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1 / 2）
《杀海》的这条回应声明不够正式, 但效果极佳。
只需要最后一句话，就言简意赅地表达了中心思想：没有确定代言人，那个叫余子秦的家伙在自嗨。
而且游戏负责人的态度相当果决, 没有冠冕堂皇的串词，没有和气生财的委婉态度，既不打算给余子秦面子, 也没有准备趁此时机做点游戏宣发的意思。
连先礼后兵都等不及, 一句「别蹭了」直击要害，拒绝了余子秦上蹿下跳的加戏。
于是普通的游戏玩家、被溜了一圈的吃瓜网友、磨刀霍霍的温以遥反黑组、既想帮忙又怕拖后腿的61CP粉，以及最近早就被余子秦的营销烦透的路人全都表示——
【谢谢, 有爽到】
很多人都表示松了一口气。
因为在玩家心里，游戏里很多角色都是白月光朱砂痣, 而《杀海》本身也已经成了他们闲暇生活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
他们都希望游戏代言人能够从人气人品和实力各方面都和游戏相互成就, 能够撑起这个游戏的门面，而不是纯粹来蹭热度。
让大家心里舒服的是, 在杀海的这条微博下, 没有出现任何帮余子秦强行挽尊的评论。和那些营销号下面千篇一律的控评比起来，真实多了。
【《杀海》太牛了！对这种脸皮过于厚的人来说, 就是得直接打脸！】
【我去看了一眼, 余子秦把所有和游戏相关的微博都删了, 然后……他跑去关注了《无时限生》，点赞了人家最新的一条微博。这是, 打算换一个蹭？】
【一分钟, 家人们，真的就是一分钟之内, 《无时限生》官方移除余子秦的粉丝关注了！！哈哈哈怎么会这么好笑！！不仅不回关, 甚至不许他关注自己！】
【今晚无限和杀海都应该感谢一个人, W11，是他做了大家的互联网嘴替，不然我们还得忍这个碰瓷怪多久啊？】
【让我们一起说：谢谢W11】
——
余子秦先后被温以遥和《杀海》官方打脸的事，已经成了大家今晚的快乐源泉。
然而温以遥本人却没有参与到胜利的狂欢。
他在看到傅稻盛的回应的时候，愣了好一会儿，总觉得有些不敢相信。
温以遥所认识的杀海三人组里，傅稻盛是最稳重的。
张显赫和秋仔有的时候还会神经质一下，但傅稻盛一定是牵着他俩缰绳的人。
傅稻盛习惯了凡事三思，就算他心里已经有了判断，都一定会再缓缓，缓到他的冲动过了劲儿，才会认真地做出决定。
被小艺人碰瓷代言人的事，对一个发展势头正好的游戏IP来说，其实稀松平常。
随着《杀海》的逐渐火热，以后还会有各种各样的人变着花样地来蹭。
温以遥之所以要主动接手这事儿，是因为余子秦招惹的人是他。无论温以遥是用自己的微博还是官方微博回应，都是建立在他不爽余子秦这个人的立场上。
但游戏并不会受到影响，甚至被蹭热度这件事本身，还会侧面带动《杀海》代言人的话题。
所以，最理智的老板之一傅稻盛为什么要专门来澄清呢？还是以这种方式？
温以遥如果从利害角度出发，他想不出来这样做的理由。
直到他看到群里的99+消息。
……
傅稻盛：只是cosplay应该不会影响我们。
张显赫：我也觉得，甚至都不用辟谣，他们爱cos就cos呗，也是增加我们的人气嘛。
傅稻盛：@温以遥，你一般不会管这种小事，是有别的问题？或者你有代言人推荐？
秋仔：我好像知道为什么……我刚刚去下了个微博，刷了一圈气死我了。
秋仔：【分享链接】你们看看这几条，只要是跟那个余子秦有关的事情，下面必有人提到我们温老板，而且都不是啥好话。
张显赫：不叫陛下了？【眯眼jpg】
秋仔：你给我听重点！快看那个余子秦的cosplay照片，下面居然有瞎了眼的人，说他长得比我们温老板好看，这就不能忍。
张显赫：我也去下一个微博看看。
几分钟后。
张显赫：我怒了！那个鱼子禽是怎么回事？和他相关的微博每条都要带一带我的财神爷。晦气，晦气！我现在就把微博黑了，肃清风气！【怒jpg】
秋仔：你的财神爷在上个月的例会上说了，不要拿你的技术去干违法的事，会影响我们的上市计划。你把那些骂温老板的号黑了就行。
张显赫：【OK.gif】；
秋仔：@傅稻盛，哥？你从刚才开始就没说话，干啥呢？
张显赫：他忙呗，他反正最不关心这些事了。
——
温以遥看到这条消息发出来的最后时间，正好是游戏官微发布微博的前一分钟。
这三个向来不关注娱乐圈动态的技术宅男，为了了解事情始末，都下载了微博。
张显赫大概是真的抽空黑了那些水军的后台。
现在微博上一下子就少了好几千个给余子秦控评的小号。
