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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两端(1 / 2)

跌跌撞撞回到罗公馆的时候,风雪仍未消减。

罗意璇在外面站得太久了,头发和肩膀落了太多雪花,化成一片水渍之?后,将她?乌黑的发丝打湿。

罗意琦在忙灵越的事,这几天?出差,不在京城。

罗公馆的佣人阿姨都配备得?差不多了,整个庄园也逐渐打理得?井井有条,现?在住人正合适。

蕊姨是从小照顾罗意璇长大的,当年遣散罗家众人的时候,她?本是要留下,但罗意璇不答应,便只好跟着?大家一起走?了。现?在重新回来,一应工作?自然是的得?心应手,驾轻就熟。

瞧见罗意璇失魂落魄地进来,赶紧迎了上去?。

“小姐,您怎么了?”

罗意璇强撑摆摆手,双目无神,身上披肩滑落,露出里面的丝质米色衬衣,胸口上的点点血迹露了出来,吓了汪蕊一跳。

“刀口是不是裂开了,您快上楼,我帮您处理一下,不行我赶紧叫吕管家叫车去?医院。”

罗意璇几乎是被汪蕊半推半就着?上楼的。

整个西?小楼,都是她?的地盘,以前?从不觉着?空荡,甚至还觉得?不够,现?在再回来,却有着?百般不适应。

厚重的白色纱布被拆下来,刀口暴露在空气中。

很冷,尽管整个罗公馆都有地暖,屋子?里还开了空调,空气碰触到她?的皮肤时,她?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小姐,刀口有些裂开,流血了,我帮你用棉签擦干净,然后重新包扎一下吧。”汪蕊心疼地看着?罗意璇红肿的刀口,“您先躺下。”

整个处理过程汪蕊已经很小心了,但还是免不了皮肉疼痛。

罗意璇安静地躺在柔软舒适的床上,仰面看着?天?花板,耳边全?是谈裕说的那些话。

她?巴不得?胸口的伤再疼一点,这样她?或许就感受不到心脏刺痛。

因为伤口还没结痂愈合,暂时不能?碰水,所以不方便洗澡。

汪蕊打了热水,用热毛巾一点点帮她?擦干净了身体。忙完,她?低声?询问罗意璇要不要吃点东西?。

罗意璇摇头,只说自己想睡会。

汪蕊离开后,整个主卧套间只剩下她?一人,空气里浮动着?很微小的尘埃,四周安静得?不像话。

她?躺着?,没合眼,眼泪就从眼角顺着?流淌在枕上。

她?想起了刚刚离开谈裕院子?时的情?景,她?本是想收拾下自己的东西?,可到了那片熟悉的空间,她?竟不知道要收什么。

“秘密花园”里的东西?都是他买下来送给她?的,她?从头到脚,从出席晚宴穿得?高定礼服,佩戴的珠宝首饰,再到贴身穿着?内衣内裤,甚至是生理期用的卫生用品吃的止痛药,都是他准备的。

他把她?娇宠得?如同公主一般,但落在他口中,竟然是是笼子?里金丝雀。

她?连想要收拾下离开,都没得?收拾。

能?拿走?的,只有红色的,那本属于她?的结婚证。

她?翻开抽屉,将它找到,同时也看到了那封去?年他生日时,她?亲手为他写?的一封情?书。

扉页还没泛黄,上面的笔迹依然清晰着?,熟悉的话语铺陈在眼前?,她?捕捉到了他补上的那一句。

“Your number was up the first time I met you.”

第一次遇见我,你就在劫难逃。

她?哑然失笑。

在劫难逃,好一个在劫难逃。

想起自己写?这封情?书时的种?种?情?感和希冀,她?只觉得?自己实在可笑。

她?说希望他是她?贫瘠土地上的最后一多玫瑰。

不想玫瑰尚未盛开,玫瑰的刺便狠狠扎进了心里。

她?用力撕碎了那页纸,同时也毁了那本结婚证。

撕不碎,便拿起了一边的剪刀剪碎了,碎片散落了一地。

和他结婚,是她?这辈子?最大的耻辱。

她?什么也没带走?,只拖着?还没痊愈的身子?和一颗支离破碎的心离开了他们的院子?。

困意和疼痛席卷着?她?的身体,可她?就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她?始料未及被击垮了。

风雪越来越大,今年京城第一场雪,就下得?如同世界末日一般。

“三少,少夫人已经离开老宅,回罗公馆了。”丁芃文在回云想的路上和谈裕说着?。

“嗯。”谈裕敛了敛神色,大概也才到了她?生气离开,“叫人盯着?罗公馆,动作?小心点。”

“好的。”

京北那块地的项目,已经被谈正清许给了谈敬骁去?做,他打的什么主意,谈裕很清楚。

两个人都拼命地瞄着?继承人的位置,便会都分外努力地为云想,为谈家创造利益。有谈敬斌的前?车之?鉴,把谈家搞进去?的事不会再出现?,剩下的只有好处,谈正清自然乐观于此。

这些,谈裕都明白。

但,没有办法。

谁让他身上流着?谈正清的血,生在了这样看似钟鸣鼎食,富贵无边,实则冷漠残酷,穷尽心力的家里。

“嘉林医院那批仪器,明家点头没?”谈裕疲惫地无声?叹了口气。

“还没,明家大公子?还没松口,要不要让小姐去?说说?”

明家的情?况也没比谈家好多少,谈静初嫁过去?本来就是斗一大家子?人,她?又是明渊的妻子?,帮着?谈家说话,怕也是不好开口,谈裕不想叫她?为难。

“去?叫苏窈约明渊的时间,我来和他谈。”谈裕子?心里有数。

“好的。”

晚上原本就订好的应酬,谈裕着?急赶过去?,还没等坐下,就是连着?几杯烈酒。

他酒量很好,即便是喝得?不舒服也不会耍酒疯,顶多只是头晕行动不便。

白日里说了连篇的违心话,晚上空腹喝大酒。

她?或许崩溃了还能?放肆地哭一场,他却是要时刻保持清醒,再难面子?上也要强撑下去?,不能?倒,不能?任性,要时刻保持清醒客观,要面对随时而来的风暴。

他捏着?酒杯,和对方谈着?条件。

却在低头的一瞬,瞥见了无名指的那枚蓝宝石戒指,脑里一下子?闪过她?含泪绝望看着?他,骂他是混蛋的瞬间。

心顿觉痛得?厉害,手抖了一下,酒洒出来了一部分。

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她?离开的时候,表情?是那么痛苦......

“谈董?您在听吗?”

对方见谈裕迟迟不回应,叫了他一下。

谈裕难得?在做正事的时候走?神,猛地惊醒过来,目光又在那颗蓝宝石上停留了许久,才歉意地继续。

这顿酒喝得?极为难受,因为没吃饭,双方又一直在焦灼状态,中间的空白沉默全?部用一杯杯酒填满。

谈裕喝了不少,直到对方摆手撑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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