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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1 章(1 / 2)

景辛在戚慎的信中得知了陆国此刻堪比三亚。

他在那边浪,而他的小崽子在她腹中浪,这几日的胎动折腾得她难以入眠。

她平躺很累,侧卧久了也不舒服。

但腹中的宝宝似乎能听懂她的话,几次她抚摸肚子温声道:“小兔崽子可以不乱动吗,你妈想睡个好觉呢。”她给宝宝唱起儿歌,而腹中的胎儿似乎真的能听懂,不再闹腾,给了她几日好眠。

这样的日子过去一个月,腹中渐渐很少再有胎动。这一月里她除了度过这些难眠夜,还跟着宫人们一起过了春节,戚慎只在信中与她过,派人送了许多珠宝首饰。

司天台派人来叮嘱,不日便要降雪,让宫人别冻着主子。

殿中炭火添得旺盛。

景辛越发觉得宫中无趣。

戚慎也没个后宫,那些太妃与公主早被他放出了王宫,这完全就是史上最清净的后宫了。

太医如常过来请脉,说她的预产期还有一个月。

但戚慎目前还在陆国,她只在半个月前给他去了信,如今都懒得再搭理他。

*

初雪过后,天空终于放晴。

宫人抱了几摞书到庭院晒,有序忙碌。

紫延宫寝殿内铺了厚厚的地毯,景辛正坐在地毯上练操。

她对分娩似乎越来越恐慌,害怕在古代随便一个难产就要了她的命,这些产前操都是上辈子她小姨生宝宝时她陪在妇幼医院记下的,也不知道动作对不对,请了妇科的太医过来指点。

班琼月是宫中唯一一位女太医,对景辛某些方法不理解,但知道不会对胎儿造成影响,在旁做出观察记录,以便之后做个总结。

景辛练累了,长欢与留青左右搀扶她起身,帮她拭去额头的汗。

冬日里殿中碳火点得足,景辛觉得闷,喊挽绿推些窗户。

她叫了两声没有叫动,还是留青在旁点醒了挽绿。

挽绿忙去开窗,景辛却见她回首时双颊挂着两行泪,她问原因。

挽绿忙擦泪道是家中双亲生病了。

景辛一直不知道身边宫人各自的状况,挽绿与留青是戚慎的心腹,她对她们并不如对长欢亲近。她这才得知其实人家宫女也是有家的,留青的父亲任宰署小吏。挽绿年迈的老父早从官场退出,在府中养病,哥哥好赌掏空了家底,早被赶出家门,唯一的弟弟还小,家中只靠她的俸银过活,冬日一场寒来,老父病情加重,家中日渐拮据。

景辛让长欢拿了几锭金子给挽绿。

挽绿跪地谢恩,不知如何感激景辛,眼泪直下。

景辛道:“起身吧。”

“娘娘,奴婢还有个不情之请,可不可以让奴婢出宫给家中送这救命钱?”

“去吧。”

像挽绿这样有地位的御前宫女探亲需得申请,挽绿在别院养伤时已经休过一日假,再想出宫只能等下一次探亲。

她朝景辛叩头谢恩,感激涕零。

这一打断,景辛也莫名想自己的父母。她也是这才得知宫人每隔五年可以出宫探亲一次,人家宫人都能跟亲人团聚,她无法跟亲人团聚就罢了,连目前唯一的亲人戚慎都不知道写信说他何时回来。

留青给她摆了午膳,饭桌上照例有海运署送来的虾,景辛没有胃口,草草喝了碗燕窝。

戚慎的信在这时又传回宫。

[ 陆国幅员辽阔,政务繁琐,再有几日便可结束。闻尔食欲不振,为顾子嗣,务必多食。]

景辛失笑,负气把信扔到了脚边。

留青诧异她这么大胆,捡起那信劝道:“娘娘,您已经有半个多月没有给王上回信了。”

“拿笔来,我回。”

她潦草几笔写:孩儿都快出生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这信送走,她独自消化了好久的怒气。

渣男啊。

温伯元是此次出巡官员之一,来过信告诉她其实陆国早已经巡视完,并没有什么需要天子插手的,但天子似乎没有立即动身回来。

景辛想不通他要做什么,去信给温伯元,信中问戚慎身边是不是有新的美人了,但还没有收到回信。

五日后,景辛终于收到温伯元的回信。

“天子身侧并无女子,天子在教一五岁稚童骑射,是陆公之子,圣意难测,臣并不知是何缘故。”

