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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劝谏(1 / 2)

云葭垂着眼眸,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没有外露,怕父亲和阿琅看到后生疑。

等情绪消化得差不多了,她才松开自己的掌心,看着父亲继续说道:“阿爹不是第一次被人弹劾,为什么这次裴家会做的这么绝?”

徐父呆住了。

对啊,他也不是第一次被人弹劾了,以前每次打完仗都有人弹劾他,那时裴家也没说什么啊。

为什么这次……

他这几天被裴家的行事做法气得根本来不及思考,现在被云葭提醒才去细想。

云葭看阿爹终于有些醒悟了,便看着他继续说道:“去年阿爹跟李将军平叛南诏的时候也曾违抗军令过,但那时陛下不仅没有惩戒阿爹,还奖赏了阿爹,说阿爹忠勇无双,为什么这次陛下不仅没有嘉奖于您,连召见都没有召见您?”

徐琅年幼,还不解其意,皱着眉问:“为什么?”

徐父到底不是小孩了,拧眉沉思了一会后,忽然变了脸站起身。

他动作太过突然,旁边的徐琅吓了一跳,不满地抚着心口咋呼道:“老爹你吓到我了!”

徐父没有理他,而是手撑着桌面低着头喃喃道:“因为这次是陛下亲自下的军令,我违抗的不仅是军令,还是……圣令。”

最后两个字他说得很轻。

他之前从来没想过,总觉得没什么,他跟陛下一起长大,这么多年为他鞍前马后、扫恶锄奸、攘外安内,他脾气是暴了点,但对陛下的心日月可鉴,即便陛下真的罚他也不过是明面上斥责他一顿。

他从来没想过陛下会真的处置他。

他都想好回头进了宫就跟以前一样跟陛下讨个乖卖个好,再陪陛下喝几盅酒,等陛下消气了,他再把裴行昭给弹劾了,好让他们知道他徐冲的女儿不是这么好欺负的!

敢跟他女儿退婚就做好被他报复的准备!

可现在他的后背却一阵发寒,那是一种从脚底心直窜天灵盖的寒意,这样的寒意,让他那张素日黝黑的脸都渐渐变得苍白起来。

外面天气很好,风和朗日,正是夏日里最好的时节气候,可他站在这个被阳光沐浴着的屋中却有种置身于漠北的感觉,仿佛被极寒覆盖了全身,不能动弹。

云葭见父亲终于想通了,终于稍松了口气,又补充了一句:“阿爹可知裴家二爷与冯大伴交好?”

徐父双目怔怔,他常年在外打仗,怎么会知道燕京城这边的事?何况他就算真的待在燕京城,恐怕也懒得去费心管这些阉人的事。

云葭看父亲神情,无声叹了口气。

这件事其实也不能怪父亲,要怪也只能怪他们家里没个女主人。

她虽然可以把家里操持的井井有条,但到底是不一样的,她太年轻,又没长辈跟她说这些。

她的生母早年与父亲和离另嫁,早已经重新有了自己的家庭。她们虽然都在燕京城,但一年也见不了几次面,而外祖母……又因为身体的缘故鲜少出门。

而且在外祖母的眼中,她就是一个小孩,她也希望她只是一个小孩。

因为母亲的缘故,外祖母自知对不起她和阿琅,觉得是因为母亲跟父亲和离,她才被迫肩负起这些责任,才会那么早熟老成,因此每次见面,她也是尽可能地想让她多玩些,跟其余同龄的女孩一样,最好只知道穿衣打扮看看花草聊聊诗词歌赋,又岂会跟她说这些事?

陈氏以前虽然喜欢她,但也不会与她说这些。

至于外头那些夫人、老夫人看她更是跟家里的晚辈一样,怎么可能与她说这些事情?

她去参加宴会也不过是跟那些小姐姑娘来往,而在姑娘堆里了解到的也不过只有哪家胭脂铺子的胭脂好看、哪家绸缎庄的衣服漂亮,再私密一点,也不过是哪家姑娘喜欢哪家公子。

她哪里会知道人情往来的重要性,又哪有什么门路去了解这些事?

是后来嫁进了裴家,她自己摸索着才逐渐摸清了一些,也才知晓在这世上活着,人情往来有多么重要。

父亲脾气是暴。

但真正得罪想让他去死的却也没有,不过都是些落井下石的。

说到底人与人来往就是为了那点利益,除非是死敌,要不然谁也不至于真的盼着谁去死。倘若那时她能替阿爹多打点一些,也就不至于在出事的时候连个伸出援手的人都没有。

唯一能帮他们的外祖父和外祖母那时又不在京中。

这位冯大伴。

他是鸿元帝身边最得脸的掌事太监,也是司礼监中的提督,他从小跟着鸿元帝一起长大,朝臣和后妃无一不争相讨好他,他手指缝里漏丁点消息出来比他们怎么去窥测天子的心思都管用。

前世云葭起初也不知道他跟裴二爷交好,是后来嫁进裴家,接触到裴家的人情世故才知道。

怪不得裴家的消息永远那么准确,每次都能避开陛下的锋芒安然处之。

就说这次退婚——

明明陛下还没发作,可裴家却火急火燎要退婚,明面上看是陈氏的意思,可要不是有裴二爷在她后面做主,陈氏一个人哪来的胆子?

裴家可还有一位老国公呢。

这桩亲事说到底也是裴老国公跟她祖父定下来的,陈氏敢直接越过老国公跟她家要回庚帖,只有可能她身后站的是裴二爷。

而裴二爷为什么这么着急要跟她家退婚,只可能是因为他得了冯大伴的提点,知道阿爹这次逃不过去了。

看着面前失神的父亲,云葭轻叹一口气,又说了一句:“冯大伴的意思也就代表着陛下的意思,他既然敢跟裴二爷通这个气,想必是陛下心里已经有了决断。”

“即使陛下还没想好该怎么处置您,但这次肯定不会轻饶了您。”

“所以裴家这次才会这么着急跟我们撇清关系。”

徐父抿唇沉默。

他性子是莽撞,但能在战场统领军队的人有的不可能只是莽撞,只是平日不打仗的时候,他懒得费心去思考这些,觉得没必要。

他沉默不语,神情却变得肃穆缄默起来,过了一会,他忽然在屋子里踱起了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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