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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两个人的路(1 / 2)

希钰一直从墙根外面偷摸瞧着呢,她支棱着耳朵想听,偏偏听不到,最后又见侍卫们都出来了,难免提着心。

这时候族长娘子也过来了,火急火燎地打听:“到底怎么了,不是说马上出发,这是出什么事了吗?”

宁家这种商贾人家,和官场上打交道那是最小心翼翼的,平时能有个知县上门就得处处经心,更不要说阿畴这种皇太孙,那恨不得抱着祖宗牌位给人家跪下!

是以全族人都在这里等着呢。

至于族长娘子她还有一些私心,有几个举人这次要过去燕京城参加科考的,他们觉得也许那里也讲究一些关系门路吧,如今既然有皇太孙这个巧宗,便托了族长娘子的娘家说项,好歹也过来帮衬着,以后说出去也是“见过皇太孙”的人了,关键时候兴许还能有用。

是以族长娘子比谁都急,想着皇太孙不出来,这事估计没戏了。

她当即就要跑过去问问,希钰见此,连忙拦住:“伯母,不可莽撞,我看刚才侍卫都出来了,里面也不知道怎么了,以希锦姐姐那性子,怕不是又对着皇太孙耍什么性子了!”

族长娘子:“啊?不能吧,她哪能这么没分寸,这可不是她赘婿了,这是皇太孙,她还敢耍性子?哪能这么不懂事?”

希钰:“我过去看看,我是小辈,过去打听打听也没什么,伯母如果去,那就显得太郑重了。”

族长娘子一听也有道理:“好,你快过去看看。”

希钰得了这话,便如同得了圣旨,忙赶过去,谁知道刚到院门前便被侍卫拦下。

那侍卫一个比一个彪悍肃冷,希钰吓了一跳。

之后忙解释起来:“是族长娘子让我来看看姐姐。”

然而侍卫自然不让她进,她没法,只好站在一旁等着。

好在等了一会,总算里面传话,让进去,再之后不知道过了多久,阿畴才出来。

希钰看过去,只觉这郎君挺拔犹如翠竹,眉眼虽冷峻,但实在是惊艳,更兼如玉面庞上略带着些许残留的红晕,只看得人喘息都要忘了。

再想起他那样尊贵的身份,那真是世间罕有的郎君。

她便凑过去,抿唇笑着:“殿下,是我们大娘子问起来,说族中人都等着,想问问可是有什么事要吩咐?”

阿畴淡看了一眼希钰。

希钰心便微沉了下。

她只觉得阿畴的眼睛过于冷沉锐利,好像看透了她一般。

希钰勉强维持着笑意,她发慌。

阿畴看了她很长一眼,却突然笑了笑。

希钰瞬间心跳加速。

他是清冷寡言的人,以后身为帝王之尊,那更是轻易不笑的,谁曾想如今竟对她这么一笑。

她神情恍惚,口干舌燥,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谁知道这时,阿畴却用很低的声音道:“我得谢谢你了。”

说完,他撩袍,迳自迈步出去。

希锦看着他的背影。

他突然对她那么一笑,还说出这么意味不明的话,之后便看都不看地离开。

她犹豫了下,想着要不要进去看看希锦。

刚才这阿畴什么意思,闹崩了?可他干嘛谢自己?

正想着,却听到院子中动静,却好像是侍女们正伺候着希锦梳洗?

她心里一动,赶紧进去了,一进屋,果然是的,正有两个丫鬟帮希锦整理鬓发。

她一眼看着,却见那希锦

希锦看那她进来,抬手抚着鬓发,笑道:“你怎么来了?我正想着你呢?”

希钰便见她赛雪欺霜的肌肤上也泛着粉莹莹的光,便意识到了什么。

怪不得那素来冷清的郎君竟带了几分别样的艳色,原来他们竟然白日宣淫了!

可真行!

不过她面上不显,却是凑过去问道:“姐姐,如何了?我听着你们半天不曾出门是发生了什么事?我真怕殿下恼了你,一直提心吊胆的!”

此时的希锦却是浑身酥软,她心满意足地道:“妹妹,说起来多亏你的好主意,他到底是舍不得我,我看我若对他撒娇哭闹,他是什么都得应了我的。”

她想起刚才阿畴对自己的承诺,想着他虽不是自己赘婿了,但依然是她的囊中物,是她的绕指柔。

余生很长,她有的是耐心慢慢等着,等着他对自己伏低做小,等着他潘驴邓小闲样样俱全。

当然了,再不许像今日这般,行如此不堪之事。

希钰:“啊?”

希锦笑道:“多亏了你呢!”

她赞叹地看着希钰:“往日你父母总说你不是什么聪慧的,如今看来倒也不是傻子嘛!”

希钰:“……”

她指甲都掐到肉里去了。

希锦怕不是故意的吧!

这时候,希锦袅袅盈盈地起身:“好了,赶紧出发吧,不然就耽误了时辰。”

起身间,希钰只觉阵阵清淡幽香。

她略吸了口气。

想着这希锦果然是有些手段的,就她这身段,这妖娆的样,别说郎君,就是她,都觉得……

确实挺勾人的。

真讨厌!

