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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2 / 2)

孟梵川:“你非要?练的话,我来?盯你。”

“?”

直到和?孟梵川一起站在雪场山脚下,岑蓁还有?些没回神。先不说这种专业的滑雪很?危险,退一万步,这里是他和?自己打情骂俏的地方吗?

她在工作,绝不可以让私事掺和?到公事里来?。

“孟少爷。”岑蓁神情严肃又认真?,“这里不是玩的地方,滑雪很?危险。”

孟梵川看了眼岑蓁手里拿着?的东西?,觉得好笑?,“这什么??”

岑蓁一顿,尴尬地把乌龟垫藏到身后,“池玉给我买的,防摔的……”

岑蓁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屁垫”两个字。

最初两天学滑雪时她都带着?这个,后来?她嫌幼稚就不带了,但经过昨天的事,为了防止自己再受伤延误进度,岑蓁决定还是尽可能地做好一切防护措施。

她觉得孟梵川在故意转移话题,抓回重点,“你听到我刚刚说的吗?滑雪不是闹着?玩,万一你受伤了,我——”

短暂一顿。

“嗯?”孟梵川等她往下说,“你什么??”

岑蓁还能怎么?样,当然是怕担不起那个责任。

她已经能想象出来?新闻的标题——「豪门公子为博红颜一笑?滑雪,全身多处骨折。」

不怪岑蓁想得多,她在雪场的这些日子经常听工作人员说,这里每年都会出几个事故,往往都是技巧不精或者过分自信的,比如明明水平只?能在初级道滑的,却要?逞能跑去中、高?级道耍帅。

但现在孟梵川问,岑蓁当然知道他想听到什么?,抿了抿唇,迎合他说:“我当然会担心你的安危。”

孟梵川睨着?她,像是在确认她话里有?几分真?情实意,微顿才移开视线,漫不经心地勾了个笑?容,指着?雪场远处的高?级道说:“去那等着?我。”

岑蓁:“……”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岑蓁无法说服孟梵川,只?好赶紧给温蕙打电话,可电话没接通,大概还在睡觉,她只?好给温蕙发了条消息:

「蕙姨,孟少爷要?陪我滑雪,还要?去高?级道滑,我拦不住他。」

发完消息岑蓁就赶紧去更衣室换了自己的雪服,出来?后直奔孟梵川刚刚指的高?级道。

早上七点半,雪场几乎没有?游客,看过去白?茫茫一片。

高?级道顾名思义,更适合有?滑雪基础,经验丰富的高?段位玩家,岑蓁在教学道苦练了一周才勉强可以在初级道顺畅滑行,孟梵川一来?就上最高?难度,还是整个雪场最陡峭的犹如跳崖体验感的黑线9号道。

岑蓁在山脚下没看到人,猜测孟梵川已经乘缆车上了山顶,虽然他让自己在这里等着?,可岑蓁怎么?敢任由他。

本打算也跟着?上缆车,又怕中途错过,想了想还是决定从山脚徒步上山。

高?级道全程约1200米路程,各种大小不同的坡度连绵起伏,一眼好似看不到尽头,岑蓁提着?雪板往上走,也幸好他们来?得早,雪道上一个人都没有?,至少没有?人流的障碍。

走了快两百米的时候,岑蓁察觉山顶上方有?动静,停下看出去。

被白?雪覆盖的远处山脉上方,一道逆着?光的黑色身影由远及近,以极快的速度出现在视野里。

岑蓁怔了下,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茫然。

那道身影的动作极其敏捷,黑色雪服的外套松垮地敞开,每一次转向都有?种游刃有?余的乖张。

他的动作太自如了,几乎是行云流水地穿过那些坡道,轻松到甚至有?些随心所?欲。

以至于他突然在空中做了个转体再稳稳落地时,岑蓁还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

刚刚是什么?黑色的东西?飞过去了……

摩擦溅起的巨大雪雾短暂模糊了岑蓁的视线,待漫天的雪雾散开,她才看到孟梵川已经停在了山脚下。

他摘了头盔,漫不经心地站在那,和?岑蓁遥遥相望,似乎在问:

——够格盯你吗?

兜里的手机忽然震动,岑蓁还在巨大的视觉冲击里没回神,懵懵地拿出手机。

温蕙发来?的消息——

「没事。他19岁就在加拿大滑□□野雪了,你的教练都不一定有?他行。」

岑蓁:“……”

岑蓁呆呆地张了张嘴,感觉自己好像在什么?奇幻梦境里,直到温蕙又发来?一段视频,眼前?的画面才变得真?实起来?。

「梵川20岁在加拿大拿的自由式滑雪金牌,他教你大可放心。」

点开视频,皑皑白?雪下,孟梵川身着?极酷的黑色滑雪服,单板被他完全掌控着?,好像与?他的身体融为了一体,他轻松穿梭在险峻的雪道之间,各种复杂的组合动作信手拈来?,甚至连镜头都跟不上他飞转的速度。

