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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给妈妈当狗(2 / 2)

“需要交换那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是那么想知道。”

“还有,别叫我妈妈,你又不是我的子嗣。”

假“旦尔塔”:???

两个始初虫种之间的关系不是现在的重点,至于借对方之手杀死王虫……

阿舍尔或许有一瞬间的心动,但他不至于天真到以为天上掉馅饼下来,更何况……

如果库亚那条路走得通,阿舍尔对自己解决掉王虫的信心能高达99%,再者他确定“旦尔塔”不是王虫阵营的,只要对方没招惹到自己身上,阿舍尔也懒得多分出关注。

毕竟比起他自己,更应该在乎这些问题的,怎么都是始初虫种祂们彼此才对……

哪里有他自己提前为小怪物操心身世背景的理由。

大半夜被吵着不能睡觉的青年懒洋洋掀起眼皮,看了看旦尔塔,又看了看几乎和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另一个始初虫种,满不在乎道:

“我没什么好奇的,也不打算和你交换,要是没事了,就从我的精神力空间里滚出去。”

说着,阿舍尔垂下嘴角,恹恹道:“最好下一次也别来了。”

“……妈妈就这么差别对待吗?”是来自假“旦尔塔”执着叫妈妈的质问。

“差别对待?”

阿舍尔轻笑,忽然道:“旦尔塔,蹲下。”

站在青年身侧高壮沉默的怪物动作迅速,也不问虫母命令的原因,就稳当当地蹲下,仰视对方那双神秘又悠远的铅灰色眼瞳。

阿舍尔伸手,轻轻拂了拂旦尔塔的碎发,然后伸出手指,无声悬空于对方的面前。

“知道要做什么吗?”

知道。

祂深深地知道虫母每一个动作代表的意思。

危险十足的始初虫种低头,小心翼翼地吻上了青年的指尖。

此刻,祂虔诚又小心,根本看不出来祂曾将人压在冰洞内,恍若如何也吃不饱的野兽,试图从对方身上再多榨出一点儿汁水。

那时候是祂锢着自己主人的腿根,而今却主动拴紧了链子,为自己的主人献上温顺与驯服。

指尖的温热一触即离,同时留下的还有一抹潮湿的滚烫。

怪物的小心思阿舍尔心知肚明,他默许了对方的小动作,只偏头看向依旧被束缚的“旦尔塔”。

“看到了吗?”阿舍尔勾唇,“我喜欢听话的狗,但显然你不是。”

拖曳在小怪物身后的尾勾在晃动,对旦尔塔来说,这何尝不是一种令祂兴奋的、来自虫母的夸赞。

甚至比起精神上单纯的亢奋,这更能引起旦尔塔腰腹间鳞甲的翕张颤动——

像是巴甫洛夫的狗,只单单一句情绪平缓的话语,就能勾祂回想起无数次被虫母踩着胸膛,骂祂嘬得太狠像狗一样的低喘。

祂待虫母,就像是这辈子都无法戒除的瘾,恨不得吞到肚子里以保证永远在一起。

在旦尔塔兴奋的同时,另一只始初虫种喉咙轻微吞咽,神色怪异,仿佛充满了不可置信。

祂颇有些阴阳怪气道:“当狗有什么意思?”

“……有意思的。”

几乎没怎么说话的旦尔塔忽然开口了,祂依旧半跪在虫母面前,虽然回答对方的问题,但眼神却直勾勾盯着阿舍尔,“……你当不上妈妈的狗,才觉得没意思。”

不能给妈妈当狗的家伙,有什么好乱叫的。

咔咔。

那一瞬间,阿舍尔清晰地看到“旦尔塔”脸上的神情近乎被扭曲、打碎,这一刻他不得不称赞一下小怪物的说话功底。

阿舍尔忍着笑,转向“旦尔塔”时却又收敛了一切表情,“嗯,没意思正好,所以也别来招惹我,我现在没工夫搭理你。”

有一群听话的子嗣,有需要执行的计划,有要继续怀柔的“线人”,还有他想解决很久的王虫,以及安排在成为“完美虫母”之后的报仇事项……

在阿舍尔安排满满的行程规划里,真还没给“旦尔塔”留位置。

冷漠的虫母干脆自主断绝了这一场谈话——

被阿舍尔蚕食为己用的精神力空间排斥着外来者的存在,还不等“旦尔塔”尝试挣扎,祂的身形就已经像是趋向于透明。

由主人控制的精神力空间开始濒临破碎,在阿舍尔重新睁眼、对上茂盛的松叶松针时,他模糊间听到了“旦尔塔”的声音——

“妈妈,期待我们下一次见面。”

阿舍尔:……不想期待,滚。

精神力空间以一种可见的碎片形式自阿舍尔眼前淡化,等视野里的一切完全被现实替换后,他一抬头,就看到了像猫一样蹲坐在隔壁枝丫上的旦尔塔。

“妈妈……”