*************

阿畴这次是奉旨回来汝城接自己妻儿,如今回去,自也是按大昭礼仪起行。

希锦这里略梳洗过后,上了软轿,那轿子迳自到了二门。

二门外,她下轿子,阿畴便迎了过来,略牵着她的手,陪着她上了马车。

因是远行,这马车颇为豪华宽阔,竟堪比一处略局促的房屋了,里面设置了案几矮榻,旁边还有一处可以拉上锦帘遮掩起来的暗处以应不时之急。

就在马车前方,希锦隐约看到,仿佛有许多黑色带黄锦刺绣的大旗,迎着春日的风招展着,那旗子后面前面都是威风凛凛的骑士,个个高头大马,手持长矛,戎装新灿。

这车马出汝城时,两旁百姓全都围过来看热闹,希锦还隐约听到人讲,说这是咱们汝城出的贵人,以后便是娘娘了。

希锦这么看着,不经意间,却陡然看到了一个身影。

那赫然正是霍二郎!

霍二郎竟也骑着马,就在队伍后面不远处。

她惊讶间,忙后撤了下,免得被人看到。

幸好隔着一层遮掩的垂锦,外面应是看不到的。

而就在那队伍中,霍二郎缓慢地收回视线,目视前方。

他知道刚才希锦在往外看,应是看到他了。

其实隔着那垂锦,外人根本看不到那未来皇家娘娘的花容月貌,但他太熟悉昔日这未婚妻的性子,她必是要偷偷看的,那垂锦一直荡来荡去,就是她在看热闹。

之后,他隐隐感觉到了一道视线,他知道是她看到自己了。

他抿了抿唇,却是想起之前在队伍中,惊鸿一瞥间看到的那一幕。

她带着罩纱,由那么多侍女婆子簇拥着,还被她那身份尊贵的郎君不着痕迹地扶着上了马车。

他隐约感觉,她行走间似有几分娇弱,慵懒无力,当然也许并不是真没什么力道,或许更多是恃宠而骄。

她的郎君如今身份尊贵了,整个汝城,将来甚至整个天下都要在她的郎君面前俯首。

就在刚刚,她的郎君疼爱了她好一番,她便娇气起来,理直气壮要这要那,还要那在外人面前不苟言笑的冷肃郎君扶持着,这样她才心满意足。

她向来是这性子啊。

虽出身商户,可一直都是被宠着的,要金汤玉水地享用着才好。

霍二郎这么想着间,却陡然感觉一道视线淡淡地扫过来。

他下意识看过去,这才察觉,是皇太孙殿下,阿畴。

他正看着自己。

他忙下意识收敛了,略颔首示意,于是皇太孙的视线便收回去了。

霍二郎却有些煎熬起来。

此时正是杂花生树,群莺乱飞的季节,汝城的风是温暖湿润的,带着泥土的新鲜。

霍二郎却在那泥土的气息中,想起那一年希锦还不曾及笄,那一抹细腰正如路边轻摇慢舞的鹅黄细柳般,她笑起来娇滴滴的粉艳,能让那百花羞去。

他年长希锦几岁,是早早懂事了,隐约也知道男女床笫事,心里怎能没有期盼?

当时他看着那花树堆雪一般的小娘子,是笃定的,都已经订亲了,只等着她及笄便要娶她过门的。

娶她过门后,他要如何如何,男人的心思无外乎那些,恨不得一口吃了那小娘子。

只是当他这么看着时,却不经意间感觉到了那赶车人的视线。

很平的目光,没有任何波澜,不过他却陡然间后背发凉。

会觉得自己已经被暗夜里的野狼盯上,对方虎视眈眈。

当时的他以为是一种错觉,想多了,可是如今他知道不是。

不过是几次春秋,人世间却已经换了一轮。

他成了从旁暗暗看着,拚命压下心思的男人。

暗暗地觊觎着别人的妻,却永远不敢声张,只能从那些许蛛丝马迹推测着,那小娘子才经历了怎么样的情事。

*************

最开始希锦还想着刚才看到霍二郎的事,不过很快,这些许尴尬便随着路途的新鲜抛到了脑后。

她要出远门了!要去皇城了!

最开始出汝城时,路边都是人,都在看皇太孙殿下的阵势,不过沿着那官道往前走,慢慢地人少了,只看到村庄以及偶尔拉着牛车的农人。

又走了半个时辰,连那农人都不怎么见了,不过各色人等却多起来,来往的商旅,或骑着驴的,或拉着车的,也有挑着茶汤的货郎,给那来往行人倒上一盏来喝。

希锦搂着芒儿,靠在窗户看外面,这会儿天是朗润的,风带着沁凉,看那样子要下雨了。

往远处看,在那春意盎然的绿中,天是淡蓝的,泥土却是浅褐的,一时只觉心旷神怡,天高地远。

芒儿也是兴奋得很,从出了汝城就一直撒欢。

他满打满算才两周岁,去岁时出来踏青他还不懂事,哪知道这外面景致,如今看什么都新鲜,看那外面啄木鸟,看那草丛中的花蝶儿,看得目不暇接。

最后这些总算是看腻了,他又探头去看前面那几匹马,一匹一匹地数,竟数出八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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