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2)
临近上午十点的时候,剧组的副导演终于通知大家试镜开始。
女演员们有的开始照镜子检查面容,有的深吸气放松心情。或许是失败的次数多了,抱着来长见识的心态,岑蓁此刻倒是十分平和。
很快就有人被喊进了房间。
门关上,谁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偶尔有人走到门前试图得到一些讯息,但都是徒劳。
十分钟后,第一个进去的演员出来,有相熟的凑上去问:“怎么样?让你试的哪一段?”
那人却捂着嘴压低声音——
“谢导身边坐了个帅哥,不知道是不是投资人,没见过,但是很年轻!”
“让我试女主被母亲背叛那一段,我光顾着看他去了。”
“不至于吧哈哈哈?”
“太至于了!鼻子眼睛嘴都长在我审美上,回头我得打听打听是谁。”
……
原本还有些紧张的气氛因为这人说的八卦而变得轻松起来,娱乐圈里什么样的帅哥没有?能从女演员口中认证的帅,必然是有些真颜值在身上的。
这个神秘的帅哥成功引起了所有人的好奇。
当然,岑蓁除外。
等试镜的时间里,她在看刚刚乔汀汀发给她的照片。
那天在华公馆小露台拍的照片乔汀汀已经帮她P好了,且技术十分了得,P得毫无痕迹,让岑蓁很满意。
岑蓁把照片换成了手机的屏保,虽然耳边也听到了那些演员说的八卦,但她没有太在意。
又进去两三个演员后,副导演出现在过道,“岑蓁?岑蓁在不在!”
岑蓁马上从角落起身,“这里。”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过来,有人打量她,有人窃窃私语,“这谁啊,没见过。”
站在一旁的顾影马上道,“不会吧,你们没见过?这可是我那一届的校花呀。”
顾影笑着说出这句话,本是想看岑蓁难堪,没想到岑蓁根本没给她眼神,直接无视她和一众人的打量,平静走进了房间。
她的背影消失,走廊里莫名静了几秒。
直到有人从她的气质中回神,缓缓肯定道:“是漂亮,怪不得能做校花。”
随着这句话的落下,所有人的目光又都转回顾影身上,仿佛在回应刚刚她嘲讽岑蓁的那些话。
毕竟。
谁是天生丽质,谁是阴阳怪气。
一目了然。
-
比起那些女演员的紧张,岑蓁的心态十分平和,进去后她鞠躬礼貌地做自我介绍,抬眸那一刻,视线不偏不倚地看到了坐在谢庆宗身边的人。
她瞳孔微缩——
那是……孟梵川?
看清他的模样,岑蓁这才后知后觉,刚刚女演员们口中的帅哥难道就是他?
那人懒散地坐在谢庆宗身边,与她视线对上时眉很轻地挑了下,像是在打招呼。
明明每天都想着赶快见到他,可现在真的见到了,想起小露台那晚他似笑非笑的神情,岑蓁又有些不自然地避开对视,刚好副导这时给她拿来剧本:“看一下,五分钟准备时间。”
“好。”
岑蓁赶紧调整状态,看向手里的剧本。
和先前出去的那个演员一样,她拿到的也是女主被母亲背叛的这场戏。
谢庆宗的这部戏改编自现实,剧里的女主李桃16岁时跟着改嫁的母亲来到继父家里。继父和蔼可亲,给她买漂亮的衣服,好吃的零食,偶像的专辑,让从小就没有得到过父爱的李桃很快就卸下了防备。
她改口叫他爸爸,却没想到爸爸夜里会爬上她的床,抚摸她的身体。
她惊恐之下去求助自己的母亲,母亲却说是她学习压力大产生的幻觉,16岁的少女从此开始了长达三年担惊受怕的日子,直到最后走向极端和疯狂。
剧情里人性最扭曲、最黑暗的一段,便是懦弱的母亲为了安稳的生活,为了好不容易挣来的第二段婚姻,默许了丈夫的行为。
她甚至成了帮凶,给女儿的晚餐里放安眠药。
岑蓁要演的,正是李桃发现被最信任的母亲背叛时内心的愤怒。
她用最快的速度记住台词,而后站在一边酝酿状态。五分钟转瞬即逝,副导随手找了个工作人员上去给她对戏,“开始吧。”
现场雅雀无声,孟梵川饶有兴致地换了个坐姿,目光落在岑蓁身上。
道具是一张桌子和两杯水,岑蓁从容地走到桌前,微微抬眸,看着面前搭戏的人缓缓说出台词。
在岑蓁之前的那些演员,这场戏大多都给了愤怒的情绪,她们表演出了各种被背叛后的不可置信和难以接受。
可岑蓁没有。
她甚至是笑着的。
只是那笑容带着让人心疼的绝望,她强忍着哽咽,锥心之痛化作眼里那一点泪光,不肯落下来,是因为骨子里的倔强坚韧,也是因为内心早已扭曲的恨。
岑蓁的台词功底非常好,整场表演没有任何嘶吼,平淡却有力量,成功调动了所有人的情绪。
随着那杯水被她洒落地面,谢庆宗眼神微动,垂眸看桌上的演员资料。
——岑蓁,21岁,北城电影学院毕业
这是他今天第一次主动去看试镜者的资料。
“谢谢各位老师。”台上,岑蓁试戏结束,鞠躬要离开。
谢庆宗看着她的资料没说话,却在她快要出门前叫住她,“你等一下。”
岑蓁微怔,转过来。
像是早预料到了这个结果,一旁的孟梵川垂眸,唇角扬起不易察觉的弧度。
宽敞安静的多媒体厅里,所有人都在等谢庆宗的下一句,原以为他要换个片段考演员,谁知片刻过去,他朝岑蓁招招手,
“会跳舞吗。”
岑蓁:“……”
-
又五分钟后,岑蓁终于从房间里出来。
有自来熟的演员抓住她问,“谢导让你试了哪一段?”
岑蓁:“……也是被背叛那一段。”
“啊?”一波人失望地走开,“进去这么长时间,我还以为是别的片段呢。”
岑蓁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或许她自己都没回过神,谢庆宗为什么莫名其妙地让她跳了一段舞。
母亲是舞蹈老师,岑蓁从小耳濡目染学习舞蹈,原本冲着北舞去的,谁知半路她自己喜欢上了表演,走了另一条路。
有时岑蓁也在想,如果当初她按照母亲的规划去学舞蹈,今天会不会是另外的处境。
只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吃,就算有,岑蓁也不后悔。
走廊上的人又各自散开,岑蓁回头看了眼已经重新关上的门,顿了顿,朝一个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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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蓁试镜结束后,孟梵川耐着性子又看了几场,他时不时蹙起眉,或看看手表,让谢庆宗都察觉到他的兴致缺缺,转过来笑问,“ 怎么样,孟少爷觉得谁的戏好?”
孟梵川自谦地摇头,“专业的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去做,我哪会看。”
“这话就错了。”谢庆宗笑出了声儿,手轻点着桌面的那沓资料,“我倒觉得你慧眼。”
孟梵川不知道他在指谁,也无意知道,正如他所说,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去做,而他做的,不过是顺手给了所有人一个公平公正的机会而已。
“您忙,我还有事,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