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醉吻(1 / 2)
午夜场的电影向来没什么人,买两张电影票就可以包场。趁着电影还没开始放映,陆延去买了一桶爆米花和一瓶牛奶,他在喻泽川身旁落座,伸手递了过去:“喝一点。”
他大概知道喻泽川不喜欢吃饭,东西都是为对方准备的。
喻泽川接过来,发现牛奶瓶还是温热的,皱了皱眉:“你喝什么?”
大屏幕的广告荧光落在陆延脸上,高挑的鼻梁微微发亮,侧脸轮廓就像杂志上的雕塑男模。他闻言从身旁的塑料袋里摸索片刻,最后拿出一罐冰镇啤酒,在喻泽川眼前晃了晃:“我喝这个。”
喻泽川额头青筋直跳:“你自己喝酒,让我喝奶?”
陆延掂了掂手中的啤酒罐,冷冰冰像铁陀一样:“你不是胃不好吗,热饮只剩拿铁和牛奶了,我怕你晚上喝拿铁睡不着觉。”
喻泽川冷冷偏过头:“我不喝牛奶。”
他心想陆延的胃好像也不见得强哪里去,上次还差点送医院了。
陆延笑了:“正好,我也不喝酒,今天都试试呗。”
陆延以前生病,有很多东西需要忌口,烟酒这种对身体有害的东西一概不沾。他觉得人生在世,小小放肆一回也不错。
喻泽川语气微妙:“你没喝过酒?”
他无法理解一个成年男人没碰过酒,虽然确实有人不喝,但陆延肯定不是那么老实的人。
陆延拉开封口环,啤酒罐发出“砰”的一声清脆响,他仰头喝了一口,感受着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过了那么片刻才道:“嗯,我以前得过癌,不沾这些东西。”
他说得轻描淡写,一度让人以为是开玩笑。
但喻泽川的脸色还是变了变,他诧异看向陆延,却得到了对方一个戏谑的眼神:“骗你的。”
喻泽川:“……”
喻泽川总觉得陆延不像在开玩笑,有心想问,电影却已经开场,只好将疑惑咽进肚子里,认真观看影片。
这是一部国外的复仇悬疑剧。
女主角是一名普通的家庭主妇,结果被丈夫和小三暗害,她换了一个新的身份整容归来,暗中将一切搅得天翻地覆,曾经的仇人也在她的操控下一个接一个死去。
最后警察发现真相,在一栋郊外别墅里将她抓获,却发现女主角已经用枪自杀死在了后花园。
虽然陆延下午已经陪蒋博云看了一遍,不过因为剧情精彩,他还是看得颇为入神,就在一桶爆米花都快被他吃完的时候,右肩忽然一沉,脖颈传来一阵被发丝扫过的痒意。
“……”
陆延吃爆米花的手一顿,微微垂眸,这才发现喻泽川累得不小心睡过去了。
喻泽川晚上临睡前吃了精神镇定类药物,很容易犯困,因为崇叔打电话才迫不得已出门。现在药效发作,他的眼皮子越来越沉,不知是不是因为电影院环境太过昏暗,又或者身旁的人让他感到了安全,喻泽川睡得毫无戒备。
陆延也没敢动,他把爆米花桶轻轻放在一边,屏幕上的画面不断切换,却已经失去了吸引力。空气中残留着爆米花的甜香,他一时不知该做什么,于是只好一口又一口沉默喝着啤酒。
喻泽川的呼吸声很浅,温热的余息喷洒在颈间,湿濡微痒。陆延不自在动了动脖颈,谁料电影大屏幕却忽然传来一声清脆的枪响:
“砰——!”
喻泽川身形一抖,忽然从睡梦中惊醒。他触电般坐直身形,只见数不清的飞鸟从电影画面中振翅而出,镜头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最后以一片诡异的鲜红隐喻了女主的结局。
喻泽川不知是不是做噩梦了,有些惊魂未定。他闭目抹了把脸,忽然感觉侧脸有些麻,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好像枕在陆延肩膀上睡了一觉,动作一僵:“……”
陆延把手中的啤酒罐捏扁,扔进垃圾袋里装好,他坐直身形,不着痕迹活动了一下僵麻的肩膀,似笑非笑问道:“睡醒了?”
喻泽川尴尬移开视线:“对不起,我不小心睡着了。”
陆延:“能让你睡一觉也不错。”
喻泽川看见电影已经谢幕,自动播放演员表了,一时有些怔愣:“电影结束了吗?”
他还挺想知道那名女主角的结局的。
陆延嗯了一声:“你刚醒就结束了。”
喻泽川盯着屏幕,不知在想些什么:“她的结局怎么样?”
陆延思考片刻才道:“她……最后幡然醒悟,去警察局自首了,出狱后开了一家花店。”
这是陆延贫瘠的大脑里所能编出的对那位女主角最好的结局,因为电影开头她在街角花店买花的样子很美。
喻泽川没说话,只是意味不明的嗤笑了一声,他站起身,对陆延道:“走吧,时间不早,该回去了。”
陆延依言站起身,结果不知道是不是酒喝多的原因,步伐踉跄了一瞬。喻泽川眼疾手快扶住他,语气凉凉:“你可真本事,喝啤酒都能醉。”
陆延捡起装饮料的袋子,闭目捏了捏鼻梁,打算等会儿丢到垃圾桶:“我没醉,就是有点晕。”
他以前没喝过酒,喝多了脑子晕沉沉的。
喻泽川收回手,插到外套口袋里:“不是只有撒酒疯才叫醉。”
但陆延确实没有醉的迹象,他中途去了一趟卫生间,这才和喻泽川一起拦车回家,说话条理清晰,除了他那一点一点,不知道是犯困还是犯醉的脑袋。
喻泽川是全程把他扶进电梯的,到了楼层又费劲地扶出来。上次陆延胃疼的时候就曾经告诉过喻泽川密码,后者依稀还记得,喻泽川单手扶稳男人沉重的身躯,另外一只手飞快按开了电子锁。
“咔哒。”
房门终于弹开了,喻泽川松了口气,他把陆延扶进屋内,结果还没来得及开灯,忽然被地上的羊毛毯绊了一下。
“小心!”
陆延眼疾手快扶住喻泽川,一把将他扯了回来。他们两个挤在狭小的玄关处,身后是冰凉的房门,呼吸吞吐时,一度连空气都稀薄起来。
陆延有些昏沉,有些犯懒。他背靠着门,眼眸半闭,在黑暗中一脚将挡路的地毯踢到旁边,声音被酒意熏得低沉沙哑:“我新买的地毯,还没来得及收好。”
喻泽川慢半拍应了一声,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你……”
陆延用鼻音回答:“嗯?”
喻泽川冷不丁问道:“你真的有癌症吗?”
他的眼睛在黑夜中格外锐利,眼型弧度流畅,尾端微微上翘,抬眼看人的时候,仿佛能看穿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