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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哪个裴老师?(1 / 2)

关婧带着鼻音的声音清晰地从听筒那儿传出来。

她慌乱地偷看裴竞序, 只见他稍愣了一下,很快,面上有种云销雨霁的松快,他眉梢微抬, 似乎同电话里的人一样, 也在等许听晚的后话。

许听晚嗓子发紧, 大脑短暂地停止思考。

半晌她心虚轻声地说了一句:“没有吧。”

“真的很像啊。”关婧其实也只是这么随口一说,她并不觉得裴竞序会跟许听晚有什么交集:“但我知道肯定不是他啦。他大忙人, 怎么可能腾得出时间出现在会场啊。”

许听晚潦草地敷衍了几句, 最后仅以一句“老师找我有事”作为借口,仓促地挂了电话。

电话挂断后, 走廊尽头彻底安静下来。

她以为裴竞序会就方才的话调侃她,心里想着如何应付,却听他突然聊及另一个话题:“你室友也感冒了?”

许听晚一顿,虽然觉得裴竞序这话前不着调后不着尾, 但她还是松了口气。

“对。昨晚我跟她去看音乐剧, 回来的路上突然下雨,我跟她都没带伞,下网约车的时候淋了几步雨, 回去就感冒了。”

裴竞序紧敛着糖衣的掌心倏尔松了松,这些细微的动作许听晚察觉不到,但他似乎为了掩饰什么,还是选择将手插入口袋。

于是逆光的环境下, 许听晚只听见了一声短促的笑。

笑?她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戳到了裴竞序, 淋浴感冒的事, 并没有那么好笑吧, 正常人听到她倒霉的事, 不都是用“天呐,怎么会这样,那怎么办”的三段式交际方式敷衍人的吗?

但这并不是她纠结的点,她现在只想快点回到会场。

走廊这块儿虽然没什么人,但是万一有人摸过来,又碰巧看见她跟裴竞序站在一块儿,那她就算浑身长满嘴都说不清了。

意识到这一点,许听晚后撤了一步,她绕开裴竞序,说了一句:“我得回去了。”

-

下午的培训继续。

这段时间,许听晚一直紧跟着裴绍,虽然只是做一些协调方面的工作,但她实打实地从裴绍那儿学到不少东西。

裴绍也护着她,遇到一些棘手的问题,从来不独断地把许听晚一个人推出去。他会事先询问她的想法,看她是想独立去做这些事,还是跟着自己一起处理。

但不论选哪种,裴绍都会释放出你大胆地去尝试我来给你兜底的信号,从来不让自己带的学生受气。

这让跟着符盛的那群人非常羡慕。

“师姐。你知道吗?我一上午帮符老师拿了三个快递。”

许听晚正在冲药,听到这句话,立马停下手里搅拌的动作,冲师弟投去同情的眼神。

拿快递的事,她也帮符盛干过,虽然只是一些小事,没必要去追问这些事情的意义,但是,人一旦做了太多机械性重复性的事,就特别容易陷入内耗。这一点她完全可以感同身受。

但她又不能把话说得太开,只能不断地安慰师弟:“快结束了。”

“裴老师真的太好了,从不让你干一些脏活累活。”

就在师弟说完这一句的下一秒,站在一旁不搭腔的钟宿,突然开了口。

他看向师弟,阴阳怪气地问:“裴老师?哪个裴老师?”

“师兄。你是不是忙傻了。不就是裴绍老师吗?还能有谁?”

