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1 / 2)
虽然知道许罂是陆沥成的妻子,但曾灼也?同样知道,这一次是许罂以个人名义做的投资。
来见许罂已经让他心中忐忑了许久,精心准备了许久,他完全没有做好见陆沥成的心理准备。
——没错,曾灼是一个很重仪式感的人,即使他并没有与陆沥成直接合作,依然懊悔自己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
因为陆沥成不仅仅是让无数颜控深深着迷的梦中情人,更是他们事业党奋斗路上的楷模标杆。
光是提起陆沥成的名字,就让人充满敬畏之心,更遑论见到真?人。
而如今,被无数人景仰的陆沥成正充当?着他投资人司机的角色,曾灼只觉得精神恍惚。
“陆、陆总,要不要也?进去喝一杯?”
曾灼这个问题问得颇为纠结,一方面他觉得他不配和陆沥成交谈,一方面他又怕怠慢了陆沥成。
许罂偏头看了一眼陆沥成,便知道了他的心里想法:“他不进去。”
曾灼生怕自己刚刚、现在、以后说错话,舌头半天?没有捋直:“好、好,是我冒昧了。”
许罂见他实在紧张,笑了笑,缓和气氛道:“这有什么冒昧的?”
而曾灼比起说错话,更担心自己做错事。
他本来是想拉开?车门,和许罂握个手,再一路热络攀谈……但在陆沥成的注视下,他并没有敢握这个手。
毕竟林枫作为陆沥成朝夕共处的心腹,都险些没有顶住陆沥成如有实质的目光,更遑论本身就有些战战兢兢的曾灼。
曾灼预订好了包厢,提前?踩好了点,在把?许罂带进去的路上,始终和她保持着两到三人的距离,没有半分逾矩。
不仅距离上不敢逾,连眼神都不敢逾。
哪怕许罂漂亮得不似真?人,可以吸附所有人的视线,甚至可以让人站在不含任何杂念、只是欣赏美的角度去欣赏她,曾灼依然不敢把?视线停留在许罂身上超过?零点五秒的时间。
即使陆沥成不发一言,他依然能感受到男人散发的强大气场中,那无处掩藏的占有欲。
曾灼以为他见到陆沥成,对他的气质印象应当?是自带威严与压迫的上位者气息,但不知为何,此刻更有两个字书写在他的脑海里——深情。
落座以后,许罂主?动为曾灼斟上茶水:“您不用紧张,曾导。您这么有才华,应当?是我仰慕您才是。”
曾灼见此情状,相当?受宠若惊,赶紧从她手里接过?茶具:“我来,我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意气风发的自信不见了,即使在作品的创作上依旧坚守自我,生活中也?难免卑躬屈膝、唯唯诺诺。
迎上许罂不带任何鄙夷和睥睨的坦诚目光,曾灼自惭形秽:“您也?知道,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出过?作品。”
许罂淡淡道:“那又如何?您马上就可以拍出一部精彩优秀、为大众所认可的作品。这件事情指日可待。”
曾灼本身对他的剧本也?很自信,因为这是他日日夜夜呕心沥血的结果,在定?稿前?,曾反反复复推敲了几?十遍,但依然没有自信到万无一失的程度。
更何况在这之前?,他还没有成功拉过?任何一笔大额的投资。
许罂说得那样笃定?,仿佛这是一件板上钉钉的事情。
曾灼暗自握紧了拳。
他又何尝不想重回巅峰,而不是遗憾退场?
这也?是他在创作剧本时的信念。
只是剧本创作完成后,他不得不面临惨淡的现实,心中不屈的信念感也?因此动摇。
曾灼掩饰着尾音的颤抖:“您真?的,愿意相信我?”
许罂认真?地看着他:“我非常相信。”
她的话语平静、平淡,却在曾灼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在他青年成名之际,很多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但当?他距离那些辉煌与成就越来越远,江郎才尽、伤仲永的声音越来越多,除了他的父母,再没有人愿意相信他。
曾灼眸中灰暗下去的希冀与信念,一点点亮起。
他的人生本该如同他的名字一样,灼灼生辉。
他们的洽谈出乎意料地顺利。
因为许罂本身带着投资的目的而来,内心没有任何动摇。
不同于此前?几?天?,都是曾灼在卖力向投资人介绍剧本的独特之处,反倒是许罂在向他滔滔不绝地表达这部剧本精彩的地方。
线下没有线上的限制,许罂更是全方位多角度无死角地“夸”了一遍,俨然像是他剧本的铁杆粉丝。
当?然许罂的夸并不浮夸,每一点都落在实处,是站在读者立场上,最真?实客观的评价。
与其说是他来说服许罂投资,不如说是许罂来树立他的自信。
两个小时交谈下来,曾灼这些日子一直悬浮在空中的心一点一点地落在了平地上,那种对未来犹疑不定?的惶恐感,被许罂柔软真?诚的话语一点一点打散。
当?然,许罂的真?诚并不仅仅体现在口?头上,并非是空头支票,她还为他带来了一笔巨款。
曾灼刚刚从战战兢兢到渐渐平静,当?看见合同上的数字以后,再一次精神恍惚。
他这辈子没有拉过?这么大额的投资款。
万事俱备,只欠他努力地把?这部剧拍摄出来。
刚刚恢复正常的表达能力,再一次徘徊在丧失的边缘。
许罂大笔一挥签下自己的名字,多问了一句:“曾导,您家?里人身体还好吧?”
曾灼有些语无伦次地道:“好,挺好的。”
他那些旁的亲戚并不多,他没有成婚,和父母生活在一起。
他的父母热爱锻炼身体,除了体型偏瘦,气色看起来还算健康。
许罂却知道曾灼在原剧情中,因为实在拉不到投资,家?人又重病,不得不把?这部剧的剧本便宜卖了。
现在没有重病,那么将来呢?
如果提早检查出来,是不是有希望防患于未然。
许罂在出门前?便做好了这手准备,她从包里取出三张卡片,向曾灼推了过?去:“我这里有几?张体检卡,找不到人送了,你拿去给家?人用了吧?”
曾灼今天?第n+1次受宠若惊:“这我怎么好意思?收……您、您给您的朋友吧?”
许罂不厌其烦地强调:“我再表达一次我内心的想法,和您合作,是我的荣幸。”
曾灼接过?体检卡的手一抖:“但有一件事比较困扰……就是,我的家?人比较抗拒去医院体检……”
许罂垂了下眸,想道,曾灼在家?人病倒后,愿意把?所有的积蓄都给家?人救治,足见他和家?人关系不错。
而抗拒去医院、观念守旧的那一代人,往往勤俭节约。
“这个好办,你就说你身体不舒服,让他们陪你去。再把?体检套餐的价格说得高昂一点。”许罂为他提出解决方案,“实在不行,就说这是你剧组投资人的要求。万一在拍摄期间家?人病倒了,你如何分出心神去照顾你的家?人?这会?耽误剧组的拍摄进度。”
曾灼竟然认真?思?考起这个可能性?:“如果是那样的话,您再聘请一个导演……”
“
不行。”许罂拒绝得很果断,“首先?,换一个导演,相当?于换了一种拍摄风格,我比较完美主?义,这样的作品会?让我很难受。其次,这个故事为你所创作,这个世界上不会?有第二个人比你对这个故事领悟更深,也?不会?有第二个人比你更清楚如何把?这个故事以最完美的形式呈现出来,只有交给你导演,我才能放心。”
如果说刚刚曾灼是激动感动,现在便是热泪盈眶。
许罂不仅仅相信他的剧本足够优秀,更相信只有他才能焕发出这部剧本最大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