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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1 / 2)

戚延是说做就做的性格,当日便去了圣上宫中。

他们都没有想过,圣上与皇后会那么轻松地答应这请求,同意立温夏为太子妃。

戚延带着这消息来到皇后宫中,温夏正在庭中荡秋千,只是这荡法与从前不同。

从前她爱坐在上头喊宫女“再高点呀”。而从宫外被救回来后,她只爱静悄悄坐在秋千上,脸蛋缩在手心里。

宫人都朝戚延跪地行礼,温夏也转过头瞧他,喊一声太子哥哥,却不见从前那么高兴。

戚延负手立在秋千架前,熠熠双眼如旭日华光。

他说:“太子妃好像不高兴?”

五岁的她还没有那么高的理解能力,歪着小脑袋瞅了下四周,问他:“太子妃?圣上为太子哥哥立太子妃啦?”

又懊恼地垂下脑袋:“那我就不能做太子哥哥的太子妃了,那我长大了就嫁不出去了。”

秋千突然晃动,是戚延与她并排坐下,长臂自她背后握住粗绳。

斑驳枝影下,少年扬眉,那意气风发过目难忘。

“小夏夏,太子妃是你。”

那时的欢喜,温夏记了很久很久。

直至后来被戚延抛弃,被他惩处,还有一回雨中体力不支,在先皇像前实在跪不住、轰然晕倒时,她都还是会想起戚延与她坐在秋千架上。

被力道抛向高空,被阳光环抱,被他长臂护住后背。

和宝蓝一碧的天色,柔软的清风,少年与稚童最纯粹的两颗心。

那天之后,温夏再也没有不开心,又恢复了无忧无虑的一颗童心。

她压根不知晓太子妃的意义,只知晓这是今后起没有人会说她闲话的意思。也是以后太子哥哥所有好吃的、好玩的宝贝,统统都是她的。

倒是戚延,比以往都霸道了些。

他不许她交那些朋友,还把宴会上对她特别友善的几位哥哥们拎去马场比试,看人家落了下风,摔下马背才乐意。

他特意为她在学院庭中建了纳凉亭,置上桌椅,摆好果子点心。每次他去学堂,他都要在散学出来第一眼见着坐在亭中的她。

温夏嫌他黏黏糊糊,有一回等得犯困,被蚊虫叮咬出好几个包,就负气不等了,带了虞遥姐姐去御花园玩。

戚延找来时,她正跌坐在一颗繁茂的梨树下哭。虞遥只比她大两岁,也吓得不敢动弹,宫女也手忙脚乱。

只因一只毛毛虫掉在了她脖颈上。

戚延快步走向她,不惧什么虫子,迅速捻走,单手拎起她放到石桌上。

“不等我,跑来玩毛毛虫?”

温夏很委屈:“虫子咬我了……”

“孤不是给你抓掉了。”

她伸出胳膊,挽起海棠色袖摆,露出细白如玉的小短胳膊,上头全是红红的疙瘩,还带着指甲挠过的红痕。

戚延长臂将她捞到腰际,吩咐身后宫人:“传太医来东宫。”

温夏张牙舞爪喊:“虞姐姐!”

他脚步微顿,吩咐宫人护送虞遥回府。

那个时候的戚延似乎从来不会欺负,打压她在乎的朋友。

那个时候,她也总是这样被他捞在腰际,他似乎总爱将她夹在腰间走。

而她张牙舞爪抓不到东西,只能抱住他腰,任他将她拎回他的领地。

胳膊和腿上被蚊虫叮咬的疙瘩消退得很快,可脖子上那毛毛虫停留过的地方,却红了一大片,蔓延到她整个脖子与心口。

温夏又疼又痒,还不能挠,被戚延抓着稚嫩手腕,只能哭。

戚延总是不喜欢她掉眼泪,下令侍卫将那树砍了。

翌日,又吩咐太医院配药,洒扫到各宫各处角落,势必要毒死每一只毛毛虫。

温夏却在知晓后跑去东宫找他,心疼得快哭了:“太子哥哥,不能伤害毛毛虫……”

那是五岁的温夏,娇惯到甚至矫情的温夏。对可爱的一切友善与保护,也对戚延喜欢与保护。

在他每一次与皇后争吵时,都如小太阳般陪在他身侧,从怀里掏出一方小手帕说“猜猜这是什么呀”,又掏出一个“再猜猜这里面是什么呀”,就像变戏法似的,带来他爱吃的和他爱玩的小动物,不让被罚的他饿肚子,只想要他开心。