这是岑蓁第一次看到,陌生的,另一面的孟梵川。

有?着?野蛮生长的,属于年轻人的自由,激情和?勇气。

岑蓁隐隐觉得,他好像和?自己想得不太一样。

慢吞吞关掉手机下山,岑蓁拖着?雪板走到孟梵川面前?,没了刚刚的质疑,她抿了抿唇对大少爷虚心请教:“……那我们在哪里练。”

-

在和?孟梵川签订合同之前?,岑蓁想过无数种和?他相处的可能,唯独没想过,两人有?天会像现在这样,在茫茫雪山上你教我学。

说出去多新鲜。

孟梵川依然是一贯不变的金主气势,单独给岑蓁包下了一条初级道,他漫不经心地跟着?她这个小菜鸟身后,纠正她的动作。

岑蓁不知道,这算不算另一种二人世界?

那人倒是不讲情面,岑蓁做的不标准的地方他会让她反复做,偶尔岑蓁不小心摔了,他会在扶她之前?先笑?一笑?她朝天的龟壳屁垫。

一点都不像什么?金主。

让岑蓁偶尔恍惚觉得,如果抛开他豪门的身份,抛开他高?不可攀的背景——

或许他们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

“岑蓁,刹车,在干什么??”

声音忽然落到耳里,岑蓁回过神,这才发现自己忘了本该转弯的路线,现在正朝孟梵川站的位置滑过去。

他在叫她刹车,可她看着?他的脸,脑子里忽然好像什么?都不会了似的,就那样直线朝他冲过去。

感觉下一秒就要?把孟梵川创飞,岑蓁花容失色:“你让让!”

可孟梵川也踩着?雪板,在岑蓁极快的加速度下,那一点短暂的距离也来?不及让他转到其他地方去。

他索性便在原地没动,等岑蓁莽莽撞撞冲到自己面前?时,无奈地伸手去接。

人是接住了,但巨大的惯性冲击也让孟梵川不可避免地仰倒,还没喘口气,一具柔软的身躯又紧跟着?趴到了他身上。

孟梵川发出一声闷哼。

“……”

“……”

四周万籁俱寂,没人知道这里发生了一起小小的相撞事故,就算有?人注意到了,大概也会以为是普通小情侣在打情骂俏。

女人整个趴在男人的身上,屁股上还绑着?一块龟壳屁垫,男人的双手扶在她腰间——

多可爱。

多恩爱。

岑蓁在教学道练习这么?多天,从没发生过这样尴尬的事,她的脸已经快速红到了耳后,动了动想起来?,腰间的那双手却没松开。

身下的男人似是无声一叹。

“你是笨蛋吗,这样也能摔?”

岑蓁:“……”

岑蓁抬起头小声辩解,“我说了让你让让了。”

两人的视线在这里交汇,那张极具欺骗性的脸近在咫尺,四目对视,彼此隔着?雪服的胸腔逐渐同频起伏,岑蓁颤了颤眼睫,移开视线。

寒冷的户外,她忽然有?些口干舌燥,咽了咽口水,“孟少爷还是别教我了。”

“为什么??”

岑蓁实话实说,“我会分心。”

他们的关系摆在那,永远不可能正常健康地相处,她现在只?想心无旁骛地训练,实在抽不出心思去应付他。

孟梵川微顿,松开了扶在她腰间的手,“明白?。”

他似乎并没有?在意岑蓁说的“分心”,而是沉浸在自己的某种思绪里,半晌才轻轻扯唇:“其实是我借机。”

岑蓁趁机站起来?,往后退了两步拉开距离,不太懂他的意思:“借机?”

反应了两秒,又好像理?解过来?:“你是说,你很?久没滑雪了吗?”

的确是太久了。

父子关系的第一个裂隙大概就是从他18岁玩滑雪开始,争执,阻挠,一路崩塌。

孟梵川没回答岑蓁,解开雪板站起来?淡淡说,“我明天早上的飞机离开明州。”

岑蓁明显察觉到孟梵川突然淡下去的情绪,以为自己不小心说错了什么?话,张了张嘴,又不知该怎么?弥补,一时混乱竟鬼迷心窍开口:“还回来?吗。”

孟梵川抬头看她。

岑蓁也被自己莫名其妙问出来?的话怔住,想收回已经来?不及,空气中倏然蔓延出不可言说的暧昧,他望过来?的目光如有?实质,缓慢在脸颊烧起不知所?措的灼热,岑蓁慌乱低下头,“我的意思是——”

她说不出个所?以然,反而添了几分委屈的脆弱感。

孟梵川就那么?看着?她,顿了顿,忽然慢走过去将人揽到怀里。

冰天雪地下,岑蓁闻到了他身上好闻的味道,淡淡的,充满年轻的野性和?蓬勃。她乖巧地被他抱着?,接收着?从他身上传来?的温度,身体竟不再像上次那般僵硬。

是不是戏做久了,总会适应。

“教练不是给你放了两天假吗。”

声音从上方落来?,岑蓁茫然地抬起头,便看到孟梵川望着?她垂下的视线,很?自然地说:

“明天跟我一起去香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