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2 / 2)
沈爱立也懒得和他装,淡道:“1号晚上,怎么很难猜的到吗?谢同志不是给了我一枚古币,你送我这枚古币的意思,不就是想让我猜到你的身份,对不对?怎么现在看起来,你又像很意外一样?”
那枚古币在他和妈妈的关系里,肯定有特殊的意义,不然不会俩个人都留着这么多年,他是故意试探她,认不认识。
就是这份试探的用意背后,怕是为的不是她,而是她妈妈。谢镜清的心思,沈爱立自觉猜到了几分。所以,她故意说妈妈已经和贺叔叔领了结婚证,来恶心他!
谢镜清被她打个措手不及,他没有料到,他的长女如此的聪颖,甚至能透过一枚古币,猜到他那不可示人的心思。
沈爱立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和他道:“谢同志,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都想告诉你,来不及了,无论是我母亲,还是你的长女,都来不及了。四月份的时候我被举报为反`动派,我侥幸逃过,但是你可以当做我死在了那一年。”
她说“死”的时候,表情冷淡,却带着几分伤感和遗憾,好像真有这么回事一样,谢镜清忽有些不寒而栗。
有些着慌地喊了声:“爱立!”
沈爱立面上讥笑地道:“本来就是这么回事,如果不是我侥幸躲过一劫,我的命里就注定,从生到死,不会和你相见。所以,谢同志,我觉得你现在来见我,或者见我的母亲,都毫无意义,你觉得呢?”
谢镜清有些艰难地开口道:“爱立,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和你的妈妈!”
沈爱立点头,硬声道:“当然,这是个事实,她并没有隐瞒自己的婚姻情况,你们仍旧结合了,你说抛下就抛下她,再也没有回头看一眼,你现在愧疚,内心又蠢蠢欲动,你不觉得的可笑吗?那样一个战火纷飞的年代里,你没有想过,她可能活不下去吗?可能会出什么意外吗?”
沈爱立越说越觉得这人的歉意,比白菜还廉价,“你可以一走二十多年,甚而认下一个明知是冒牌货的女儿,对人家倾心付出。你既然装糊涂,为什么不装一辈子呢?真的,谢镜清,我想不通你的思维方式,我无法认同的行为,你在我和我母亲身上,真是造孽!我母亲忍受骨肉分离,将我送去曾家寄养,我尚在襁褓里,就被迫离开母亲的怀抱,这都是你造的孽!”
谢镜清面皮赤紫,望着她有口难言,只能一再道歉:“爱立,是我对不住你们!”
“你以为一句对不起,就可以抵消我们经历的痛苦?抵消你在沈玉兰和你女儿身上造的孽?真的,你太可笑了。在我母亲和我的心里,你早就死了。”
谢镜清有些无力地道:“爱立,我想弥补你们。”
沈爱立嗤笑道:“不需要,请收下你那可笑的怜悯,我和我妈妈都不需要,她现在很幸福,我后爸待她一片真心。我自己也过得很好,我们都不需要你的关注,也请你离我们的生活远一点。”
说到这里,沈爱立又想起来,接着道:“请不要再在我的熟人面前演戏,都说家丑不可外扬,我可不想我周围的人都知道,我有一个这样难以示人的生父,你可以不在乎闲言碎语,我还年轻着呢,我还要脸!”
沈爱立站了起来,最后和他道:“我们当你死在二十五年前,你也可以当我们死在二十五年前,你对我们最大的补偿,就是当我们死了。”
说完,起身就走了。
谢镜清摘下了眼睛,拿手帕擦拭了下镜片,越擦镜片上的水珠越蹭的到处都是,渐渐的,眼睛也越发模糊。
谢镜清仍旧一点点地擦拭,直到手帕湿透。他才起身准备离开,却脚下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头磕到了对面椅子的角上,顿时鲜血如注。
饭店里的服务员立即跑了过来,问他道:“同志,同志,你还好吧?还能起来吗?”
