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一章 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1 / 2)
贾赦爷俩在宫里挨板子,根本不影响家里乐呵呵的过节。
用老太太的话,她那大儿子打小就皮,隔三差五被老圣人打板子可以说是司空见惯。
至于说贾琮杀人的事,老太太只问了一嘴老圣人当时的反应后,得知是与老十三一起捆着回城的……
哦,那没事了~
她甚至还安排厨房准备好今晚的饭菜,一大家子人要开开心心的过节。
“有圣人在,老大跟琮哥儿都不会有事。不过府里的人最近也别出去招摇,这段日子京城怕是要乱上一阵子,少出去惹事,也能少些麻烦。”
死没死人不是关键,事实上这是朝堂上的斗争。
而且这一次不是普通的朝堂斗争,而是关乎切身利益,关乎生死的斗争。
甚至在这场斗争中,无关乎文武之斗,无关乎以往的人情关系,说不定就会有某位曾经与贾家人称兄道弟的人,在背后捅贾家一刀。
果然,林如海与贾政回府后,老太太详细的询问了两人。
当林如海拿出一张圣人手谕后,老太太彻底放下了心。
“琮哥儿的板子是跑不了了……老大媳妇,你去安排人准备好伤药,估计琮哥儿得在家躺上一段日子。”
林如海苦笑一声:“没那么严重,岳母大人不必担忧,圣人还要拿琮哥儿当饵,十有八九,琮哥儿还得在朝中闹上一闹。钓鱼嘛,咬钩的人总要越多才越好。就是大舅兄这边,圣人要给朝野一个交代,琮哥儿他老人家要用,大舅兄应该是拿来给朝野出气的最佳人选……”
临了,林如海又一拍大腿补充道:“对了,还有忠顺王……在圣人眼里,大舅兄与忠顺王爷那是‘一丘之貉’,估计要一股脑都扔出去,让朝臣们解解气,顺带弄个迷障,搅搅浑水。”
……
永丰侯当着众臣的面连杀两名朝廷命官,还都是五寺堂官,此举十分恶劣。
哪怕有老圣人的圣谕,依旧无法阻拦“群情激愤”的“正义之士”。
宫门前聚集了不下二三十的文武官员,陈寿时与万辉宣的妻儿老小直接披麻戴孝,拉着棺材板来到了大夏门前,哭的极其的凄惨。
“正义之士”堵了皇帝老爷的家门,守门的禁军将士瞅着金水桥南边的人,无奈往内宫报信。
很快,宫中就传来旨意,只要不冲击宫门,随他们闹。
当然了,要是这些人敢冲击宫门,杀无赦!
陈、万两人的亲眷家属哭天喊地,“正义之士”们言辞凿凿,张口正义,闭口公道,一个个弄得自己跟正道之光似的。
但事实上,围观的百姓们对这些穿麻戴孝的、自称维护正义的,统统冠以八卦之称。
“御猫大人什么时候杀过好人?”
“我听我姑姑家的表哥的舅舅说,咱们赦老爷跟十三爷在皇陵的时候,已经把这几个货都捶了一顿。圣人回京,御猫大人听说了这事,当场就用火器崩了俩。要不是羽林郎拦着,剩下那几个估计也会没命。”
“嗯?你姑姑家的表哥的舅舅不就是你爹?”
“啊~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你就说咱们十三爷跟赦老爷,还有御猫大人,什么时候打过、杀过好人?好人会让御猫大人如此愤怒?”
“这倒是……果然不是什么好鸟,还有脸来逼圣人与陛下!呸,什么东西!”
瞧瞧,一口一个咱们的赦老爷,一口一个咱们的十三爷。
这平时分一高,黑白好坏立马见分晓。
至于说那几个穿麻戴孝的俏妇人哭的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百姓们甚至都觉得有些做作。
为何呢?京城的官老爷那么多,有几个能像咱们的赦老爷、十三爷,打的人都是那些勋贵子弟,就算是误伤了咱们老百姓,那也是拿银子砸,主打一个你情我愿。
御猫大人就更不用说了,就算御猫大人杀了好人,那好人也该死。谁叫御猫大人这几年让咱们老百姓吃饱穿暖,还有余钱享受生活呢。
……
宫门的门洞内出现了一队人马,夏守忠带了几名龙禁卫,跨过金水桥来到哭嚎请命的这些人跟前,扫视一圈神色各异的人后,拂尘一甩。
“陛下口谕……”
哭嚎声、请命声立时顿住,一个个抬头看着神情冷峻的夏守忠。
“冤枉啊,我夫君死的冤啊……”
夏守忠冷哼一声:“陈氏,莫要哭嚎。冤不冤自有司定论,咱家这是来传陛下口谕,看在你白孝在身,咱家就不追究你违制失礼之罪了。”
“肃静!”
龙禁卫齐齐一喝,陈氏也好,其他人也罢,一个个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鸡鸭,纷纷闭上了嘴。
皇权威严,有几人能像贾琮那样敢在奉天殿上撒泼打滚耍无赖?
“陛下口谕,陈、万之案,朕已命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三司详查,明日大朝朕会亲自审问。尔等今日的违制失礼之举,朕暂不追究,立刻散去!”
皇帝老爷的口谕,令宫门前寂静一片。
然皇帝这两年似乎平和了不少,令不少人失去了对圣旨的敬畏。
陈氏倒还罢了,一介妇人,能来宫门前哭嚎喊冤,那都是有人在背后支招。
丈夫死了,若是再惹怒了皇帝,她与儿女将来还怎么活?
陈、万的家眷亲人基本上都是差不多的想法,在得到了皇帝的承诺后,就想回到家中等候朝廷的处置结果。
不过这件事到现在,根本就不是死人不死人的事,而是有人要借此向皇帝老爷的革新官制之策发难。
所以,陈氏等人想退,有人不会让她们退,这就是弃子与执棋手的区别。
譬如此时,陈氏已经准备叩拜领旨,却听一旁有人冷哼一声……
“阉竖,便是尔等奸佞蒙蔽圣聪、阻塞言路,才使得权贵横行不法,当众杀害朝廷命官。今日吾等便要以正义直言,来护煌煌天道公义,尔还不速速回去,将此等天大冤情暴行禀于御前!”
“青阳公说得好,我等正义之士,以护佑天道公义为己任,必不令那权贵横行不法!”
夏守忠冷冷看了一眼慷慨陈词的白须老者,以及附议其言的中年文士。
那中年人他不认识,但这被称呼为青阳公的人他可太熟悉了。
前翰林院掌院学士,现京畿大儒之一,青阳书院的山长,理学大家袁述,人称青阳公。
这人才学没得说,那是学富五车才高八斗。
但此人的品性嘛……呵,学阀说的就是这号人。
只要是与他的意见不同,立马就会上升到正邪之分。只要是与他的理论不同的言论,统统划归到邪道中去。
他的青阳书院,只招收豪门之子或是理学之人,寒门之子根本入不了他的门,真正可以说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袁述当初掺和进了储位之争,元祐初不得不辞去官职,以散阶提前致仕。
这人心不甘啊,在京畿开了一家不大的书院,招录达官贵人之子,很快就闯出了名堂,被人奉为理学大家,名声比之当官的时候还要大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