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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修武先修身(2 / 2)

“家师曾言,修武先修身,做人顶天立地、无愧于心,武功才能堂堂正正、无碍于心,你们琢磨琢磨二爷干下的那些大事,同为气海,你我还在为几两碎银奔波苟且之时,人二爷已经在为数省百姓争一条活路,其后一下江南杀贪官污吏,二下江南抗击倭寇保沿海安宁……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桩不是迎难而上?哪一件不够顶天立地?纵使是你我,若能有这份志向和心气儿,武功也不会差到哪儿去吧?”

“说得好,兄台贵姓?师出何门?”

“在下浩然正气盟卓英,家师‘赶山鞭’程定疆。”

“竟是程盟主的高足,果真名师出高徒!”

“惭愧惭愧。”

“我等今日有缘再次相聚,不妨入城找间酒肆痛饮一番如何?”

“说走咱就走!”

“同去同去……”

人群成群结队、熙熙攘攘的往钱塘县行去。

远处吩咐随从去请石匠来勘定修补江堤的项无敌,回头望了一眼散去的看客们,若有所思的呢喃道:“修武先修身……”

此时此刻他对这个似是新奇、细下一想又似是老生常谈的理论,格外有感触。

杨二郎胜他之处,既不是技法、也不是功力。

而是情绪、气魄、格局……

特别是杨二郎最后那一刀,他分明从中看到了南沙湾之战的某些画面。

同样是南沙湾之战的亲历者,杨二郎能从那一战中悟到如此重如山岳、磅礴似海的一刀。

而他却还在为了舟山五壮士的名头而暗自窃喜……

他忽然就想通了许多事,由衷的叹息道:“那家伙,的确有一颗敏感而又坚韧的心脏啊!”

……

“干!”

三坛酒撞在一起,晶莹的酒浆四溅。

哥仨横七竖八的瘫在船篷之内,大口大口的喝着酒。

“有此一战!”

杨天胜吐着酒气哈哈大笑道:“你连环坞可高枕无忧矣!”

李锦成提起酒埕冲杨戈举了举,仰头再次喝下一大口……他的确没说谢字。

杨戈亦提起酒壶喝下一口,而后哈着酒气轻声说道:“此事只能解连环坞一时之困,真要想长治久安,你们还是得从自己身上下功夫。”

李锦成略一沉吟,便重重的一点头道:“此番回坞,我即刻闭关冲击归真境,练不出真气,决不出关!”

杨戈拧起眉头:“你爹的情况……当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李锦成无奈重重叹了一口气,一手扶着双眼低低的说道:“我也不瞒你们,我爹说他的前路已经断了,还伤及了自身,纵使再不与人动手,至多也还有四五载阳寿……”

杨天胜闻言跟着叹息了一声,一手拍打着李锦成的肩头,一手提着酒埕与他碰了一下。

杨戈看着二人,也叹着气徐徐说道:“等闲归真……可守不住环坞这么大的家业!”

李锦成抹去嘴角的酒液,强笑着说:“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只怪我少不更事,只想着在我爹的荫蔽之下吃喝玩乐、肆意妄为,却从未想过,若是有朝一日他这颗大树倒下,我连环坞、我李家,又该何去何从。”

说到后边,他的眼神都黯淡了不少。

杨戈沉默了片刻,提起酒埕与李锦成碰了一下,淡淡的说道:“有事说话。”

李锦成摆手:“你帮我们连环坞帮得够多了,哪好意思一直麻烦你,再说,这么大的连环坞也不能一直靠你撑着啊,倘若我真守不住连环坞的家业,该散就散吧,勉力维持着,反而是个拖累!”