天际阴云密布,那夜下了很大一场雨。

戚延又被皇后罚跪。

他不舍得温夏陪他罚跪,在她靠着他肩膀睡着时,唤了宫人抱她先在东宫歇息。

面对皇后,他总有一身反骨。

也许是心疼温夏陪他受累,也许是这积累已久的情愫总该爆发。他竟不顾皇后与皇上的命令,自顾自起身要去找圣上与皇后理论。

他就是在那一回知道她的名字,温夏。

温立璋唯一的女儿,这大盛百姓心中更胜公主的,最娇贵的明珠。

温夏是被他从睡梦里吵醒的。

戚延爱学功夫,有她夸过无数回的好力气。

他用力攥着她胳膊,硬生生将她拽下东宫的床。

“滚出去——”

温夏迷糊地揉着惺忪睡眼,见他陌生、暴怒、发红的眼眶,张开手臂去抱他。

“太子哥哥,抱,不难过你不难过。你不凶哦,皇后娘娘明天就不会生你气啦。”

戚延扯开她手臂,那力道也许他也没预料,她直接跌倒在背后梨木凳上,磕得大哭。

他下意识伸手要来拉她,却生生握成拳头,收回迈出的脚步,只红着一双眼死死看她。任她泪如雨下,任她稚嫩的童音喊着“太太哥哥,我疼”。

他一动不动,眼眶憋到泛红。

烛光之下,那双眼里似有晶莹泪光一霎而过。

皇后在这时出现在东宫,搀扶起温夏,命许嬷去传太医,怒目睨向戚延。

温夏明明什么都不懂,却在那一刻好像明白,只要踏出这房门,也许太子哥哥就再也不是她的哥哥了。

她挣脱许嬷,跌跌撞撞抱住戚延双膝。

埋头哽咽地喊他太子哥哥。

他一点点掰开她小手指头,自后退离。

温夏昂起泪眼,难受与不解。

皇后斥道:“她才五岁,她懂什么?”

“那为什么要用一个五岁的小屁孩来设计孤?”

“谁设计你?母后与你父皇做的一切都是为你。不管是你自己选的也好,是国师卦上所证也罢,她都是你的太子妃。命中该有……”

戚延冷嗤打断皇后,睨着不停哭泣的温夏。许嬷递的奶壶她不接,再也无法用牛奶这招哄好她。

她只想来抱他,抽抽嗒嗒上前,他却以长长的圆桌与她冷绝相隔。

“就凭一个娃娃还想管住我?”

毫无尊卑礼节,也不顾皇后训斥,他摔门离开东宫。

自那后,温夏仍是圣旨上的太子妃,可再也不是戚延承认的太子妃。

她也仍是住在东宫的唯一的女眷,而东宫的主人却再也没有住过东宫。

天空淅淅沥沥下起雨,五岁的她只觉得是自己犯了错,也许是在戚延罚跪时,她手帕里偷偷包给他的鸡爪太瘦啦?

她小心藏好一只肥肥的鸡爪,满心欢喜去找戚延,不顾下雨,乖乖等在他为她修建的纳凉亭中。

戚延散学出来,与她隔着雨帘相望,无动于衷收回视线,下令:“把碍眼的亭子拆掉。”

温夏追向他,可是一双小短腿怎么赶得上少年身轻如燕。

她被石阶绊倒,摔掉了小心珍藏的大鸡爪子,难过地哭。

“太子哥哥……”

兀的一阵惊雷炸响,温夏从这浑浑噩噩的梦里惊醒。

迷惘地睁眼,刺痛瞬间袭上双目,她连忙闭眼。

浓厚的药气围在鼻端,双目上缠着药汁浸过的绢布。

是了,她现在看不见。

她该不会再也看不见了吧……

强撑着坐起身,温夏才听到方才的声响是白蔻训斥打翻东西的小宫女。这冬日里哪有什么雷声,是她糊涂了。

她也糊涂到做了这么长的梦。

这梦竟如此清晰,就像将她带回五岁之时。那时的许多事她早已忘记很多,而今却全涌入脑海。

喉中一阵发痒,温夏忍不住咳出声。

白蔻与香砂连忙进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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