说起来,当时选择业导的时候,钟宿也曾力争过裴绍的名额,为了引起裴绍的关注,没少在他面前现眼,现在反倒跟抹去了这段记忆一样,玩起了明知故问那一套。

许听晚压根不想搭腔,她敛起视线,捻着小汤匙,自顾自地溶解杯子里的感冒颗粒。

钟宿见她忽视自己,更是不愿止住话题。

他刻薄地看了许听晚一眼:“也有可能是裴竞序,裴老师吧。”

这个时候的茶水间有不少人,除了学生之外,还有几个君达的实习生。

话音刚落,原先充斥着交谈声的茶水间立马安静下来。

大家不明就里地互看一眼,意识到这里即将上演一出好戏,纷纷噤声,不约而同地等着一个的八卦。

许听晚听到这句话,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秒钟宿就出言讥讽道:“你早说你跟裴总有这么一层关系,我选业导的时候也不用白费这个力气。”

“你在说什么啊?师兄。”

钟宿拿出手机,调出一张像素并不清晰的照片,举给许听晚看。

照片是下午时分在走廊上拍的。

男人背身而立,西服熨帖,即使没有露脸,也能一眼认出那是裴竞序背影,他手里捏着一颗半裹糖衣的糖,从这个视角看过去,好似亲自给女生喂糖。

被她挡住的女孩同样没有露脸,但是衣服的款式完美地跟许听晚的穿着对上。

这样亲昵的举止,很难不让人产生联想。

茶水间里,大家的表情精彩极了,她们不由自主地放缓了手里的动作,竖起耳朵,一个个的都想把这出好戏看下去。

“裴绍老师能选你当学生,恐怕就是裴总从中周旋,疏通关系吧。”钟宿熄了屏幕,轻描淡写地盖棺定论:“我是没你这本事,也难怪裴绍老师不选我呢。”

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许听晚刻意在人前回避裴竞序,就是害怕这样的风言风语。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她在高中就见过这样的桥段,知道人言可畏,大学时期风头盛时,还曾被人造过黄谣。

要对钟宿所说的一切充耳不闻,她做不到。

因为诋毁一个女孩太容易了,你只需说,花开得好看,但它怎么可能这么好看。于是,风一吹,你就说它得益于风的照看,太阳一照,你就说它受到了太阳的庇护。当所有人都在猜测是什么样的外部条件培育了一朵玫瑰的时候,谁还在意种子本身的倔强与韧性。

许听晚觉得钟宿非常聪明,在这么多诋毁人的方式中,选择了成本最低的一种。

杯子被她重重地搁在台面上,汤匙碰上陶瓷杯口,发出哐当的声音。许听晚突然拿出手机,调出录音的软件,她上前一步,眼神冰冷地看向钟宿:“有什么话一次性说清楚。谁主张谁举证,恐怕不需要我教你吧?”

“我就这么随口一说,你心知肚明就好。”他没有留下任何的于自己不利的证据。

有时候,云里雾里的一句话才能引人遐想,只要许听晚一直笼罩在‘走关系’的阴影下,无需他亲自拿起武器,自然有人帮他冲锋陷阵。

这样,他的目的就算达成了。

造谣的人似乎永远都能轻松地全身而退。

许听晚胸腔内骤然烧起一股无名火,但她不能发作。她一发作,钟宿势必拿此大做文章,思及此,心里的那股无名火慢慢偃熄,只是偃熄后的灰烟经久不散,先是萦绕在胸口,然而浸入四肢百骸,呛得她喘不上气,最后生出一股无力感。

-

气候学习计划圆满结束于三天后。

关婧听闻她要回学校,愣说有段时间没见她,得亲自来替她接风洗尘。

许听晚说‘不用’,她可以自己回。

关婧却说:“我病了这么几天,出寝室的次数屈指可数,都快闷死了。我必须得来,权当是病愈散心了。”

许听晚不好再拒绝,只能由着她来找自己。

她这几天状态不好,关婧见到她的第一句话就是:“我的天呐宝贝,你怎么瘦了?脸色也变差了。”

许听晚拍开她揩油的手:“你很夸张。”

“一点儿都不夸张。不信你照照镜子。”她从包里掏出一面小圆镜,往许听晚面前怼。

“那可能就是太累了。”

“有可能的。”她收起小镜子:“季嘉实听说你这边结束了,还想今晚组个饭局讨论挑战杯的事呢。我看你状态不太行,要不先推掉吧,改天再约也可以,反正时间宽裕,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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