雨珠捧着两件司工坊刚做好的新衣走进殿中:“娘娘,这衣衫好喜庆呀,上头的毛毛护颈的,很暖和呢。”

景辛无心理会那新衣,现在才后知后觉戚慎在过年都不回来有些意外,诏来一个宫女问往年过年的情况。

宫女战战兢兢,吐露的话也让景辛终于明白戚慎为什么不愿意回来。

他不喜欢冬日,他就生在冬日,被冠了许多年克星灾星之名,厌恶冬天,讨厌下雪,即便每年过年气氛准备得再喜庆,他也始终冷着一张脸高坐于龙椅上。也是在每年冬季,总会有宫人因为各种小错就丢掉性命。戚慎下旨拖出去,每次都是毫不留情的。

今年戚慎不在,紫延宫的宫人们背地里都松了口气。

他有这苦衷,可景辛的气还是难释怀。这苦衷与她腹中的孩儿无关啊,他生在冬日,他的孩儿也将生在冬日,他就不想给孩儿一个完整的陪伴吗。

而且古代生孩子难产者有多数,她就算是大梁唯一的宠妃,也担心自己抗不过这关,她想要他回来。

景辛挥手让那宫女退下,叫雨珠准备笔墨。

她执笔又去了一封信:天子敬启,春节时妾许下心愿,盼您同孩儿与妾共赏冬雪,望归。

*

暖如春日的陆国境内绿意盎然。

巡视结束后,陆扶疾为戚慎准备了几场狩猎。

烈日之下,草场上的男子脊背挺拔,扬鞭策马,抬箭射下一匹狼。

陆扶疾跟在身后,吩咐卫兵:“快去捡天子的猎物。”

戚慎收回弓箭,调转马头,他马背前坐着一五岁的稚童,正被他揽在双臂中。

稚童大眼肉脸,唇红齿白,昂起脑袋瞅戚慎,清澈的眼睛里都是钦佩。但他望着那头挣扎在地的狼,还是露出不忍心。

“大王,臣长大了也能这么厉害吗?”

戚慎朗笑出声,跃下马背,朝稚童伸出手掌。

陆云生起初还有些怕戚慎,他是陆国诸侯的长子,却因为不是嫡子而处处受欺。母亲阮氏总温柔教导他要忍让,还叮嘱这次天子巡视不可惹怒了天子,可他那夜去寻猫,误入了天子宫殿,天子不仅没有惩罚他,还给他吃爱心小饼干,也念起他的白猫很像天子宫中的那只。

陆云生对这个大家都怕的天子是既敬爱又崇拜,伸出胳膊任天子将他抱下马背。

戚慎揉他脑袋:“你想如何厉害?”

“小臣可以像大王一样,被人尊敬,保护母亲吗?”

“云生,不可胡言。”陆扶疾策马停下,闻言敛眉斥责了一声。

戚慎眯起眸子,但笑不语。

陆云生埋着脑袋对他道:“小臣说错话了,小臣给大王赔礼。”他像模像样行着跪礼,抬头时忽然瞅见戚慎腰间挂的小团子。

那圆滚滚的小团子上绣着一个圆脸大眼的女孩,他眼前一亮,好想摸。

戚慎握着腰间的佩绶,淡笑喊起身。

陆云生盯着那张卡通的脸咽口水:“大王,这是何人?”

戚慎唇角噙笑:“寡人的宠妃。”

“妖怪都这么可爱的吗?”陆云生不可置信地眨眼睛。

“将公子带下去!”陆扶疾沉喝一声,朝戚慎赔礼,“王上,稚子顽劣不懂事,求您恕罪。”

“你听谁说寡人的宠妃是妖怪?”

这嗓音不带波澜,正要被带走的陆云生只得被太监送回来。

陆云生瞧着父王严厉的目光,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埋着头不敢吭声。

“回答寡人,孩童要诚实。”

“是宫女说天子的宠妃是妖怪。”

戚慎笑着,但唇边却是嗜血的冷笑。

他音色森寒:“陆公——”

陆扶疾双膝跪地,严声道会彻查此事。

他也并不知道会惹出这桩事来。

他的正妻李氏负责天子殿一应安排,原本要安排美人侍奉,但得知许国的美人被赐死,便赶紧打发走了那些美人。宫女开着玩笑,说景妃是妖孽,也是会吃人的妖怪,不然怎能将一个成年男子迷得只要她一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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