谢镜清咬牙点头,挣扎着起来,拒绝了服务员送他去医院的好意,自己一个人走回了酒店。
方东来刚好下来吃饭,忽见自家局长捂着额头,脸上身上都是血迹,大吃一惊,忙跑了过来,“局长,这是怎么了?我这就送您去医院。”
谢镜清仍旧摇头,却忽觉眼前一黑,人倒了下去。
幸好方东来手快,将他拉住,立即让酒店的服务员帮忙,将他送去了医院。
后续的事,沈爱立一点不知道,她骂了谢镜清一顿,觉得这人要是要点脸,也不会再来烦她。回去给樊铎匀写了一封信,将这事说了一遍,就抛诸脑后,没有再理。
一心搞她的三刺辊梳棉机来。她最近发现三刺辊可能还要配合尘笼刺辊使用,用尘笼刺辊将纤维喂入锡林。
但是只是有初步的想法,还要多模拟和计算。
周一的组会上,她刚将自己的想法提出来,徐春风就道:“我觉得沈同志的想法可行,可以试一试。”
沈爱立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后者立即就像犯错了一样,忙低了头。
沈爱立觉得这人过于没有主见,前头针对她像个疯子一样,现在说掉转枪口就掉转。她这次的想法很笼统,还比不上上次的,她提出来,只是想集思广益,看看大家有没有完善.补充的方法,不行的话,也是抛砖引玉,给大家多提供一条思路。
果然徐春风说完,周毅就道:“如果加上尘笼刺辊,整个方案的技术问题,就会复杂很多,我建议还是先将三刺辊顺利试制出来,以后再考虑加不加尘笼刺辊。”
许满莉也道:“我也觉得分步骤来,要好一些。不然这一次的任务就会比较繁杂,耽误整体进度。”
黎东生道:“这件事,我个人也觉得可以暂时缓一缓,咱们先解决一个是一个。”
沈爱立对大家的反馈,并不感到意外,点头道:“好,那我先把尘笼刺辊暂时放一放。”
散会以后,黎东生留住了她,和她道:“爱立,我昨天下午接到电话,说谢同志发生了意外,住院了,我准备今天去探问,你过去吗?”
沈爱立心里暗道一声:“活该!”
和黎主任道:“不去,我昨天见过他了,该说的都说了,他以后也不会来见我,没有必要再生波澜。”
黎东生见她态度这样坚决,也没有再劝,点点头道:“好!”
下午,谢镜清躺在病床上出神,听方东来说,有一份黎同志来看他,忙打起了精神,让方东来把人请进来。
黎东生一进来,就见他还盯着他身后看,叹道:“老弟,不用看了,爱立这脾气,你可能也见识到了,她说不来。”
谢镜清点点头,“嗯,是她会说的话。”
黎东生见他这样,就知道昨天估计给爱立骂的不轻,和他苦笑道:“这姑娘,前两天连我都骂,骂完以后,朝我要你的地址,老弟对不住你,我就把你地址给她了。”
“没事,黎兄,我也想和她多见几次。”
就是估计,以后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了。她比她妈妈性子还烈。要是换作玉兰,今天可能就跟着黎东生过来了。
又打起精神和黎东生道:“对不住,黎兄,这回连累你也跟着难做人,给你添麻烦了。”
黎东生摇头道:“是我自己没处理好。话说回来,也就是被骂两句,老弟你到底是了了一桩心愿吧?”黎东生觉得,早知道爱立这样毫无畏惧,还不如一开始就和她说破,这姑娘的嘴巴可厉害,他到现在还记得当时脸上的热度。
谢镜清苦笑道:“是,算是了了一桩心事,是我自己强求了。”
黎东生拍拍他的胳膊,又问他什么时候回京市。
谢镜清忽然想起来,爱立骂他装糊涂为什么不装一辈子的话,为什么不接着把谢微兰当她?
多认一个女儿,对谢家来说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但是对爱立来说,情感上确然是十分受伤害,毕竟谢微兰进谢家,冒充的是她的身份。谢镜清忽觉得自己先前行事的荒谬来。
问了黎东生几句谢微兰提案剽窃的事,又问他认不认识陈先晖?
沈爱立认为她和谢家的事,就此告一段落,却不想很快收到了谢林森的信,告诉她,谢镜清忽然发狠,在京市告知大家,谢微兰和谢家并无关系。
倒是让申城的谢微兰那边发生了地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