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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王虫的陷阱(1 / 2)

【滴, 检测到子嗣乌云提出的转正请求,请问宿主是否接受?】

【是or否】

半透明的模拟器面板还闪烁在阿舍尔面前,原先对乌云被诱骗的担心在这一刻一扫而空。

跨越了数万里的精神力连接中, 足以阿舍尔“看”到乌云的模样——

浓密金发,冷白皮肤, 一双眼睛幽蓝深邃,立体的五官带有种浓郁的西式风情, 简直比阿舍尔的渣男前未婚夫还有王室气质。

如果说三皇子是平平无奇, 鲜少有威慑力的帝国王子,那么出现在阿舍尔精神力里的乌云, 一定是号令千军万马、独自打下大半宇宙的国王。

那是未成熟的男孩和运筹帷幄的男人, 依靠外力的弱者和天生恣睢的强者之间的差距, 哪怕他们长着同样的金发碧眼, 可阿舍尔只需一眼就知道谁能真的撑起来那片灿烂的金。

是乌云。

是他的子嗣。

是芬得拉家族的成员。

或许源自于相处时间的长短和当时所具有的状态,阿舍尔见旦尔塔的拟态时, 会想到灼烧异常猛烈却几近窒息的火焰;见塞克拉时, 会想到悠远异国的皑皑白雪;而见乌云则是天光灿烂,照散了全部阴云的盛大,甚至于那是一种异样的, 妈妈看向孩子时的骄傲。

当然,拥有这股气质的前提是乌云别开口, 他奇异地与塞克拉一般——好好个帅哥, 偏生长了张嘴。

这样的想法才划过脑海,另一种处于审美巅峰的大帅哥就顶着一头金灿灿,对精神力中“看”到的虫母大声求爱——

【妈妈妈妈妈妈我喜欢你!】

【想做妈妈的伴侣!】

【我很强壮, 可以满足妈妈!】

虽然进入高等级时险些落入噩梦中的引诱,但等级跨越所带来的不仅仅是精神力、拟态的变化, 更有另一些更深层次的记忆。

比如年轻雄性虫族对伴侣、对交配的理解。

阿舍尔曾解锁过的知识碎片里说过,只有真正想要追随虫母的雄性虫族,才能彻底拥有牛牛使用权,这一与基因、本能的传统,则来源于虫族传承的历史。

追溯到数万年前,最初虫族诞生于这颗星球,宛若香饽饽的虫母稀少难得,自然会成为整个族群都争夺的对象。

在未完全开化的野蛮时代,没有“牛牛使用权”的规则做约束,不少雄性虫族会无限放任自己对虫母的渴望与占有,而本身体质弱小的虫母毫无反抗能力,除却精神力上的优越,它们想要在野外生活,始终需要子嗣、伴侣的支持。

当时的时代里,虫母与子嗣的关系就显得格外畸形——雄性虫族毫不克制的占有,会在日积月累下变成刺向虫母的刀尖,由它们亲手放任的恶果,自然也会在足够的时间后反馈至虫族本身。

显然,时间最能教给一个种群生存的道理。

自然法则之下,优胜劣汰永远生效。

为了虫族能够继续延续,它们的基因做出了改变、让步和适应,雄性虫族们后退一步,它们用忠诚和保护搭建堡垒,并将“牛牛使用权”的钥匙交给了虫母。

这是一场双方都会收益的变化,而这一传统也自虫族基因延续至今。

而乌云在成为高级虫族后,也“窥视”到了这条规则,他心甘情愿将控制自己欲望的钥匙交给妈妈。

当然,在递交钥匙之前,乌云的野性与直白,催促着他向阿舍尔展现出自己的资本——

【我很厉害!能让妈妈生出好多强壮的虫卵!】

阿舍尔嘴角微抽,谢谢他可不想生虫崽。

只是还不等他拒绝乌云的热情,其他在精神力网中旁听一切的子嗣均不甘落后——

【我也要当妈妈的伴侣!】

这是异口同声的伽德、伽斓。

【我们也可以当妈妈的伴侣!我们可以一起伺候妈妈!】

这是食骨虫族七兄弟。

【呜我也想当妈妈的伴侣!】

这是说起“伴侣”立马忘记自己有要紧消息要传播的小象鹰蛾伽玛。

【我也要我也要我也要!】

这是大半夜醒来凑热闹的塞克拉。

……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完美虫母模拟器“滴滴滴”响个不停,不等阿舍尔细数到底有多少声时,重叠起来的半透明框唰唰出现在他眼前——

【滴,检测到子嗣伽德提出的转正请求,请问宿主是否接受?】

【是or否】

【滴,检测到子嗣伽玛提出的转正请求,请问宿主是否接受?】

【是or否】

……

除却安静拢着他的旦尔塔,阿舍尔在短短一分钟里一共收到了23条转正请求,模拟器“滴滴滴”的声音砸得他脑袋疼,只是还不等选择之际,原先吵得最欢的乌云忽然中断了精神力连接。

“怎么回事……”

许久未曾联系到芬得拉家族成员的喜悦变淡,阿舍尔刚刚拧眉,噩梦般的大片晕影自他脑海中绽开——

画面很模糊,像是蒙上了雾气的碎玻璃,但也足够分辨,金色头发的男人站在一处巨大的阴影前,正缓慢而坚定地向远方走去。

怎么回事?刚才看乌云不是没问题吗?

不安和疑惑再一次来袭,阿舍尔顾不上精神力网中的其他子嗣,只一股脑地将那股玄之又玄的力量集中到乌云的身上。

断联之前的精神力保留有阿舍尔和乌云进行精神力连接的感觉,于是这点感觉又变成了此刻阿舍尔用于捕捉信息的工具。

跨越时间、距离的精神力进入超强工作模式。

先是密密麻麻的点,然后是它们相互连接成一体的线,当无数个点构成了无数条线勾,黑白色的整个空间猛然跃于阿舍尔眼前。

原先经过滋润充盈的精神力被迫进入一个急速运转的世界,阿舍尔甚至能够清晰感知到自己那盛着1/4的精神力小水瓶在被不停地抽干。

仿佛永不停歇,当抽取过量后,这种消耗立马转变成痛苦,一茬一茬地袭击阿舍尔的大脑。

他第一次看到了那只久坐云端的高级虫母。

巨大,诡异,白腻。

荆棘丛生的王座之上,坐着的不是他以为的、如初次见面时塞克拉那般半人半虫形象的虫母,而是一丛巨大的阴影,溢满了整个王座的缝隙,自幽暗的光影下露出半截腻到发慌的雪白,如畸形、坏死的肥肉,一寸寸透着恶心。

精神力被抽取的痛苦在加剧,在阿舍尔抵抗这股痛苦的同时,他所能看到的画面愈发清晰。

当视线完全聚焦在那庞大的阴影之上,本以为已经见惯大场面的阿舍尔都忍不住抽吸一口气。

那是一条肥胖惊人的肉虫,油腻腻的身躯拖在王座之下,从尾端开始向上蔓延,是一道一道紧紧闭合的缝隙,宛若千刀万剐。

一个、两个、三个……

在阿舍尔下意识数王虫身上有多少条缝的时候,拖在阶梯上钝感的尾巴微动,顷刻间所有缝隙同一时间张开,露出了内里黄澄澄的眼珠。

呕……

头晕、目眩,胃部抽搐,血管胀大,瞳孔收缩。

王虫难以描绘的体形轮廓变成了压制在阿舍尔灵魂上的阴影,那一瞬间他甚至无法挣脱这座大山带来的后遗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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