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正文完结(2 / 2)
“既然你爹已经继任国公之位,我就该是国公夫人,我当初受人蒙蔽,才会做错事,罚都罚了,这都过去四年了,也该让我回府了吧。”
看着提起自己‘该是国公夫人’时,难掩兴奋与激动的母亲,徐景成还是忍不住为祖父、祖母感不到不值。
纵然他母亲犯下差点连累全族的大罪,知道他要来庄上探望时,还会帮他细心准备东西,关心对方在庄上的生活可曾缺些什么。
可是他这位素来自诩是书香名门闺秀,看不上行伍人家,甚至也看不上他这个不善于读书,只喜练武的母亲,连问侯一声家中长辈情况的心思都没有。
“母亲,您的世子夫人都已经被剥夺,何来国公夫人,只是不管怎样,你是父亲的原配妻子,是我们母亲的事实,谁都改变不了,所以您还是安心在庄子上住着吧。”
听到小儿子的话,文氏顿时勃然大怒,抬手就想打对方耳光,只是没等她的手挥出去,徐景成就已经迅速退开。
“母亲可能忘了,几年不见,儿子已经长大,不会再任由母亲随意打骂。”
文氏气到浑身发抖,用手指着小儿子怒斥道。
“你这个逆子,我可是你母亲!”
这是文氏怎么都想像不到的场景,她这小儿子打小就性子倔强,还活波好动,想让他能安心的坐下读书写字,比什么都难,所以她没少打骂对方。
哪怕他随公公去军中后,每次回来,被她打骂的时候,也向来都是恭敬的站在那里,丝毫不敢反抗,却没料到,这次再见,对方不仅敢反抗,还敢还嘴。
看着徐景成那平静淡漠的神情,让文氏深感丢脸之余,再次施展出自己的压箱底的本事,嚎啕大哭起来。
“我真是白生养了你这个逆子一场,你个不……”
徐景成干脆利索的直接打断对方的哭诉。
“我哥即将要在军中成亲,我要赶着去喝喜酒,实在没时间在此多耽误,母亲请自便。”
文氏哭嚎声顿时戛然而止,不可思议的迅速上前伸出手,想要拉住已经转身的小儿子。
可是徐景成在军中多年,那身手反应当然是十分灵敏,他有意放纵对方的接近也就罢了,当他不想再放任对方时,压根就不会给对方可以接近的机会。
没能拉住儿子,文氏还是大声呵斥道。
“徐景成,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做你哥将要军中成亲?他要和谁成亲?是你祖母给他定的亲?那可是我的儿子,他成亲,怎么可以略过我这个母亲?”
快速退开,没让对方抓住胳膊的徐景成转头道。
“你放心,将要与我哥成亲的姑娘是谁,连我祖父、祖母都不知道,他们如何为我哥定亲?是我哥自己求娶的,这是我这辈子最佩服他的一件事,竟然没有经过母亲的允许,给自己定下终身大事,哈哈,说什么我也要去当面向我哥表示道贺。”
这是徐景成的真心话,因为打小就不得母亲欢心,亲眼看着她是如何将一颗心都偏到他大哥身上,忽视他与妹妹,他一直很希望自己也能争取到母亲的关心与爱护,所以努力在对方面前当个任打任骂的好孩子。
这份孺慕之情,一直到当今登基前都还在,直到他在南境听说自己的母亲不知轻重,说的那些被有心人听去,会连累他们整个家族,在后来甚至还犯下差点祸及全族的大罪后,他才深刻的意识到,他的母亲已经无可救药。
在对方心中,最依重的只有曾经让他很羡慕,后来让他很同情的大哥,最信任的永远只有她的娘家人,她认为值得尊敬的只有那些所谓书香门第,丝毫不曾为婆家一族的生死前程考虑,包括他们三兄妹。
这也让徐景成对自己的母亲彻底寒心,这次来见他母亲前,徐景成其实还怀着一线希望,希望他母亲在经历过这次的变故后,在心态等方面能有所改变。
就像他那深受母亲影响的兄长,定北军历练这几年后,改变极其明显,连成亲这等大事,都敢作主张。
而且果断到边祖父母与父亲的劝说都不听,坚持不愿再回京,也相当于是主动放弃柱国公府中的一切。
可是事实证明,他的母亲在这庄上住了近四年后,不仅没有反省自身的过错,还变得越发的偏激与急躁,连过去一直维持得很好的温柔优雅的表面姿态都端不住,这也让徐景成对她真正死心。
既然母不慈,他也就没必要再像过去般,在自己的母亲面前收起所有的锋芒,努力做个任其训斥、打骂的孝敬儿子。
可是文氏不知道,曾经对她的母爱无比期待的小儿子,因为她的种种言行,以及现在这明显不思悔改的表现,彻底与她离心离德,不打算再与她讲母子情分。
在她的心中,这个不讨喜的儿子再怎么样,都是她的亲生儿子,就应该听她的话,没权忤逆她这个母亲。
“我不允许,不管你哥要和谁成亲,没有我的允许,他就不准成亲,你去告诉他,除非他不打算再认我这个母亲,要不然,我绝对不允许他私自和别人成亲。”
正在这时,一直小心站在一边的女子小声喊了声。
“姑姑。”
这声呼唤提醒了文氏,她顿时精神一振,招手示意对方上前的同时,口中还以命令的语气说道。
“这是你大舅家的婉儿表姐,她因为受你外祖家的事情牵连,与夫家和离了,你将她带去交给你哥,有她照顾你哥的日常起居,我也能放心些。”
听到这话,徐景成被震惊到有些反应迟钝,所以对他母亲而言,所谓的母爱,就是将他大哥给坑得前途尽毁不说,还生怕他被毁得不够彻底,再火上浇油吗?