杨天胜大大咧咧的再次拍了拍他的肩头:“别这么丧气,要实在没办法,来我们明教,小爷去给疏通疏通,把你们连环坞转为一个独立堂口,依然由你的管事儿,到时候除了水上的收益要上交一部分到总坛,和你们现在也无甚差别。”

杨戈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你要不要听听你自个儿都在说些什么?他连环坞要是打上你明教的烙印,朝廷还能容他们继续把持着运河水道?那还不如散了连环坞,拿着钱安心做个富家翁,至少安生。”

杨天胜愤愤不平的道:“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们明教?”

杨戈:“是你们明教太看不起朝廷,朝廷之所以没往死里剿你们,是剿你们的代价远远超过了留着你们的代价,但凡某日留着你们的代价大大超过了剿你们的代价,朝廷要不往死里剿你们,我杨字儿倒过来写!”

杨天胜说不出话……这样的理论,他在他爹的口中也听到过。

“行了!”

见二人都闷闷不乐的喝闷酒,杨戈提起酒埕与二人分别碰了一下:“别拿还没发生的事给自己添烦恼,谁知道这世道会往什么方向发展呢?说不定朝廷某天突然就想开,花大价钱招安你们明教呢?说不定锦成突然就开窍了,武功一日千里,两三年内就跻身江湖豪雄榜了呢?尽人事、听天命,顺其自然吧!”

三人喝下一大口酒液后,李锦成转而说道:“别光聊我俩了,我俩再不济还有眼前这点安生日子呢,你呢?你杀了宁王之后,准备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东躲西藏的过一辈子吧?”

“这又得说到代价的问题。”

杨戈摩挲着酒埕,不紧不慢的说道:“我杀了宁王之后,皇帝为了避免我危及到他的龙椅和江山,也为了杀鸡儆猴,必然会派遣大批高手来追杀我,可一旦我真拥有动摇他龙椅和江山的力量,他就该派人来跟我议和了……就跟你们明教与白莲教一样!”

“绝世宗师?”

杨天胜怀疑的上下打量他:“你撑得到那时候么?”

杨戈跟他说过,他已领悟宗师之道。

他也相信,杨戈不会骗他。

但纵然是通天大道,也还得花时间和精力去走不是吗?

“老实讲……”

杨戈如是答道:“我自己其实也没什么把握,不过这也没什么,大不了我弄条船去东瀛逛一圈,来而不往非礼也嘛!”

“卧槽?”

杨天胜蓦地瞪大了双眼:“你早就想好了?狗贼,这么大的事,你是一声都不吭啊!”

杨戈淡淡的笑道:“短时间内我又不会走,总得给皇帝一个撒气的机会吧?否则我要是剁了宁王就走,保不齐他就得把邪火撒到与我有关的人身上……顺道,也给他上一课吧!”

杨天胜听得使劲挠头:“你这……比我们这些反贼还要反贼啊!当初到底是哪个瞎了狗眼的倒霉蛋,把你这个愣货招进绣衣卫的?”

杨戈闻言,目光就似乎提前看到了站在北镇府司公廨大堂上懊悔得捶胸跌足、无能狂怒的那个倒霉蛋,嘴角顿时浮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叫你当初拿捏爷!

活该!

他抿着笑意提起酒埕喝酒,只回道:“我若真要去东瀛快活,肯定叫上你那一道,早就听说那边金矿银矿富得流油,咱哥俩合伙儿去那边干一票大的,几辈子都吃喝不愁了!”

北镇府司那个倒霉蛋受他连累是肯定的。

但事情是怎么一回事儿,熙平帝心头会有数儿的,无论如何也不至于真砍他的脑袋……沈家二公子的脑袋,也没那么好砍。

只要不死,吃些挂落、穿些小鞋、官降两级,那都是应有之意,上司这种生物,可不就是用来背锅的么?

“真哒?”

杨天胜眼睛都亮了:“那小爷可就等你信啊,你可别一个人吃独食啊!”

李锦成也连忙说道:“也叫上本公子、叫上本公子,本公子会开船、手下还有好多水性过人的好手,带上本公子,抢得更多!”

杨戈笑吟吟举起酒埕:“好说,独乐乐不如从众乐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