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1 / 2)
温斯和是温立璋在战后城中捡来的,当时他身负重伤,醒来后不记得自己是谁,也记不住年龄。瞧着不过十三岁的少年,一身锦衣,谈吐知礼。
那年城中不少富贾迁入迁出,他一身气质瞧着该是富人府上的公子。
父亲与三个哥哥在城中贴榜为他寻亲,都无人来认领。加之他伤势严重,父亲又欣赏他小小年纪便有怜悯流民之心,留他在远郊一处闲着的庄子养伤。
温夏那年刚从京都重回北地。
受够了戚延的欺负,即便回到亲人身边,她也仍没有放下那些难过的回忆,不曾缓回心情。
那次去营中找爹爹,回程遇上暴雨,三哥哥领着随行卫队,带她去了庄子里避雨。
她便是在那时,第一次见到四哥哥。
只是当时父亲还没有收他为义子,他也还未叫温斯和。
哥哥们喊他十九,因着是六月十九捡到他的。
十九生得端方英俊,皮肤很白,有一双雅润的眼睛,也有饱读诗书的气质。
他们介绍她是小姐,他随下人恭敬地朝她行礼。但那姿态气质却不似下人,他把自己置于宾朋的友好,仪态大方得体。
温夏很快就被这么好看温和的哥哥吸引。
朝他抿起唇角浅笑了下,算是见过礼。
三哥哥便低声告诉十九,说他妹妹最近心情不好,所以话少,但总算是笑了一回。
他听罢朝她多看了一眼,点点头,拖着病腿回了房间。
很快他便又出来,在她屋外喊三哥哥:“打扰三公子,小姐可喜欢此物?”
那是一只瘦弱娇小的橘猫,蜷在他白袍怀中,连脑袋都撑不住,喵呜一声耷拉成一团。
温夏顿生怜悯,起身靠近,又从未接触过小动物,有些无措。
十九说:“它不咬人,它伤了尾巴与腿,是几日前我在宅子外捡到的。”
“这么抱……”
十九把小橘猫顺利地交托到她臂弯里:“小猫羸弱,吃的粮食太细软,我借宿养伤已是不便,若小姐喜欢,可好生养着,也是救它一命。”
温夏抚摸小橘猫毛绒绒的脑袋:“它多大了?”
“应才两个月。”
“它叫什么名字?”
“我唤它咸菜,小姐可取个好名字。”
“……我想叫它长生,祈祷它平平安安,可好?”
十九抿唇:“当然可以。”
那是温夏与四哥哥第一次的交集,好感顿生。
雨停后,她随护卫离开,抱着长生向他告别,心情好了,嗓音都轻快软糯起来:“十九哥哥再见。”
后来再遇,是有一游医行到朔城,父亲留了人医治旧疾,想起十九未曾伤愈的腿与丢失的记忆,让三哥哥去请了十九来将军府。
十九看完游医已是饭点,父亲留了他在府中用膳。
席间,懒惰可爱的长生已被温夏养得呆萌圆润,他留心到圆滚滚的猫,唇角漾起温润淡笑。
那笑带着少年的青雉与干净。
温夏便与他说起长生的调皮事,与这个哥哥又亲近了几分。
她完全喜欢上这个哥哥,是她迷路坠湖的那回。
那天她追着长生,一脚踩空,跌入湖中。
冰冷的湖水四面八方淹没过来。
呛入口鼻,侵入肺腑,她完全失了呼吸。
三哥哥喜欢十九,两人一动一静,性格与见解却十分契合,闲下来便爱去找十九。
那天三哥哥正邀他来府中投壶。
而温夏正巧被十九救起。
窒息的水域中,她抓到了他手臂,那瞬间重获新生的感觉,直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可十九的腿伤并没有好全,救下她后,他感染严重,坐了几乎半年的轮椅。
十九正式被父亲收为义子不是因为那次的救命之恩。
温立璋素来严谨,并不会随意收留旁人,更不会轻易收养义子。
除了十九本身的才学见识,至善心性。
温立璋收养的每一个孩子也都讲究一个缘字。
十九在庄子里养了一年,养好了腿与一身外伤,却仍未恢复记忆。
温立璋为他再次寻亲未果,又暗中调查了他身世半载,确定没有问题才询问他意见,认下他为义子。
对于温立璋来说,温家每一个孩子、还有许映如都喜欢十九,他才认下这样的孩儿。
更重要的,温家的每一个男儿都必须要忠于温家军,忠于朝廷,报效山河,才配当一名温家儿郎。
十九终于有了名字,温斯和。
十一岁的温夏昂起银盘小脸,笑弯眉眼,一声十九哥哥终于喊成了“四哥哥”。
对她来说,四哥哥已是她至亲之人。
…
那三年的时光是真的无忧无虑。
她与三哥哥、四哥哥一起上学,一起逗猫,一起玩耍。连被爹爹训斥也是一起受罚,哥哥们总会替她揽下责任,把她护在身后。
她只是不知道后来温斯和为什么要说他不想再做父亲的义子了。
那天父亲很是生气与痛心。
她跑去追问四哥哥原因:“你是不是想起亲人了,你不要我们了吗?”她难过地流下眼泪。
少年好像比他们以为的年龄长了两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