想到这些,徐景成再次对自己兄长的遭遇感到由衷的同情,同时也很庆幸他祖母与他父亲总算在最后时刻拉了他兄长一把,让他彻底离开他们母亲的控制范围,才能有如如今的改变。
“婉儿表姐在此陪伴母亲就好,兄长将要娶妻,有未来的嫂嫂与我可相互照顾即可,实在不宜多个外人,母亲好自保重吧。”
面对小儿子毫不犹豫的拒绝,文氏再次勃然大怒,但是想到她对侄女的承诺,以及让侄女陪着她在庄上清苦度日的心疼不忍,她强压下心中的火气道。
“不准胡说,没有我的同意,你哪来的嫂嫂,我早说过,你要赶紧去告诉你哥,他要是还想认我这个母亲,就要听我的,我不准他在外面娶个身份来历不明的女子。”
“就算你现在不方便带你婉儿表姐去你哥身边,也可以先将你表姐带回我们府里,好好照顾一下你表姐。”
听到这荒唐可笑的安排,徐景成连招呼都不打一声,直接满脸怒气的离开,去找庄上的管事,训斥他不该随便放外人进庄,要求他以后要对庄上进行严加看管,给他那个在这里白吃白喝还不算,还想去他们府上祸害他们兄弟的表姐多找些事干。
说完之后,本打算转身离开,徐景成又转头交待道。
“在庄上起座佛堂,不拘什么佛经、道经,给夫人都备上一些,食物也清淡一些,让她在庄上好好休生养性。”
也好让他母亲少惦记红尘俗事,以免她总要承受求而不得的痛苦,在他母亲做出那种事后,府上早已没了她的位置,可她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还心心念念的惦记着要回去,要给他们三兄妹当家作主。
徐景成虽然不像他兄长那样爱读书,君子六艺样样精通,可他并不笨,相反,因为他从小不受母亲喜爱,对旁人的喜怒爱恨更为敏感。
又因从小去军中,不仅受到祖父的悉心爱护与培养,还得到堂叔和堂婶的关心与照顾,与徐景楠这个年龄相差不大的堂哥同进同出,早早的就习得人情世故。
早前因为文氏是他的母亲,是他最在意的亲人,他才一直放不下,如今彻底认清母亲的本质后,他足智多谋,做事果断的一面就占了上风,毫不心软的给他母亲做出这个安排。
只是庄上的管事虽然得了徐景成的吩咐,还是不敢直接照做,而是将这番吩咐报到柱国公府上,得到老柱国公夫妻与徐忠廷的一致允许后,才正式实施。
得知徐景成亲自为他母亲做出的安排,他的几位长辈都有些意外,他们是知道徐景成对自己母亲的心结的,他们没有从重处置文氏,也是照顾到她这三个子女的的心情。
没想到徐景成远比他们所以为的更能拿得起放得下,将他的母亲也看得更透彻,才会亲自做出这种安排。
“不管文氏如何,总之她给我们徐家生的三个孙子孙女,都是好的,就凭这一点,我们徐家无论如何,都要好生供养她到终老。”
听到自家父亲的感慨,徐忠廷赶紧应下。
“是,父亲请放心,儿子会让人不时去庄上看看,确保文氏的衣食用度不会补克扣。”
“我没什么不放心的,别看景成亲自安排他母亲吃斋念佛,也不会真能狠下心任人克扣他母亲的生活,顶多也就是让他母亲,再也影响不到他与我们这些家人的生活而已。”
说这话时,老柱国公有些欣慰,也有些心疼,大孙子坚持不再回京,还在不让家人出面的情况下,做出自己在外娶妻,将来定居北疆的决定,态度十分明显,就是要彻底放弃身为府中长孙,继承国公府一切的权利。
好在小孙子从小是由他亲自培养出来,头脑清醒,做事有分寸,让他们徐家后继有人。
景楠虽然也不错,但在长房有人的情况下,让二房承爵,先不说上面同不同意,肯定会给他们徐家的未来留下隐患。
眼看安常煦马上就要过二十周岁的生日,陈凤琪正心情很好的说道。
“好在徐家是个明事理的,并没有为这次的调遣生嫌隙。”
新任柱国公在卸掉京郊大营的大统领之位后,并没有按惯例被派往镇南军,接掌镇南军,而是被派去接掌征西军的消息传开,让所有人都深感意外,在朝野内外引起过不小的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