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1 / 2）
辛念所理解的红翎说的戾气很重, 一是指此人下地窟杀了很多魔兽，因此身上杀伐之气过重。二则是但凡下过深渊地窟，九死一生的异能战士, 或多或少在心性上都会受到影响。这也被叫作“精神侵蚀”。很多异能战士一旦精神侵蚀超过阈值，就会变得狂暴易怒。
近年来，很多相关部门都对精神侵蚀展开研究。可却并没有找到治疗精神侵蚀的特效药物。还有一种说法是, “精神侵蚀”无法逆转。到了一定程度, 便会彻底失去人性，甚至堕落成类似魔兽的怪物。
当然这也跟个人的精神力有关。除此之外，有一些人具有精神方面的特殊异能，可以对“精神侵蚀”进行疏导。只是类似的异能者实在太少, 基本上供不应求。有些人即便是能够进行精神疏导，也会附加许多苛刻的条件。
因此精神侵蚀到现在还无法彻底缓解，大多数时候只能靠自身调节。所以异能者从地窟上来，都要休息很长时间。除了男主开了外挂, 是个例外，可以常年呆在深渊地窟里。
这些辛念都是在原著中看过的，对此了解的也不多，也不曾在现实生活中真正接触过。因此她也没法判断, 过来接她们的司机师傅, 是否出现了精神侵蚀。
刚好这一天, 天气非常热。司机师傅已经把车内空调开到最大，却始终流汗不止。他整个人都紧绷着。而且随着时间推移, 变得越来越烦躁。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辛念越看越不对劲，不由得有些提心吊胆的。
犹豫了一下, 她拿出了随身携带的一大壶草药茶，倒了一杯递给了司机。又说道：“我看您好像渴了, 不如先喝点茶。”
这变异草药茶，算是辛念最近才在杨爷爷的药铺子里发觉出来的。是她跟杨爷爷一起调整的方子，又经过异能书的食谱改良，最后才调制出的草药茶。
这茶不止有消暑止渴的功能，还能开胸顺气，镇定心神，甚至还能补益五脏，加强体内排毒。可以说，只要身体不是特别虚，喝这茶都能有些好处。特别是清火降温方面，更是有几分奇效。
司机是开了几小时的车，特意赶过来接辛念的。路上也没歇着，此时正是口渴的时候，他随手接过了杯子，却并没有直接喝。
直到通过后视镜，看见辛念又拿出一只很考究的小白瓷杯子，倒了茶水，招呼小红鸟下来喝茶，又给她喂了变异番茄果。司机这才放下心来。
他也是真渴了，直接便拿起杯茶，灌进了肚子里。茶进肚以后，顿时觉得腹中一阵温凉。就连之前烦躁到快要爆裂的那颗心，也瞬间平静下来。而且，五脏六腑都如同泡进凉水里，舒适无比。
他也没想到一杯草药茶，竟有如此功效，便忍不住开口问道：“早就听辛大师做的私厨席面，必须先喝一杯草药茶。这便是那茶吗？”
辛念看了他一眼，这位司机师傅都四十多岁奔五十的人了，比她妈大多了。于是便礼貌地说道：“您叫我辛念就行。我做席面的时候，草药茶都是随机配的。这段时间，的确会预备些消暑解渴的茶，有时候也准备些调整胃口的茶。只是今天带着的茶，却是我和师父最近才弄出来的。特意为我们自家人调配的，有些清肝明目的功效。我妹妹容易上火，喝这个茶也很合适。”
司机师傅没想到喝她一杯茶，竟还有这么许多门道。原本他是想跟辛念讨要一些的，此时却不好意思开口了。
从青山镇去往海市，一路上要花费很长时间。司机便和辛念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辛念随手开启了“画大饼”的技能，很坦率地告诉司机，自己需要了解更多客户的信息，才能做出更好的菜。辛念甚至解释了，她一直跟师父学习草药知识，如今正在通过医理把深渊植物加入到食谱里。
那司机听得啧啧称奇，也告诉了辛念，他们曾经在地窟里的一些往事。
“这些年，吃飓风猪肉突然就火了。在那之前，普通人根本不敢吃魔兽的肉。可我们长期在深渊里，那就能保证粮食充足了。完成任务之前，谁也不能走。为了不饿肚子，可不就找些差不多的魔兽的肉，或者异植煮着吃了。哪有那么多讲究呀？到现在，还非得异能大厨做出来，给菜标个天价。从前我们都是随便烤烤就吃的。”
说到这里，司机突然意识到自己话太多，把辛念也埋怨进去了。于是便不再说话了。
不想，辛念却只是笑道：“我爸也是这么说的。其实飓风猪肉，我小时候曾经吃过几次。只不过我爸我妈做菜手艺都不行，我们家人都不爱吃魔兽肉。等我长大后，也就有了执念，总想调整食谱，做出点好吃的来。再加上我之前在海市呆过，听说过飓风猪大餐。刚好我觉醒了相关异能，就尝试着做了。到现在我们店里的拉面都是用魔兽骨熬的汤头，配菜也是深渊野菜，特别受欢迎。很多客人都是大老远赶过去吃的。”
司机见她一点不生气，这才又放下心来。慢慢地两人越聊越开。
事实证明，S级技能“画大饼”就算再废，也有些意想不到的好处。