还有这段时间，老是把两人拿出来对比，踩温以遥捧余子秦的营销号，突然之间全都被迫注销。
温以遥之前被沾上的一身腥，瞬间变干净。
比较特别的是，张显赫虽然销了很多控评水军，但没有把长期攻击温以遥的喷子直接黑掉。
而是做了个监控程序，只要他们发了回复，下一秒就会自动被删除。
他们编辑发送了上百条评论，都在转瞬之间消失。配合着温以遥反黑组的超强战斗力，那些一直在无脑喷温以遥的喷子们，今晚一直疯狂被骂，却不能还嘴。
其实这些喷子是拿钱办事。
他们骂了温以遥好多天，余子秦的公司一直不结尾款，他们本来就劲头不足。
现在，这些专业喷人的人，还得站着被别人喷，完全不能还击。
职业喷子们从没受过这种委屈，一时之间全都崩溃了，最后干脆删评跑路。
他们还跟所有有合作的经纪公司放下话：“这钱难挣！以后和温以遥有关的单子一概不接！”
水军消失，同时傅稻盛又站出来发表官方立场。
大批忍了很久的网友终于找到了发泄的机会，群情激奋地发表自己的看法，一下子就形成了明朗的新局势。
【我他妈早就不爽这个余子秦了，今天看到他的游戏试装照，我就发了条微博质疑代言到底有没有定下来，如果没定希望杀海能换一个人。结果不到一小时，余子秦的水军就来给我私信，各种发他的安利视频。有病啊？？】
【原来不止是我被水军淹没！最近和余相关的营销号下面全是好评，我还以为内娱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变天了呢。】
【我去把刚才W11转发的所有水军评论都点了个赞，解气了。W11，内娱有你了不起，么么哒。】
杀海的回应，以及他们帮温以遥做的事，怎么看都不像是一种普通的公关手段。
温以遥忽然想到一个词，护短。
他忽然笑了笑，退出微博后，在群里发了个大红包。
温以遥：【红包】护驾有功，赏；
虽然对其他几个人来说，最近每天进账六位数，红包里的几百块钱可以忽略不计，但大家还是很开心地点开。
没有人特地提到网上的事情，温以遥不用向他追问其中细节，他们也不打算拿这种仗义来邀功。
张显赫：谢主隆恩！
秋仔：谢主隆恩！
傅稻盛：大红包，破费了。
温以遥想请他们吃个饭，可是最近他手头的事情确实多，应下了也可能会食言，就说：等忙完这段时间，我请客吃饭，当面道谢。
张显赫和秋仔说了些推脱的话，让他不用这么客气。
傅稻盛很认真地回道：你是我们的合伙人，是一起战斗的兄弟。跟我们讲这些客套，显得大家关系不好。道谢就不用了，找时间我们可以团建一下。
温以遥看着他的话，没忍住笑了。
他甚至能想象出傅稻盛说这句话的时候是什么表情——严肃刻板，但又彬彬有礼。
张显赫和秋仔也跟着后面说了句：俺觉得不错。
温以遥：好，那就团建，我报销。
——
不知道是不是温以遥的错觉，他感觉这段路开了很久。
久到他已经把余子秦的事解决了，甚至在杀海的群里和大家聊完了接下来的工作安排，一抬头，他竟然还没到家。
温以遥难免开始想些怪里怪气的东西：陆尽洲是趁我不注意，在绕路吗？
他又不是打表出租车，绕那么远做什么。
这时，温以遥突然听见有电话响起的声音。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没动静，愣了一下才偏过头去，
陆尽洲的手机屏亮了。
温以遥下意识伸手，想帮陆尽洲拿手机。
却在半途与陆尽洲的指尖狭路相逢。
两个人的手指轻轻触碰的那一下，漫不经心，但彼此的动作都顿住。
温以遥仿佛在两种生存模式间切换：
一个他冷静从容，天塌了都懒得躲。麾下无数拥趸者，关心他也仰仗他。而他则天不怕地不怕，任何时候都游刃有余，任何事情都迎刃而解。
然而另一个温以遥大为不同。
正坐在陆尽洲的车上，被安全带困住他的洒脱，逼仄的车厢里他显得忸怩难安，努力作出轻松的假象，实则内心已经潜入泥淖。
他讨厌自己的这种局促，但他又不敢放肆地让自己撒野。
来电铃声仍然在响。
是陆尽洲先说了话。
声音很轻，语气很淡，听不太出情绪，道：“帮我看一眼，可以吗？开车不方便。”
哪有什么不方便。
只是随便找点什么事让温以遥干，以免他耳尖的红蔓延得太快。
“好。”
温以遥乖乖点头，秉持着开车不接电话的基本交通素质，他替陆尽洲拿起了电话，看了一眼来电，愣了愣，“没有名字。”
陆尽洲嗯了一声，问：“尾号？”
“2125。”
“接吧。”陆尽洲似乎知道对方是谁，对温以遥说。
“我直接就，接吗？”温以遥觉得这样不太好。
他们两个本身就不熟，对彼此的交际圈也就更加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