保姆。
蒋月如离婚后把小儿子接到家里和蒋司寻一起玩,一住一个学期。
于她这个母亲而言,三个孩子跟放养差不多,和她都不亲。
孩子还小的时候,她有钢琴巡演,几个月见不到孩子是常事,那时不像现在随时能视频。时间久了不见,孩子对她既想念又惧怕,连撒娇都不敢。
没有交流,没有陪伴,她对孩子又没有控制欲,孩子对她也没有依赖。久而久之,她跟孩子之间的感情客气又疏离。
这么多年过去,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模式。
老大和老二早已成家,只要有空,一家人都会过来看看她,陪她吃顿饭。只有蒋盛和的婚事还没定下。
可能烦她催他相亲,蒋盛和很少在家吃饭,每次都是晚上过来,听她弹弹琴。
一曲毕。
梁甄闻到了酒味:“晚上喝酒了?”
“嗯。有人过生日,喝了一杯。”蒋盛和站起来,“妈,您休息吧。”
梁甄也随之起身,送儿子出去。
侧脸看儿子,“你爸最近给你打电话没?”
“没。”
“中秋节你爸有空回来,那天你回家吃饭?”
“我不一定在国内。”蒋盛和一句话搪塞过去。到了客厅,他让母亲止步,“妈您上楼吧,我回去了。”
“让司机开慢点。”
蒋盛和应着,款步离开。
回家像打卡一样,坐上几分钟,打过卡,证明回来过。
转眼到了九月二十二号,洛琪生日。
早上睁眼第一件事,打开手机看微信,裴时霄依旧没发生日祝福给她。
昨天等到凌晨,没等到他的卡点祝福。
十年,他不但错过陪她庆祝生日,连条祝福消息也没有。
中午休息时,洛琪接到一个陌生电话,是某家珠宝店的工作人员打过来,说有位裴先生给她订了一套钻石首饰,指定今天中午送到远维集团。
“不好意思。”洛琪拒绝签收,“你们回去吧。”
对方愣住,“洛女士...”
洛琪打断:“知道你们有流程,我签字给你们。”
对方欲言又止,不能勉强客户,“好的,麻烦您了。”
洛琪拒收礼物,工作人员没有裴时霄的号码,只能联系裴时霄的秘书。
十分钟后,洛琪接到裴时霄的视频邀请,她接通,但切成语音通话,不想看到他。
“琪,生日快乐。生日礼物怎么不收?”
这句生日快乐,迟了十二个小时。
自从在一起,他和洛琪都是卡点给对方过生日,年年如此。
她的二十八岁生日,他忘记卡点发消息,如果不是珠宝店工作人员打电话给秘书,秘书又提醒他,他完全忘了今天是洛琪生日。
他在加州,虽然有时差,但时差不是理由。
裴时霄放低声音:“琪,怎么不说话?”
洛琪声音很淡,“在忙。”
“是我不对,回去当面向你道歉。”至于为何忘了她生日,裴时霄无从解释,不管多忙都不应该。
再忙,发消息的一两分钟总是有的。
可他就是忘了。
如果当初没订这套首饰当生日惊喜,他就彻底错过她的二十八岁生日。
裴时霄再次放低姿态,“把礼物收下,回去随你惩罚。”
洛琪对着息屏的电脑怔神,五月底订婚宴酒店,六月选婚纱,他每次都恰好有事缺席。
今天她生日,他居然开始走形式,让秘书订份昂贵的礼物送来,生日祝福都没发,再也没有以前的真心和用心。
原本定在九月底领证,也因他出差推迟。
她再迟钝也无法自欺欺人,他在有意疏远她。
应该是他家里对她始终不满意,他开始动摇。如果他不再那么坚定,那她一个人坚持这场婚礼,又有什么意思。
“琪?说句话。”
“首饰不适合我。”
“你以前就喜欢这个系列,怎么不合适?”
她是这个珠宝品牌的VIP客户,后来她家公司破产,她再也没光顾过珠宝店。
洛琪沉默数秒,编了一个拒收的借口:“那个系列的设计寓意是惟一的、永恒的爱。送我不适合。”
“琪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裴时霄生气却也心虚。
“我没说错,我不是唯一。”洛琪敷衍笑笑,“我们之间还有工作。”还有他的不坚定。
裴时霄从床上起来,喝了一大杯冷水,用力握着水杯,她那翻话是坑,他怎么解释都圆不满,只能避而不谈。
“最近太忙,忽略了你,怪我。公司在北京准备投个项目,十月份我就过去,到时你能天天看到我。以后我们不异地了。”
洛琪没接话,只道:“回来再说。”有时差,她这里是中午,他那边是凌晨。“你睡吧,我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