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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第 136 章(2 / 2)

对这个提议,夏川萂当然求之不?得,但她还有另一个目的,道:“学生还有一个请求。”

张叔景很好说话:“你说。”

夏川萂:“请先生帮学生为此话题一字句。”

张叔景:“什么样的字句?”

夏川萂:“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张叔景:“......”

夏川萂解释道:“学生在画上虽偶有小得,但书法上实在没什么造诣,便只好来麻烦先生了。”

张叔景:“无?妨。”他都主动?提出给画题跋了,现在再多?写?几个字有什么?

只是:“某能问一下,你题此诗句有和?用意吗?”

夏川萂捧起茶盏,吹了吹茶水浮沫,幽幽道:“提醒世人?,他们的太平岁月是一个少年用命守住的,他们不?应该忘记他。”

张叔景卷提笔沾墨的手顿了下,芸儿忙双手伸出捧在毛笔笔尖下方,就怕笔尖上多?余的墨汁滴落在画卷上,污染了这幅画作。

张叔景重新匀好墨,在画作右上空白处一挥而就,然后仔细打稿,细致构思?,在卷轴上方和?下方专门留出来题跋的空白处写?下这幅画的由来、故事、品评等赞语,以?及写?明画作的作者出身、籍贯、名号等注解。

写?到名号的时候,张叔景特地?问她:“你有号没有?”

夏川萂:“没,先生帮忙取一个吧。”

张叔景想了想,道:“某觉着菩萨女这个号就很好,就用这个吧?”

夏川萂无?所谓:“可?以?。”

都写?完之后,张叔景看了下,道:“还缺一个印跋,你有印章没有?”

夏川萂:“有,但不?能用在这里。”她的印章都带有令法效力的,她不?想用在一副画上。

张叔景放下笔,道:“等回头你备个印章自己印上去就行了。”

夏川萂一笑,道:“不?用那?么麻烦。”

她看了看张叔景题字的毛笔,太粗了,不?适用,就伸手从自己一只丫髻上取下一只花簪,用簪尾沾了墨汁,在画作左下角画了一个倒立的“人?”字形,作为此画的印跋。

张叔景好奇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夏川萂随口道:“禾苗啊,我姓夏名川字萂,印跋自然得是我的字啦。”

张叔景:“......谁给你起的字?”他怎么没听说?

夏川萂随手将花簪重新簪到发髻上,笑道:“我自己刚起的。”

张叔景劝她对自己的字不?要这么随意:“不?论男子还是女子,取字都是意义不?同的,理?应由你的父兄长辈德高望重的师长选良辰吉日正经取一个才称的上你现在的身份和?名望,你......你这样随意给自己起一个字,是不?是太..草率了?”

其实他想说夏川萂对自己太轻慢了,这样会让人?看不?起她,但他现在对这个有实无?名的学生莫名有些不?自知的畏惧,表现在外?就是说出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斟酌再斟酌,慎重再慎重。

夏川萂却笑道:“我没有父兄,也没有德高望重的师长,能能资格给我取字的人?此时正在边疆喝西北风呢,怕是无?心也来不?及给他的婢女取个字这样的小事了。”

老?夫人?倒是能给她取一个,但......

夏川萂还是想给自己取,她本来名字就叫“夏川萂”,给自己取字为“萂”有何不?可??

张叔景对夏川萂的身世无?言以?对,现在他并?不?想触夏川萂这方面的霉头,万一惹的她不?高兴了,他有什么好处?

张叔景却是不?知道,他真的是想多?了。

夏川萂什么样的身份从她此世出生起就已经既定了,而且,出身贫寒对她来说并?没有身份和?名声上的负担。

逆袭啊,你知道什么叫做逆袭吗?

只有出身足够低微,当你站到眼高于顶的人?面前还必须对你笑颜以?对的时候,这才叫逆袭,这才叫打脸。

这才叫成就!

只要你站的足够高,历史都会记住你,然后让以?前看不?起的人?都仰视你,怎么样?是不?是很爽?

所以?,夏川萂根本没把自己的出身当回事,像张叔景这样将谨慎小心刻到骨子里的人?,才会将自己的出身当做负累和?资本。

夏川萂将卷好系好的卷轴推给张叔景。

张叔景疑惑:“送给我?”

夏川萂:“还请先生将此画传扬天下。”

张叔景了然:“你要名?”

夏川萂:“是,我要名,但我要的不?是菩萨女的名,而是无?双公子的名。”

张叔景:“无?双公子......你说郭继业?”

夏川萂:“是。”

张叔景想着画中人?的绝世姿容,不?由皱眉道:“以?色名扬天下,你跟郭氏少君没仇吧?”

夏川萂唇角勾勒出一个莫名的微笑,调侃道:“色名也是名啊,总比籍籍无?名强吧?”

张叔景叹道:“川川......某..我能叫你一声川川吧?”

夏川萂脸上笑容真诚了几分,道:“自然。”

张叔景对夏川萂语重心长道:“川川啊,这人?呢,有的年少成名,这是好事,但也有的人?,是要厚积薄发一朝成名天下知,而且,阿业如今也才弱冠......我知道你的心是好的,意也是好的,但真的,不?用如此着急替他扬名的。”

夏川萂:“若我偏要现在替他扬名呢?”

张叔景:“那?你问过他了吗?他愿不?愿意以?此方式扬名天下?”

夏川萂倒是很奇怪道:“以?色扬名难道不?好吗?难道先生您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是惊艳于他的才华而不?是惊异于他的风仪姿容?他本就生就天人?之姿,纵使名扬天下世人?也总会将他的容貌气度放在首位,然后才是品评他的才学功绩,我现在先替他将名气打出来有何不?可??况且——”

张叔景:“况且什么?”

夏川萂语气悲叹无?奈:“况且,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郭继业年纪是不?大,但他也再无?十来岁的少年时了,我将此画传扬天下,也是纪念他在战场上为国为民?拼杀的少年时光。”

明明是才豆蔻年华的少女,嘴里说着这等老?气横秋的暮气话语,居然没有“为赋新词强说愁”的违和?感,也是奇怪。

大概是这人?年少掌权,经历又与旁人?十分不?同,对类似的感叹和?感悟已经习以?为常了吧。

张叔景手指在案几上扣扣作响,他沉吟道:“将此画作名扬天下不?难,但是,某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夏川萂笑了,她笑的志在必得。

她道:“若我未猜错,张氏此次高升洛京中枢,是打算参与到新帝即位的大事中去吧?”

张叔景扣动?案几的手指倏然停下,眼睛眯起,淡淡道:“真龙犹在,何论新帝?”

夏川萂不?接他这茬,继续道:“张氏如今名声有了,功绩有了,差的就是一个机会了。如今老?皇帝病重,天不?假年,太子式微,诸皇子蠢蠢欲动?,都想争一争那?至尊之位,若是张氏能押对宝,以?张氏现在的实力,下一个五十年常驻中枢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张叔景手掌收回在膝盖上,脊背也不?由挺直了起来,平平道:“你想多?了。”

夏川萂继续道:“先生啊,论百年世家根基,谁能比得上郭氏呢?郭继业还是您的弟子,天然的同盟,您不?想借一把郭氏的东风吗?”

铁打的世家,流水的皇帝。

事实证明,世家和?世家还是不?同的,有的常驻中枢指点江山长盛不?衰,有的只能在地?方上作为一方豪强苦苦挣扎,等待一飞冲天跟进门庭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