或许是听辛念说话很有趣。而且，她为人实在又真诚。原本一提到主家，司机就转移话题，最后也受到了影响。到底还是跟辛念透露出主家的一些饮食习惯。
“我家主人从来不爱吃西餐，市面上那些星级酒店做的所谓的顶级异兽宴席，就算请他去，主人也不愿意吃。家里之前倒是请了位老厨子，只做一些中式菜品。可自打他两年前去世以后，主人便不再单找厨子了，直说不合口味。主人其实在口味上并不怎么挑剔，只是他喜欢吃深渊魔兽之肉，等级越高，他越是喜欢。可如今他却吃不了那些了。”说到这里，司机便不再多说了。
这些信息少的可怜，辛念却在脑海中勾画出一只以大型魔兽为食，实力强劲，足以撼天动地的凶兽。说不定那还是天地间，最独一无二的存在。可以用兽形征战四方，以一己之力，压下地窟魔兽，护一方水土安全。
辛念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似乎就连自己去见那位一面，都是无上的荣幸。
那应该是位英雄，也是救世主。
辛念想着，无论能不能拿到魔晶石，都要尽全力帮那位完成这次的私厨宴席。
司机通过后视镜，看见辛念脸上充满了恭敬神色。又对这位过分年轻的小厨师多了几分好感。
很快，他们就到了海市，直接拐进了郊区，进了山里。
看着远处的山，辛念才知道她对海市了解太少了。当真像C叔叔在信中说的那样，这种地方根本没有机会遇见男主和他的白月光。
直到车子驶进了一栋山间别墅，辛念这才放松了许多。
下车时，原本辛念拿着自己的工具箱，应该直接离开了。可她却走到前车窗前，把一小包草药茶交到了司机师傅的手里，又笑着说道：
“我看您好像挺喜欢喝的，这茶对心火旺的人特别好。您可以先尝尝，如果很喜欢的话，可以通过灰熊佣兵团找到我。到时候，我再卖给您一些。”
她并没有说送，而是直白地说要付钱的。这话听起来似乎不太大气。那位司机师傅却高兴坏了，连声说道：
“那我可就麻烦您了，辛小师傅。”
辛念笑了笑，便带着妹妹起身离开了。
负责接待她的是一位老管家，年纪看着不小了，满脸都是皱纹。发色却很特别，四周黑，中间白。老人始终面无表情，也不会说一些招待客人的客套话，一直紧绷着脸站在一旁。只是在辛念给司机送茶时，不免多看她一眼。
其他时候，他都很刻板地跟辛念说话，甚至还有些严厉。他的视线似乎更多停留在小红鸟的身上，而且神色不明。对辛念反而冷淡，生疏，又客套。
辛念只觉得这老管家有些奇怪，而且，气质十分与众不同。
然而，红翎一看见那人，脸色当场就有些变化。甚至还悄悄啄了辛念一下，提醒她：
“是喜鹊，估计不是巫，没什么真本事。”
辛念微微一愣，倒也没想太多。她摸了摸小红鸟的脊背，很快便跟着老人穿过月门，走进了内院。
从始至终，老人身形都很端正，站得笔杆条直。似乎是有意的，他走路的姿势步伐的点数，不知怎么的让辛念想起了红翎每天早上跳操的样子，似乎也带有一种特别的韵律。
若不是红翎及时啄了一下，辛念简直要被绕进去了，会一直盯着老人的脚看。
这段时间里，辛念一直穿着红翎和母亲准备的衣服。因此这一日她穿的仍是红底暗鸟花纹内衬，外套白色罩衣。头上带着血玉羽毛配饰，耳朵上则是坠着红玛瑙的耳环，腰间也带着银铃。
很快，她便不在按照老人的步伐，反而想着每天早上跟红翎跳操的样子，竟也走出了属于自己的步伐。
特别是小风一吹，随着辛念每走一步，都会发出细碎的响铃声，竟如同天然的奏乐一般。
红翎看着辛念这么走，心里满意极了，又忍不住用嘴戳了她一下。
辛念早就习惯了，忍不住微微扬起嘴角。
反倒是那位老管家闻声，看了辛念一眼，露出了惊异之色。他脸上已然不复之前的淡然冷漠。
别墅很大，却几乎没有几个人。老管家直接带着辛念姐妹，沿着廊道，去了主人的书房。
到了那间窗纹奇特，房檐雕着异兽，四四方方的房间里，辛念见到了一位头发花白，年逾古稀的老人，正在书桌前用毛笔画画。
一见辛念来，他便放下笔，抬起眼看向辛念。原来那双眼睛的眼仁居然是白色的，不细看的话，便会觉得他是没有眼珠的。
老者根本不像是辛念之前预想的那种霸气的凶兽，他身上没有半点上位者的气质，也不像是一举一动便能左右天下之人。相反，他态度从容又带着几分宽和。特别是在看向辛念时，初时有些诧异，很快便含笑说道：
“果然是个极好的孩子，心肠很好，很会照顾人。难怪那位小友向我推荐了你。孩子，你愿意做顿饭给爷爷吃吗？”
辛念也没想到这位爷爷竟是这么客气。她很快便强自冷静下来，连忙回道：“我愿意的。只是有一点，爷爷，我能不能先给您把把脉？自从跟师父学了中医以后，我又觉醒了一个特殊技能。大概确定身体情况，就可以更好地调整食谱。”
这时，老管家连忙出声制止：“不可胡闹。”
老人侧头扫了他一眼，老管家当场静声。
老人则是笑眯眯地对辛念说道：“这异能听起来倒是有趣。只是孩子，我的脉可不是轻易就能摸出来的。我怕你会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