不知道在这里蹲了多久的小怪物自然而然地把虫母从柔软的鸟巢里挖出来,严严实实抱在自己的怀里。

眼下还漫天星子闪烁,好好一个觉被打断的阿舍尔懒洋洋打了个哈欠,算是默许了旦尔塔的行为。

……他想看看小怪物想做些什么。

近乎隐秘的窸窣声交错,守在树底下的家族子嗣们同时抬头,见是旦尔塔抱着虫母,便又见怪不怪地低下了脑袋。

阿舍尔的困倦因为这一场莫名其妙的意外消散了十之八九,他全身软得像是没了骨头一般,将自己的全部力道压在旦尔塔身上,只任凭对方动作。

始初虫种抱着青年,身形灵活地穿梭在松林内的枝头间,数米高的距离下祂身轻如燕,抱着阿舍尔让他体会了一种飞一般的感觉。

不知道走了多久,旦尔塔逐渐慢下了速度。

当阿舍尔抬头看向四周时,不免为这片壮丽的景色而失神——

是一座松林尽头断裂的山崖,比起与雪原连接、冬夏明显的分界线,这里则是一道几十米高的大瀑布,哗啦啦的水声砸在耳朵里,颇有种酣畅淋漓的自由。

阿舍尔被抱着放在了一截粗壮的树干上,他赤脚悬空数米晃了晃腿,眼前皆是夜色下壮美的瀑布,以及遥远深空的灿烂星河。

旦尔塔坐在了他的身侧。

“你想说什么吗?”阿舍尔的视线依旧锁定在远处的景色,但问题却落在了身旁怪物的耳朵里。

“……妈妈,我不认识祂。”

旦尔塔急于向虫母证明自己,祂越是小心翼翼对待自己和青年之间的关系,就越是害怕有意外破坏阿舍尔对自己的靠近。

祂的妈妈没有完全信任自己,这一点每每都令旦尔塔心脏抽搐,甚至也如人类般生出一种闷闷的痛意。

“我知道。”这一点阿舍尔并不会不信。

“所以,妈妈真的不好奇吗?”当怪物的好处,就是有什么事情会直说,不会憋在心里变成扎在自己心口的刺。

“好奇,但是也没那么好奇。”看到美景的阿舍尔心情好,也不吝惜于给小怪物解释自己的想法。

阿舍尔重回刚才的话题,“我好奇你和祂之间的关系,但这种好奇也不至于强烈到让我想要主动探究,只要现阶段我只要确保祂对我没威胁就行。”

顿了顿,阿舍尔想起先前在精神力空间中感知到的熟悉,便歪头看向旦尔塔:“你还记得自己的诞生吗?”

旦尔塔一愣,回忆浮现在脑海里。

“记得,”祂伸手握住了虫母的手背,只一瞬间,两道精神力相互连接,始初虫种便大大方方将自己的回忆分享给了阿舍尔。

那是一片黑暗。

巨大的藤蔓、枝叶挡去了一切光源,孕育着生命的虫瘿沉甸甸地追在叶片之上,把生长中的植物“腐蚀”成一片惨状。

成片的藤蔓、树叶之间,长势最惊人的那一只虫瘿最先破裂,孵化出了天生地养的雄性虫族幼崽。

是年幼时期的旦尔塔。

对比现在满身漂亮的舌红色鳞甲的模样,那时候的始初虫种可以说是丑得特别,像是条干瘪的麻绳,但抓捕猎物的能力却十分出色。

记忆画面在始初虫种第一次捕猎时停止,阿舍尔从沉浸式“回看”中挣脱,道:“……那里缀着那么多虫瘿,它们孵化出来,都会是始初虫种吗?”

旦尔塔想了想,道:“只有强大的生命,才能成功孵化。”

比起普通雄性虫族的诞生,得天独厚的始初虫种也将面临更大的生存威胁。

这是一种自然的平衡,也是对始初虫种的制衡。

……或许,假的“旦尔塔”是小怪物隔壁孵化的?

阿舍尔挥开了乱七八糟的猜想,“别想那么多,祂肯定下次还会出现,到时候就看是我们先忍不住,还是祂先忍不住。”

末了,阿舍尔问道:“你很在意自己和祂的关系吗?”

旦尔塔摇摇头,“妈妈在意,我就在意。”

事实上,旦尔塔是真的不在意自己的诞生与来历,祂只会在乎和虫母有关系的问题。

至于另一只始初虫种……

旦尔塔竖瞳微凛,祂不会再给那家伙靠近妈妈的机会了。

“——行,”阿舍尔点头,“比起这个……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库亚是他计划里的重要一环,能同化成“自己人”最好,同化不了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